现在梦想成真,感觉如何?
感觉她唇角翘起:感觉和梦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人间鲜活,是梦里比不了的。
也不单单如此。琴姬嗓音清凉,咬字清晰,有种旁人发不出的淸泠美韵:最大的区别是我知道即便这夜过去了,你还在我身边。
昼景笑得开心:我还记得十三岁那年你第一次在梦里见到我,愣是在梦里放了半个时辰的烟花,红的、白的、蓝的、粉的、五彩波澜,热闹得紧。说说,怎么想的?
提到少时囧事,琴姬脸颊染了一丝烫:没怎么想,只是见到你,心里就想着应该有一场烟花。要最绚烂,最明耀,如繁星璀璨。
你出现在我梦里,亲自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到你的脸。你站在那,无疑是在我心里放了一场永不晦暗的焰火。恩人赠我焰火,我还恩人烟花,如此而已。
况且美人是要用美景来配的。
恩人驱散了她幼时阴霾,惊艳了她整个少年时代,以至于往后再无人能入她眼,入她心。
不说看到那张脸,仅仅第一次在梦里听到那道似曾相识饱含安慰的声音,恩人就和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同了。
是独一无二。
也是极致欢喜。
她的感情往往藏得深,很少像现下这样明明白白讲出来。
长街人来人往,不同于她们在梦里虚幻出来的浮华热闹,此间飘荡的是真真实实的人间烟火气。俗世的温暖比之梦境的繁华多了让人留恋的吸引。
昼景聪明,猜想她的姑娘大抵是在暗暗兴奋,兴奋能和她夜市同游。
这份兴奋很快传到她心坎,耳边回荡少女方才的一字一句,她心脏不停鼓噪:舟舟
琴姬腼腆地低了头:不带我逛了吗?这么急着回去吗?
勾着她的小拇指,昼景按捺住胸腔满满的热情:继续逛。把以前咱们在梦里演示过的,再玩一遍。
啊?那太多了。
十年,恩人陪她在梦里可谓是胡闹,连梦里摘星的事都为她干过。
她促狭一笑:恩人,我要天上的星星,你还会摘给我吗?
会啊。昼景拿指尖挠她掌心:我就是舟舟的星星。
长烨星?
嗯。就是天上最高、最亮,星光如火闪耀的那颗。她回头道:只要舟舟想要,这颗星星永远都是你的。
我想要。她柔柔媚媚道出这句本不敢说的话。
昼景呼吸急促,耳根子红着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看着影影绰绰的人潮:嗯,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了,猫猫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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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锋芒试探
阿娘!阿娘这里!阿娘快过来, 这里的花灯好漂亮!元十七踮着脚尖招手,扭头看向高高挂在树梢的花灯是星星的形状啊。
元九娘搀扶着自家阿娘, 柔柔软软地笑道:阿娘你看十七,还是个孩子呢。
在为娘眼里,我的九娘不也是乖巧讨喜的孩子?谢温颜轻拍女儿手背:走罢,再不去她就要急了。
人潮汹涌。挂在树梢的星子花灯很快被摘下,元十七愣了一下:等等,等等!这花灯,这花灯我要了!
一看是个青春明媚朝气蓬勃的姑娘, 店家登时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姑娘,不是不卖给你,是这花灯已经有主了。
我出更多的银子!双倍, 不, 三倍!
帝都来的世家女花钱不眨眼, 店家踌躇地停在那, 耐着性子和她讲明白:店里其他花灯都是可以用钱买,但挂在门前柳树梢的这盏不能用银子买。
哎?那用什么买?
店家自得一笑:用诗文。泼天才气比酒醇香,比金银贵重。
元十七还是头一回听这事,笑眼眯起:你这做生意还蛮讲究的, 不过诗文我也会。我当场写一首, 看看我们俩的诗文哪个更好然后你再决定送给谁, 可好?
这
半刻钟的事,店家你且等等。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细笔杆,借了店里的墨汁,冥思苦想,低头在宣纸洋洋洒洒写下一首七绝。
提笔一气呵成,别的不说, 就说小姑娘凝神挥笔的气势,就和旁人不同。店家不免高看她两眼,欣喜于今日运道之好,接连遇到两位平素可遇不可求的才女。
好了。元十七搁笔:店家伯伯,你来看我写得怎样?
墨迹未干,白纸黑字,文采飞扬。
只是
店家不好评判,转身爱惜地捧出先前那位客人一蹴而就写成的惊艳诗文:姑娘,你来看。
元十七定睛看去,看了不过两行,心里道了声厉害。难怪店家会觉得为难,她这点才气和人家比起来,当真是班门弄斧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做诗的是何方高人?
店家摇头。
不能说?
读书之人自当言而有信,老朽答应了那位姑娘。
是个姑娘?元十七眼睛顿亮,腼腆问道:生得可有我美?
店家被她逗笑,只道小姑娘心气高,凡事都想和人比一比,他抚须:贵客戴着面纱,老朽也不晓得。再者哪好随意评判他人容色。
是这个道理。元十七深感唐突,轻摸下巴,灵机一动:那我誊抄一份可好?她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
好。姑娘请随意。
他抬腿去送花灯,回来时元十七已经誊抄好,赞叹他脑筋灵活会做生意,平白用一盏花灯换了难得的好诗文,不急着走,笑问:老伯伯,你方才送出去的花灯可有什么稀奇之处?
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店家也不生气:配不配得上这等惊艳才思,是贵客决定的。不是我决定的。姑娘之前不也一心觉得我的星子花灯好吗?
千金难买我乐意?
是极。
元十七揣着誊抄好的诗文笑着走出去。
走到门口,正好遇见上前来的阿娘。
阿娘,比才思我没比过人家,花灯被摘走了,阿娘和九姐若能早来一步,或许我就可以得到那盏花灯了。
她语气撒娇,谢温颜瞧她小委屈的模样,不由心喜:是你和那花灯无缘。
元九娘沉吟道:谁比得过咱家十七?
不知是谁。她掏出衣袖里的诗文:娘,九姐,你们看。
石桥之上,琴姬手里拎着一盏星子花灯,面纱遮掩下一派悠闲:恩人,你看我赢来的花灯好不好看?
她难得意气行事和人争竞,昼景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好看,舟舟拿着这盏花灯开心,就是赋予花灯最美最好的意义了。
甚是。她笑意扬起:是星子的形状啊,我手里拿着一盏星,身边跟着一颗星,岂能不喜?
琴家母女站在桥下,一对有情人自桥上走过,星辰璀璨,秋水城的夜市有着火树银花一般的美。
恩人,我走累了。
昼景就等着她说这话,如今听到了,自然欣喜,立时蹲下.身子:来,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琴姬顺从地趴在她背上,双腿分开,害羞地环着心上人,花灯在她手上摇摇晃晃,她手臂环着昼景,气息透过薄纱打在她后颈:恩人,我们不再玩了么?
你累了。昼景稳稳当当背着她:累了需要休息,改天我再带你出来。
我才不累。琴姬故意和她反着来,语调上扬:是恩人说要陪我把梦里玩过的都试一遍,这才玩了多久就回去说着她打了哈欠,眼尾渗出点点晶莹。
一声轻笑。
少女红了脸:我这是这是到了该睡的时辰,自然而然的反应。
是,舟舟说得都对。
哪里对了晓得今夜比之寻常多了三分兴奋,她凑到昼景耳畔:恩人,我可以吻你吗?
昼景心跳入鼓地行到拐角,还未言语,软软的舌尖迅速裹了她的耳垂,一霎,分开。
少女趴在背上装睡,呼吸紊乱。
被调戏了的家主唯有脚步不停地快速往流烟馆赶。
回到流烟馆,琴姬困意上涌,拎着星子花灯杵在门口,迟疑道:恩人,如我今夜无梦,那该如何?
今夜无梦也无妨,我和舟舟,还有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长相厮守。
这话哪是十八岁的姑娘能听到得的?琴姬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迈进馆。
一口气走到白狸院,摘下面纱,一张小脸红晕遍布。
星子花灯被她妥善放入闺房,挂在墙上,星子般的明亮闪耀。坐在圆木凳发呆半晌,起身往浴室走去。
花红柳绿操心了一个时辰之久,眼看人回来,这才锁了院门,确认主子不需要她们服侍,各自回屋歇下。
从浴室出来少女换了一身轻薄寝衣,看着床榻良久,方吹灭烛火。
越紧张越期待,反而没能如往常自然入梦。她辗转反侧,昏昏然,终是在后半夜美梦酣然。
回到在秋水临时居住的府邸,昼景沐浴更衣后一直在等她的姑娘。
直到窗外凉夜沉沉,神识顺着魂魄牵引来到一处迷雾幽林,她手轻触,跌落进少女桃花般艳丽温柔的梦境天地。
恩人!
琴姬笑着扑进她怀抱。
她来得快,快到昼景还没站稳脚跟人就入怀,两人踉跄两步,搂在一处噗嗤笑开。
这么急?这么想我?因是在梦境,昼景放开许多,手顺势去摸少女瓷白的小脸,指腹摩挲,引得人抬眸嗔看。
我等了你很久,还以为
她话没说完,喉咙里的话就被热切的吻堵了回去。
再次深.吻自己的姑娘,昼景身心舒服地发出低.吟。
从唇齿泄露音节砸在少女连绵悸动的心湖,赶在意识还没被彻底侵略占有前,她念头微动,此间天地焕然一新。
是她们新婚的场景。
喜房洋溢着热烈喜气,冷不防身子砸在柔软的喜床,昼景趴在她的姑娘身上,吻竟还没停。
琴姬伸出手臂软软环在她脖颈,献上她最忠贞的热情。
梦里不知岁月久,尽情贪欢。
少女喘不过气,唇边蹦出支离破碎的求饶,仅仅一个吻罢了,弄出了花前月下惊天动地的缠绵情调。
昼景不舍地放了她,眼睛如火,音色喑哑低柔:好舟舟,要不要?
不、不要琴姬眼角含泪,羞得别开脸,侧脸贴着软枕,青丝铺泄,乌发红唇,唇上水润,恰是相得益彰。
那就不要。昼景倾情哄她,贪心地念起少女白皙如玉的精妙双足:既然不要,那咱们换个花样?
这一遭是琴姬早就料想过的,她不想憋坏恩人,可到底不能把自己全然折进去,是以才有了梦里相会。
听说她要换花样,她抿了润泽娇艳的唇,水眸痴情:那花样,恩人可与其他姑娘玩过?
她说的其他姑娘,无非就是自己的前世了。
正正经经认认真真吃自个醋的,活这么多年,昼景就见过她一个。
当即道:没有。
长烨和水玉还未正式定情就陨落,你和她没有我信,和怜舟也没有?
难为她这会还能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昼景自愧不如,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好舟舟:没有,没有,听话
雪袜被她扯去。
露出比白玉还莹润光洁的肤色。
到了这个时候,琴姬就是想再问点什么东西都不可能了。
昼景根本不给她机会。
天将明未明,榻上的少女轻哼着醒来,雾气朦胧的眸子甫一睁开,睫毛沾了浅泪。
十根脚趾每一根都酥酥.麻麻仿佛还仍被人柔柔裹在口里,琴姬长腿微动,撑着那点子挣扎而来的清醒细细感受,果不其然,恩人这捉弄人的性子实在是恶劣。
仗着是在梦里,脸面都不要了。
哪有这样的九州第一殊色,琴姬委屈含嗔:委实是九州第一色。
她掀开锦被去往浴室,不由暗叹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叹了又叹,又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恩人开心,她也开心。
扪心自问,比起梦外强烈地难以承受的真实,她更习惯梦里的种种旖.旎,因为是梦。但梦里的人又是真的。这很奇妙,能令她放松身心无所顾虑地去接纳。
东方既白,少女从浴室款款而出,眉梢惹风流。
流烟馆慢慢有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