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han国新郑城外。
燕国使者的车马队伍整装待发,韩王派了四公子韩宇,九公子韩非,与几位以相国为首的朝中官员为其送行,连受伤在府内养病的姬无夜也露面了。
众人所见,姬无夜黑脸冷漠,与燕丹交流之际,皮笑肉不笑的的讥讽道;“恕我直言,燕太子殿下是不是抓错了人,杀死贵国雁春君的凶手为何至今还可以逍遥法外,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嘴上说着,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使者队伍中央处的一辆马车,与牢笼内关押的一名死囚,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无三两肉,眼眶深陷,一副精气不足的疲软模样。
此番话一出,送行的队列气氛微妙,han国一方几位官员相互对视,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一些猫腻,在上层之间也非秘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去执行而已。
“姬将军可有误会,这杀死雁春君的凶手,不是都已经绳之以法了么,现在正关押在这牢笼内,与燕丹殿下一起押运回燕国处置。”
韩非张着嘴,一脸夸张,伸手一指。
“公子身为司寇,断案更应谨慎些比较好,万一不小心抓错人了,对你,对我,与燕韩两国都无好处。”
姬无夜冷笑着一挥手,一小队亲信士兵立即将马车团团包围,等待其下一步命令。
“姬将军,你这是意欲何为,切莫冲动。”
han国一方大惊,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燕丹也皱起了眉头,面色不悦。
“当然是替燕太子殿下,揪出真正的凶手,如此大事可别搞错了才好。”
姬无夜狞笑着向亲兵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两小兵跨步上前,伸手就作势掀开马车门帘。
“慢着。”
韩非沉声阻止,与姬无夜对视,语气寡淡如水。
“杀死雁春君的凶手就在这里,这一点已经证据确凿,毋庸置疑,姬将军此时横插一脚,冲撞燕国使者的车马,岂非是将我han国的礼数置于一边于不顾,若是传到父王耳朵里,恐怕不好吧。”
话中隐隐透着一丝丝威胁与警告,提醒他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事情。
“可笑,当日凶徒的模样,本将军再清楚不过了,公子这个司寇连最基本的真与假都分辨不出来,才是应该向王上请罪,治你一个渎职之罪。”
姬无夜不为所动,一副头铁豁出去的样子,态度摆明了就是要搞事情,揭穿你们互相欺骗的把戏。
“那晚天色渐暗,恐怕是姬将军看错了,何况燕太子殿下也亲自验证过凶徒,将军不信任韩非,难道还不信任燕太子不成。”
韩非的解释滴水不漏,还把燕丹拖下水。
“太子殿下,你可当真!”
姬无夜一张黑脸流露出一丝犹豫,看向旁边冷漠不语的燕丹。
他若知晓一些内幕,也许就不会这么问了。
“正是,劳烦姬将军了。”
燕丹面无表情,显然不愿在此话题上多聊。
姬无夜僵持不下,左右为难,心中怨气难以化解,哪怕知晓事不可为,纯粹就是想恶心恶心人。
事情本该告一段落,孰料,马车门帘从里面掀开,走出一人。
“沐兄,你。”
韩非一惊,心理发慌,不断使眼色,示意其冷静,克制,莫要与姬无夜这厮一般见识,现在乃非常时刻,不宜节外生枝。
姬无夜却目露喜色,觉得当场逮住了韩非等人的小辫子,动动嘴,正要威胁两句,就听沐云淡淡道来。
“你这畜生吵吵嚷嚷的,聒噪的很,果真是不识礼数的一条野犬。”
现场诸多人都听了个仔细,不由得纷纷变色。
韩非不禁捂额苦笑,心想敢于在大庭观众之下,赤裸裸的羞辱han国大将军,此等壮举也就只有沐兄一人了吧,论狂傲,霸道,他称谓第一,找遍天下也没人能比。
“你这混蛋……”
被人如此羞辱折煞,姬无夜气的黑脸涨红,拔出巨剑来就要动手,可一对上那一双如苍生如蝼蚁的淡漠眼神,身躯就冷不丁的颤抖起来,居然很可耻的怂了,一时间半举起剑来,维持着姿势,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这一幕被有心人们注意到。
燕丹与随行护卫的荆轲隐晦交流一眼,彼此都大为震撼,仅凭一个眼神就震撼住姬无夜,他虽被阉,精气流逝,实力大不如前,可也不是个软柿子,被人羞辱还忍住,可见其本人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上回在紫兰轩门口不杀你,也算是出于大局考虑,稍微给han国一个面子,今日你又自找死路,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沐云生冷说道,缓缓举起手,两指合并如一柄剑,实质化的气劲如疾风一般凝而不发,一股骇然的剑气与杀意铺天盖地的汹涌而出,周遭士兵都噗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不,别,别杀我!”
姬无夜满脸惧色,满腔懊悔,早知此人是个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的凶徒,何必逞一时之气,这下可好,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鬼神之力,非凡人所能够比拟,不可力敌!
韩非见之,眼睛瞳孔一缩,深呼吸,咬着牙站过去挡在姬无夜的面前,求和道;“还请沐兄给我一个薄面,姬将军虽然有些鲁莽之举,但却忠心与han国,罪不至死。”
忍不住暗骂姬无夜作死,他绝不怀疑,沐云的个性,说杀就杀,毫不手软。
至于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姬无夜,引发的一连串后果,韩非估计沐大佬不会多想,他整个一随心所欲的家伙,通常情况,这种人若没实力往往死的很难看,可偏偏现实你就是打不过人家,那就必须放低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