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电梯在早上快八点钟的时候最难坐,文婧以前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她知道了,已经等了十五分钟的她很着急,这就迟到了。
“麻烦给上班的老师们让一下电梯,他们要迟到了。”
文婧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在交班了,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悄悄走到医生那一列的最后面。
“大夜间交班,收入院五人,在急诊由陈主任和我们主任抢救后,进入icu四名,一名转入vip病房……”一个护士拿着本子念着交班本。
文婧根本听不清楚护士在念什么,对方的嘴跟机关枪一样一刻不停,她惊讶于医生还能听清护士在说什么。
副主任秦邹伟听完护士的交班后又看了看交班本,“我知道了,就到这儿吧。”
“进vip病房的这个患者有点关系,他姐姐找的院长,昨晚咱主任都睡下了,院长硬是让主任去急诊抢救的。”护士长微胖,正是昨晚让文婧二人去给主任送医师服的那位。
“那还真不简单,咱主任可是院长的宝贝疙瘩。”
“嘴贫成这样,小心让主任听到了。”护士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张章友。
“那几个男生,你们是实习生吗?”
“嗯。”
“你们昨天没报道?”张章友开始教训这几个男生,“我早就通知你们了,科教科的老师应该也跟你们说了,结果你们没来,是不是不把这当回事啊?”
“我们昨晚来了。”文婧小声说了一句,整个办公室的医生都在看他们。
“好,你们几个男生还不如人小姑娘呢!好意思吗?”
“太晚了。”
“昨天半夜,主任都睡下了,可有情况危急的病人被送进医院,他都从床上爬起来赶过来抢救,你们几个比主任还难请吗?”
副主任秦邹伟带着大家查房的时候,文婧又看到了昨晚的患者,他的病床边站着两个大汉,一个胳膊上有纹身,长发;一个面相极凶,光头。
对方有没有来头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对方不像好人。
盛安南坐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他现在怒火中烧,恨不能立马找出来烧了他家的罪魁祸首,但他现在下不了床。
“之前有个挺年轻的医生跟我们说我们老板不能下床,他说的对吗?”光头一脸横肉,他看了副主任的胸牌后继续问,“还有,从昨晚到现在,我们老板的右手和脸一直都在疼,这是怎么回事?”
“不能下床,他的腿还挺严重的,需要做手术。手和脸疼的厉害的话,你们就跟护士说一声,打个止疼针就好了。”副主任倒是没被光头吓到,他干这行已经十年了,什么类型的病人都见过,他淡定的跟人下着医嘱,跟在他身后的住院医师把医嘱输在笔记本上。
“我们老板的腿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先观察两天吧,我们得开会讨论一下具体怎么做这手术,手术时间应该是周三。”
副主任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喂,我在查房呢,正在看你昨天收入院的病人,已经清醒过来了,状态还不错。对,应该是吧,那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手术是你来做吗?”
褚裟在电话那头听着,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信息,“院长说让我做这手术,那就周三。”
“不是我做,我们主任做,周三是他的手术日。”
“那主任在吗?”
“周一主任在门诊,明天他来查房,你可以详细的问问他。”副主任开始往门外走,边走边打电话。
“这些关系户真的烦死了,我周三的手术已经够多的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褚裟烦躁的捶了一下键盘,然后笔记本死机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大哥,你给点力,我不就捶了你一下吗?”
“你又干了什么?”
“笔记本坏了,不能用了,伟哥,我该怎么办啊?难道人家要下班吗?”
“需要我让实习生给你再送台笔记本吗?”
“阿里嘎多~”
褚裟坐在椅子上转圈圈,他又捶了几下死机的笔记本,“爱的魔力转圈圈,想下班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可是我害怕加班不是一点点,转眼间会守夜,我要慢慢值班,烧伤的那些病人已嗷嗷叫唤,想要无时无刻没有病人陪伴我身边……”
秦邹伟走进医生办公室问护士长,“主任需要一台笔记本,哪个电脑不卡?”
“都卡,这个卡的轻一点。”
“行,那就这台。”秦邹伟冲文婧招手,他把笔记本递过去,“同学,麻烦你给主任送过去,他在门诊,小心点,别摔了。”
12:30
医生下班的下班,值班的值班,病人们大多在睡午觉,走廊里静悄悄的。
病房里
光头和长发都静静的站着,不敢说话,他们老大现在怒气冲天,怕一开口就挨骂。
“他们主任是谁?”
“不知道,是安雅姐找的医院。”
“你打电话问问她,我想尽快做手术,尽快站起来。”盛安南吃痛的抬起手放在一侧,他现在动一下都疼的大汗淋漓,想到惨死的家人,他咬牙切齿的吩咐手下,“叫兄弟们给我查,究竟是谁放的这把火,我要他血债血偿!”
“是。”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而且离盛安南的病房越来越近。
“女士,请问您有陪护证吗?如果您没有的话,是不能随便进我们科室的。”被护士长安排检查来往人员有没有陪护证的张蓉蓉拦住了闯进他们科室的女人。
“我没有陪护证,但我弟弟在你们医院,他叫盛安南。”盛安雅皱了皱眉,她想绕开眼前的人却被再次拦下来。
“即使是病人家属,没有陪护证也不能进病房。”
“我认识你们院长,你不信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盛安雅的个子很高,加上她的高跟鞋和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护士长察觉门口那边有争执,她快步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盛安南的姐姐,昨晚他被送进你们科室,我跟你们院长通过话,我现在没有陪护证,但我得见到他,我很担心他。”盛安雅抬手摸了摸额头,她深呼吸了几次,想要控制自己发火的心和即将崩溃的情绪,“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我的父母昨晚被大火烧死了,我连夜赶回来帮他们准备后事,而我的弟弟还躺在床上,你怎么就非要拦着我呢?”
“对不起,这是医院的规章制度,您先去病房看看患者吧,待会儿来护士站登记一下,我给您办个陪护证。”
“谢谢。”盛安南扶了扶墨镜,对着护士长微微鞠了一躬。她快步走到弟弟病房前,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弟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腿,她摘了墨镜露出红肿的眼睛,“安南,我来了。”
“姐,爸妈死了。”盛安南抬起没受伤的手捂住了眼睛,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跟着他的声音一起抖,“那大火太蹊跷了,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火,我要杀了他们。”
盛安雅坐在病床旁边,她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应该是东堂的文家做的,他们嫉妒我们家洗白上岸,再加上我们两家本就有梁子……还有,最近警方查了他们好几家店,他们本就是疯狗乱咬人的德行,放火这事他们做的出来。不过也说不准,还得再查查。”
他们俩还有个哥哥,叫盛安东,十几岁的时候被东堂文家的老大砍死了,那人被送进了监狱,而他们母亲因此哭坏了眼睛,他们两家从此结下了梁子。
“不管是谁做的,爸妈的仇必须报。”盛安南捶了一下床,吃痛的收回手,“姐,让医院尽早给我治好,我要尽快出院。”
“你先好好养身体,爸妈的事就交给我。”
“我咽不下这口气。”
盛安南拿起床头的手机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刚进门的褚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