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曾宇凡忽然大吼出声,直吓了陈晓娟一跳。
她刚才的那番话,拨弄了一直扎在曾宇凡心中的刺,即使测谎仪已经确定顾若溪没有撒谎,他仍是心中存着疑虑,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尽早完婚的理由。
陈晓娟被他这么一吼,气直顶到了脑顶儿,她指着曾宇凡道:“你还敢吼我?!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我十月怀胎就生出你这么个狗儿子!”
陈晓娟也顾不上羞,她起身下床摸到墙角的扫帚,照着曾宇凡的脊背狠狠地抽了过去。
曾宇凡痛得闷哼一声,也不反抗,任由陈晓娟撒气,这么一下下地打下去,扫帚都被打弯,陈晓娟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是又气又心疼,她索性将扫帚扔到一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妈,是儿子错了。”曾宇凡看着陈晓娟,心有不忍道。
“你错什么?错的是我啊,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我离婚的女人带着个儿子,受到了多少白眼和挤兑?我什么时候叫过一句苦?我为你操碎了心,培养你成才,为的就是让你糟践自己?娶个那样的女人?她要是品性好我也认了,可你看看被她带成什么样了?真是作孽哟,作孽哟!”陈晓娟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妈,我到底要怎么做,您才能接受若溪?”曾宇凡蹲下,伸手擦掉陈晓娟脸上的泪珠。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只要我在一天,你就甭想娶她!”陈晓娟一把挥开曾宇凡的手,态度强硬。
“妈……”
“你要娶她也行,你去把刀拿来,把我捅死,你们两个欢天喜地地结婚去吧。”陈晓娟喘着粗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妈,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在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亲人,你要出了什么事,你前脚走,我后脚就下去陪你,绝不独活!”曾宇凡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陈晓娟转头看他,那一脸的血迹加上他坚定的眼神,陈晓娟登时心软了下来,她死不要紧,可她儿子要是死了,那可是大大的要紧。
“那你答应我,明天的婚礼取消,妈就好好活着,以后半句不提死这个字。”陈晓娟妥协,她这么说,一没彻底断了曾宇凡想娶顾若溪的心情,二来也暂缓了顾若溪过门的时间。
说到底,就是个拖着。
可这么拖,总比她明天真一口气憋心里,气得的好。
曾宇凡也明白她的意思,答应道:“行,妈我答应你,儿子扶您起来。”
陈晓娟拍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回到了床上,蒙上被子低低地哭,她今天受到的屈辱和委屈足以压垮她的神经。
“妈……”曾宇凡试着叫她,陈晓娟没有回应,他一脸落寞地转身,走到门口。
“你去把她叫下来,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说。”陈晓娟忽然开了口,曾宇凡脚下一顿,半晌才踏出门。
……
十分钟后。
顾若溪抱着衣服站在门外,她看着床上的那团隆起,怯懦道:“阿姨,衣服我给您拿来了。”
“送过来吧。”床上的人动了动。
顾若溪不由地抱紧衣服,她不是没见到曾宇凡那满脸是血的样子,这陈晓娟到底是个心狠的,对自己儿子也能下得了手,
顾若溪心里泛着嘀咕,曾宇凡回来时,并没有提及明天婚礼的任何事宜,又叫她送衣服下来,表面上是说服了陈晓娟,可他反应太过平淡,完全没有半分激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要婚礼一到,她就能救出阿辛,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我叫你送衣服过来,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陈晓娟再次发狠。
“我,我这就过来了。”顾若溪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她声音低低地,小步磨蹭到床前,她柔声道:“阿姨,衣服我给您放下了……”
话音刚落,陈晓娟忽然掀起被子,一把抓住顾若溪的手,将她拽到了床上,顾若溪反应不及,人已经倒了下去,脖颈上传来禁锢感。
“我掐死你个小贱人!”陈晓娟目光凶狠,她双手紧紧掐着顾若溪的脖子。
“救……救命……”顾若溪挣扎着,却到底没陈晓娟的力气大,她本身瘦弱,陈晓娟约莫二百多斤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脖颈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强,眼前已经有些花了,耳边只能零零散散地听到陈晓娟的骂声。
陈晓娟没想到得手这么容易,她红了眼,大有要弄死顾若溪的架势。
顾若溪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就不动弹了,陈晓娟还不松手,将恨意全撒在了顾若溪的身上。
“若溪!”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吼声,陈晓娟刚一回头,“啪——”一声巨响,她额头传来巨大的痛感,还没看清是谁,她双眼一摸黑,晕死过去。血液顺着她的额角滴落下来。
“咣当——”曾宇凡吓得丢掉手中的花瓶,爬到陈晓娟的身边,惊慌道:“妈!妈!妈你醒醒!妈——”
陈晓娟意识全无,曾宇凡吓得眼泪夺眶而出,他望向倒在床上的顾若溪,只见她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猛然想起什么,声音颤抖道:“若,若溪……你别怕,我来救你,若溪……”
曾宇凡爬到她身边,抬手探到她的鼻翼下,竟无一点出气,他惊叫道:“若溪……若溪!”
他跪在床上,双手疯狂按压着顾若溪的心脏,按到五十下扒开她的嘴对她进行人工呼吸,整个过程他像是一个疯子,额头上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再度撕裂,血液混合着眼泪滴落在顾若溪的身上,他反反复复地进行着快速抢救。
“若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过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求求你,求求你快活过来!”曾宇凡哭得像个孩子。
“咳……”一声轻咳忽然响起,顾若溪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