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反问道:“依先生之意,你的部下抢夺马匹,我们应当拱手相让?”
桓宣冷哼道:“你若及时告知桓某,某定会秉公处置。”
方晨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护短了,看来有着“开通美好、谦善笃厚”之誉的桓宣也不能免俗。
他思索片刻问道:“如此说来,若是我的部下在城中抢掠,先生也不能阻止,而是应当交由袁某处置?”
荀灌顿时一惊,连忙喊道:“兴盛!”
桓宣冷哼道:“巧言令色!”
方晨淡淡说道:“先生过奖了。”
“好大的胆子!”
桓宣勃然大怒,挥手喝道:“来啊,将这个狂徒拿下!”
“诺!”
近百兵卒呼啦啦逼近过来,长矛齐刷刷指向方晨。
呛啷——
方晨抽出长剑,往前方一指,大喝一声:“列阵!”
通通通——
下一刻,第一分队连成一圈盾墙,将他护在后方;
第二分队端起了连发弩,幽冷的箭头指向外围,只待方晨发令,便会万箭齐发,咳咳,十箭齐发;
第三排架起长枪,枪锋斜向上指;
紫菱也不甘人后,拽出了长剑。
“且慢!”
荀灌呆愣片刻,急忙出声喝止道。
方晨摆摆手,二分队将弩一收,指向了地面。
明面上,他们都是荀灌的亲卫队,表面功夫不妨做一做,不过要是桓宣不依不饶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兴盛稍安勿躁,相信先生不会为难于你。”
荀灌说着,又转向桓宣:“桓先生,兴盛年轻气盛,又关切部下,故而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勿要怪罪。”
桓宣面色一缓,沉吟片刻后说道:“罢了,诸位跟随荀将而来,也是为前方将士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算了。兴盛也算少年英雄,且记刚过易折,往后勿要这般冲动。”
方晨抱枪施了一礼,没有作声。妥协可以,说软话是不可能的。
桓宣将手一挥,麾下军兵退至百步之外;
方晨见状也示意手下散了圆桶阵,队形变为三排,但仍暗暗戒备。
“荀将,你这亲卫队可不简单啊。”
桓宣将方晨等人打量一番,转向荀灌说道。
荀灌拱手笑道:“先生谬赞了。”
桓宣说道:“这可不是谬赞,号令如一、兵甲精良,仅这两点便足以称为精锐,还不说有这么多北地良马。”
说到“良马”二字时,桓宣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方晨心说,怪不得刚才那么好说话,原来还是打上了战马的主意。
不过,白送是不可能的,他正想开口,就听荀灌说道:“不瞒先生,这些马匹大多是兴盛从胡虏手中夺得,末将也不好作主。”
她这一说,方晨也就好表态了。
“先生若是有意,兴盛愿转让一些,价钱好商量。”
白送是不可能的,这些战马都是手下拼命缴获的,何况还有近两千人要养活,再说双方又没交情,打个折倒行,不过是看在祖逖这个偶像的面子上。好吧,养太多的马消耗太大,转几十匹出去也能节支降耗。
桓宣也知道不可能白送,一挥手说道:“传王览过来。”
片刻之后,王览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拱手道:“请先生吩咐。”
桓宣说道:“给这些弟兄换个地方歇脚,无论何人,都不得打扰,否则以军法处置!”
王览:“遵命!”
方晨招了招手,紫菱小步跑了过来。
桓宣瞅了一眼,马上识破了她的装扮,再看方晨时,已经多了几分鄙夷。
他不动声色道:“三位请随我到府上用饭。”
刚才就准备吃饭了,结果被意外的插曲打断,算再到府邸厅堂时,酒菜已经摆上,每人一荤一素一汤一壶酒,再加一小碗米饭,简简单单;
桓宣又令人添了一份,几人共饮三杯后,边吃边聊起来。
客套几句后,桓宣问道:“兴盛,你愿转让多少匹马?”
江淮、江南可不产战马,要想获得,只能从胡虏手中缴获,或从某些马贩子手里购买,前者绝非易事,后者则花费太大,还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所以遇着一个愿意转手的,桓宣也想抓住。
方晨说道:“三十匹。”
卖掉三十匹,每人还有一匹,现在距谯城也不远了,单人单马也行,回去时再想办法。
桓宣也猜到了,又问道:“每匹作价几何?”
方晨对当下的战马价格仅有个模糊的概念,大致在两万到十万钱之间,他的大青马属于宝马良驹,不在此列。
对荀灌使了个眼色后,后者悄悄比划了五个手指。
方晨心中了然,又加了点价:“每匹七万钱。”
果然,桓宣摇头道:“马匹品相都还好,只是贵了些。”
讨价还价一番后达成一致,每匹五万钱,与荀灌比划的一毫不差。
账很好算,总共150万钱,桓宣却为难了,他手上没这么多。但要是买少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荀灌这时起身道:“先生勿忧,只需立个字据,末将自会与奋威将军商议。”
方晨脸上一抽,这个败家婆娘!不用问,肯定是从她那笔钱里扣了。算了,这是当初说好的。
桓宣动容道:“那便多谢了。”
他猜测肯定是赊账了,因为祖逖手头也不宽裕。
商议过后,桓宣匆匆扒完饭,迫不及待地让方晨与他完成了交割,生怕夜长梦多。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荀灌向桓宣辞行。
桓宣一直将众人送到了城门外,等他们离开后,这才返回府邸。
刚到门口,就见手下几个队主迎了上来,他不禁苦笑,肯定是讨要马匹来了。
再说方晨一行,由芦州向北驰行十几里后,到了谯城城下。
两地距离非常近,可惜昨天不知道祖逖在这里,否则就直接过来了。
今天又上四点班,这章就码这么多字吧,等上来时就是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