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某别墅。
干净洁整的灵堂内,无数宾客纷纭而至,排队对着灵位上的遗像致敬,同主持着仪式的亲朋握手告别。
七天前,当传出#虞迟逝世#的消息,热搜挂了整整24小时的第一。
天谕影视的股价瞬间跌落好几个点,网络上众人议论,纷纷转发着关于他的生平成就,以及那些久远的八卦。
不可否认,虞迟本人就是个传奇。
他做过演员,做过导演,更做过投资人。他的一生仿佛都在影视圈子内打转,和屏幕打交道,塑造过许多经典角色,拍过好几部经典电影,作为幕后更支持了不少演员、导演……投资过的影片要么口碑高、要么赚的飞起。
他曾一手创办,经营的天谕影视更是如今国内影视公司的龙头老大,旗下知名导演,影星,编剧无数,运作出了不少爆款,出品的影视项目众人争抢。
即便退出这个圈子已久,他依然是个话题风暴。
“如果不是当初虞总提拔我,就不会有我的现在……”男人穿着黑西装,看着遗像不自觉跪地,流泪痛哭了起来,“当初,虞总当导演的时候还总夸我有灵气……”
虞迟,作为一个死去的游魂。
他正坐在摆放遗像的桌子上,百无聊赖晃着腿。听着这刺耳做作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男人,呵了声,“夸个鬼。”
“演的差的要死,要不是当初投资人非塞你进来,我才懒得要你。”
某个打扮精致,有着小碎卷发的妩媚女人冲上灵堂前,哀嚎着痛哭,“虞哥,你怎么走的这么急?我都来不及看你最后一眼。”
虞迟冷笑。
这么多年来,演技半分没进步,装啥呢?估计人一出去,晚上头条营销号齐连发动,都吹捧他们过往的情谊起来。
大堂内众人也都不自觉咳了声,互相低声探讨。
“罗雅芝也来了,她不是早和人闹翻了吗?”
“话说,他果然男女通吃吧……想当年,他们绯闻炒的满天都是……”
“要不是当初出了车祸,可能他就结婚生子了吧……”
虞迟冷漠起身,圈内圈外总对他的性取向十分好奇。他一生未娶,没有伴侣,没有孩子,没有家人,只有几个交好的朋友。
他的一生,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利益纠葛,名利场那些常见事情。
至于感情这种东西,他起初忙于事业,后面觉得恋爱过于麻烦,也就自个儿过着,过习惯了。
不过,他必须要澄清一点。
他真的,真的从没有结婚的想法。他喜欢男人,还是英俊的男人。
然而这圈子里浮华亮丽,多数人总是经不起诱惑,他人有点洁癖,很烦混乱的关系,就单身到了最后。
“虞导,当年多亏了你把我拉回正道……”
灵堂内,众人还在不断地回叙着他的过往,不时地发些吹捧溢美之词。虞迟却已经听的不耐烦,飘飘地穿过人群,去了后花园。
成为游魂是件稀奇事。
他也懒得纠结,死都死了,还能怎样。
宽敞明亮的玻璃窗下,无数的木质和钢制花架上,摆放着无数盆美丽漂亮的花朵。小雏菊,月季,红白玫瑰,种类繁多,长势惊人。
虞迟看的心情颇佳,他挺喜欢花的,漂漂亮亮的,心里舒坦。当然,喜欢花不代表会养花。
他这个生活残废,活了大半辈子,唯一会做的菜就是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没加盐的那种。
“虞导,都怪我不好。非要取个和你名字相同的炮灰,害了你。”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白衣素面,眼底黑青的女人突然出声哭泣着说。
虞迟飘着的魂体抖了下,真心有点吓到鬼了。这人,好像是公司里一个女编剧?
“我当初就设定他颜值第一,写他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好久你年轻时候的剪辑视频,太好看了。我好喜欢你。”女人苦巴巴地说着,“只是我写的是娱乐圈爽文……天大地大,主角最大。他是炮灰啊,不能喧宾夺主。所以我只能安排他挂了。”
虞迟:“……”拿他当原型写文,还把他写死了?行吧,反正他自个也死了。
“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有你的颜值怎么可能会糊掉。所以我就只能安排他演技差,恋爱脑,自己把自己做成糊逼,还为爱自杀了。”
虞迟蹲在她身前,认真盯着她。
小姑娘。
说好喜欢我,怎么就写个和我同名的炮灰在小说里。
简直太不真诚了。
要写,也该把我写成主角才对。
“虞导,我真的错了。”女人闭着双眼,喃喃自语,“我下次再也不敢用现实中的人来构思人物了……”
“这本书,我都不敢接着写了……自从我断更后,读者骂了我三天三夜,负分几千条了。”
“本来我还找人打印了个样书,准备出版呢?现在……不提了,反正也用不着了,烧给你。”女人蹲着身子,拿出打火机,将小火盆里的书点着。
“虞导,你一路走好。来生多遇到点帅哥,解决单身问题最重要。”
虞迟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脸色有些黑。他单身只是因为挑剔好不好。
“其实,当初你要没出车祸就好了。虽然你当导演,当制片,当老总都游刃有余,但是你在镜头里的样子实在太耀眼了。”女人情绪有些低落,微微遗憾说。
“可惜了。”
虞迟怔住,抿唇不语。
二十二年前,他拍完和某位导演的力作,影片送往国外,评价惊人。正当要拿下国外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主演,荣封影帝。
他却因车祸,无法前往领奖。
醒来后,不仅破了相,腿部还残了,不良于行。他无法再当一名演员,只能努力转行。
他喜欢镜头,喜欢屏幕,喜欢塑造一个个角色,感受不同人的人生。
既然自己没法做了,那倒不如看着别人吧。
于是,他选择以导演的身份重新开始。一路走来,辱骂很多,赞美也有,有人恨他有人爱他,他痛苦过,兴奋过,也失落过……可如今,一切恩怨纠葛都随着他的死亡烟消云散了。
有遗憾吗?
有的吧。
渐渐失去意识的虞迟幽幽地想着,他这一生,有好有坏,或是坏的太多了,习惯了孤独,也就将就过了下来。
死不死,随他去。
只是,为什么他会失去了站在镜头前的勇气。
可笑啊。
“虞迟,你要发疯去别的地方行吗?”男孩冲进门,眉头紧皱,声音十分暴躁,“跳楼,吃安眠药,割腕,都随便你,总之别在这发疯了!”
“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公司安排和你住一间公寓。”
虞迟勉强睁开眼,浑身酸软,有些没劲,脑袋晕沉沉的。他看了眼面前的男孩,沉声道:“别吵。”这谁给他雇的新护工,年纪轻轻,说话没个正行。
他的声音虚弱,浑身却带着股气势,很强硬,容不得他人拒绝。
贺鸣海呆了呆,有些瑟缩,不是他说,这语气也太像他哥了。
“我才懒得管你!”贺鸣海气的转身,反驳道,“要不是你呆在浴室呆了五个小时,我都以为你又要割腕自杀了。”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不就分个手,有必要送死吗?”
虞迟面色微沉,披上浴巾,低头看向手腕,细白修长的手腕间好几道疤痕。他转身看向镜子,拂去了镜面上的雾气。
镜中的人,是个男孩,脸色苍白浮肿,画着浓艳浮夸的妆,阴柔造作,活脱脱一个娘炮,整的怪不好看。
这是谁!
虞迟微怔,镜中的人是他?他这是在哪里。简单卸了妆后,他彻底愣住。很熟悉很漂亮的一张脸,骨相出挑,带着肉,也很美。
乌黑的双眸,灵动有神,冷白色的肌肤,柔软细腻,眼角尾勾着颗小痣,清冷中带着点不自觉的诱惑。
这不是年轻时候没毁容的他吗?
细细观察,似乎五官比他年轻时还要出挑些,一张天生适合大屏幕的脸。下一秒,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便是:
他能重回屏幕了?
虞迟彻底怔住,失去了思考。
“我看你就是疯了!我贺鸣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贺鸣海转头,看到洗浴池旁摆着的小刀,还真又想割腕,一把抢过,骂道,“犯贱!有钱,想和谁谈恋爱不行?你就那么缺男人!”
“我的确是疯了。”虞迟心里想。重新回到屏幕上这个想法着实太惊人了。他甚至许久没有碰那个圈子了,去世前只是在安心养老。
那里有什么好东西,肮脏的交易、恶心的背叛,以及痛苦的回忆。
可是,为什么他居然还是想,不由自主地想着……重新回到镜头上的样子。
我真是个疯子。
“太可笑了。”虞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眼中流着泪水,“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他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呢。
他妈的、他妈的怎么还是想演戏!够了吧,上辈子不是尝试过了吗?他在想些什么。
贺鸣海眼睁睁看着他又哭又笑,傻逼的不能直视,但又有些轻微的同情和怜悯。为爱自杀,是他永远不能理解的事情。
“行了,擦擦眼泪。明天又是一条好汉,大男人哭有啥用。”他好心嘴了句。
隔了一段时间后,虞迟恢复平静,淡淡出声说:“我很好。”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成为一个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年轻人。
说的更新潮点,他穿书了。
贺鸣海:……他室友不会精神分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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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写篇苏爽轻松文,然后谈谈恋爱嘤嘤。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