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外套是刚才楚斯拿给他的,应该是楚斯弄错了他和楚然的外套,他们两个外套的颜色很相似。
阮宁安给楚然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外套拿错了下次换回来后,转身跨进了淋浴房里。
心理诊所内,季铎安静坐在沙发上。
办公桌前,是他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许怀泽。
今日不是季铎的例常复诊,对于季铎的突然来访,许怀泽很重视。
最近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季铎双手交叉着,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垂着头道:他回来了。
许怀泽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几年里,除了定期的疏导之外,季铎很少会在其他的时间来找他。
对于一个曾经心理问题很严重的人来说,季铎恢复的可谓相当好了。
那个人回来了?许怀泽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是说,那个你尚未来得及表白,就已经过世的爱人吗?
季铎点头。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让人猜不透此刻,他想内心在想些什么。
作为季铎的心理医生,许怀泽对季铎一直很关注,对于他的近况也都很了解。
斟酌再三后,许怀泽开口道:你最近在和那个阮宁安合作拍摄电影吧?
季铎抬眼看他。
许怀泽继续说:我看过资料,这个阮宁安和你以前的队友不光名字一样,长得也很相似。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让你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的想象?
心理出现过问题的人,哪怕治愈之后,也极其容易被一丁半点极其细微的东西影响,继而再次诱发问题。
季铎勾了勾唇。
他漆黑的眼里毫无笑意,这突然的弯唇动作,在他那张本就极有攻击性的脸上,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季铎,许怀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季铎刚来的那一年,跟疯了似的。
当时是季铎所在的剧组导演李常民送他来的。
许怀泽和李常民是旧相识了,很多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入戏太深走不出来是常态,有时候分辨不出真实和虚妄,需要一定的心理介入。
季铎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情况。
他拍摄的电影里,女主角会在中后期死亡。而他则一直深陷在那种爱人死亡的痛苦绝望中,怎么也走不出来,甚至一直觉得,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许怀泽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让他从那种极度抑郁和病态中走出来。
也因此,许怀泽一度建议过季铎,不要再拍摄电影。
他担心季铎再次回到那种可怕的状态里。
但季铎比他想象中要坚韧很多,状态恢复后也没再犯过病,每一次的常规复诊,都让他很满意。
许怀泽手指点着桌面,准备用之前的治疗方法来和季铎进行沟通时,男人猝然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他?
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极致的压抑感。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治疗这一块纯胡诌QAQ
对啦,我明天要改个文名,改成《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替身》
感觉这样更贴文一些,你们不要以为收藏错了文呀QAQ
还有,以后更新时间大概都是在2124点这个区间里~不更会挂请假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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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尾巴加了一小段)
阮宁安洗完澡出来,楚然已经回复了信息。
楚然:宁安,你的衣服我给我哥了。但是他临时有事要出门,得过两天才能和你换回来。
阮宁安:好的,我不急的。
阮宁安还是困得厉害,连头发都没彻底吹干,就躺下了。
因为提前知会过,田一铭没过来找他,阮宁安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醒过来。
刚坐起身,他就明显感觉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以为是宿醉后遗症,阮宁安也没多管这个,套了件衣服准备出去找点东西吃。
开门后,发现一直没住人进来的隔壁房间门口,放了一只箱子。
看样子,是这个片场里的另一个主演胡一笑来了。
阮宁安简单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女演员年纪比自己大,资历也高一些,决定主动去打招呼。
刚走过去,里面的人也走出来。
看到那人的脸,阮宁安立刻愣住了。
对方看到他,也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阮宁安率先反应过来:胡一笑老师?
女人笑了起来:对,是我,你是阮宁安吧。
阮宁安点了点头。
胡一笑提起手提箱:我先收拾东西。
阮宁安:正好,我下去吃点东西,我们片场见。
胡一笑:好的。
一跨进电梯里,阮宁安立刻开始百度胡一笑的具体资料。
果不其然,他没有认错。
胡一笑原名胡笑,在他过世之前参加过同一档综艺节目。可惜因为他的猝然死亡,那档综艺最终被取缔了。
阮宁安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就和胡笑不大对盘。原因很简单,这个胡笑很喜欢占人小便宜和蹭热度。
所以,即便她总是笑嘻嘻的,一副无害温顺的样子,但怎么也让阮宁安对他好感不起来。
胡一笑比预期更早到达片场,李常民见大家都在,当下决定晚上不休息了,继续拍摄。
梁冰冰下午出去买了一大筐草莓。
趁还没开始,她去洗了一些草莓,分装在几个盘子里,给主创组的大家每人来了一盘。
甜香味立刻飘满整个摄影棚。
阮宁安很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不多时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季铎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草莓上。
季铎一直都不爱吃这些,家里的水果大多都是投喂到了阮宁安的肚子里。
若是以前,他一定毫不客气地伸手过去,把那盘草莓拿过来。
但是现在
阮宁安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告诫自己再想吃也不能伸手过去拿。
这时,一直看着手机的男人突然开口叫他:阮宁安。
阮宁安立刻竖直脖子:我在。
季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早上的事,希望你说到做到。
阮宁安抿了抿嘴,说:我会的。
季铎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问道:休息好了么?
休息好了,阮宁安抬起下巴:毕竟我年轻。
这话其实有些抬杠了,不大符合目前阮宁安的人设。
但是,一想起刚才早上季铎奇奇怪怪的行为,加上现在这种大爷似的强调让他说到做到。
阮宁安开始不痛快起来。
人不痛快,嘴巴也就甜不起来了。
说完之后,阮宁安又有点后悔。
自己不痛快委屈一些又怎么了,和季铎搞好关系才是正事!
咖啡想不想喝了?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要不要人陪着了?
本以为季铎会因此生气,没想到男人轻笑了一声,继续看回剧本去了。
有工作人员过来找阮宁安,说李常民让他过去说一下今天的戏。
等阮宁安去完再回来时,季铎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上了。
桌子是空的,只有阮宁安的椅子前方,放着一只装满了红艳艳的草莓的盘子。
这一盘草莓,阮宁安很熟悉,正是刚才放在季铎面前的那一盘。
阮宁安喉结动了一下,正想去找季铎。
软软。背后有人喊他。
阮宁安回过身,见是胡一笑,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叫,不好意思呀。胡一笑道歉道。
阮宁安摇了摇头,他坐了下来,抓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草莓香在口中炸开,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胡一笑在阮宁安对面坐了下来,她一手托腮,歪头看着阮宁安吃东西。
我脸上有什么吗?被胡一笑这么看着,阮宁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脸上没有东西,我就是觉得,你和那个人真的很像。胡一笑说完,立刻去掩自己的嘴,对不起啊,我不该说这个的。
没错,我们是长得挺像的。
见阮宁安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胡一笑意外道:你不介意大家说吗?
阮宁安又塞了一颗草莓到嘴里:相貌名字都是爸妈给的,我怎么会介意呢?
胡一笑感叹:你真豁达。
阮宁安笑了笑,继续吃着草莓。
他以前就对胡一笑没好感,此刻并不是很想和她聊天。
但胡一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扭头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压低声音道:软软,你之前听过有关季影帝的八卦吗?
季影帝的八卦?
阮宁安也跟着压低声音,淡色的眼珠亮了起来,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胡一笑弯起眼睛:所以我才要偷偷和你说呀。我以前听人传过,季影帝之所以从不拍感情向的本子,是因为他之前被人抛弃过,有情感创伤。你最近这几天和他对戏,有什么感觉吗?
被抛弃?阮宁安彻底无视了胡一笑的问题,抓着自己感兴趣的问。
季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抛弃?
但就他了解的,这些年里季铎的种种行为,似乎都验证了这句话。
阮宁安瞬间觉得吃到嘴里的草莓只剩下酸味了,虽是这样,他觉得还是应该要捍卫一下季铎的面子:其实被抛弃也没什么奇怪的,我自己也有过被抛弃的
谁抛弃你?身旁突然响起季铎的声音,吓得阮宁安差点把拿在手里的草莓扔了。
胡一笑见季铎脸色不大好,打完招呼后立刻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阮宁安自然也想找借口走,可是他刚吃了季铎的草莓,吃人的嘴软,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抬起眼,对上季铎黑漆漆的双眼,在心里小声埋汰道,我这辈子就被你一个人抛弃过,你还好意思问!
阮宁安放下草莓:季老师,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盘旋在阮宁安心头很久了,他一直都想问,却一直没有勇气去问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现在敢问了,大概是因为
眼前的草莓,给了他勇气吧。
季铎脸色还是不大好,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他问。
阮宁安紧张地舔了舔双唇,用自己能发出的,最镇定的声音问道:季老师,你为什么会选我来演常柠?
来剧组后,阮宁安了解到了更多事情。
比如说,对于这部电影的选角,季铎的发言权比李常民更多。
也就是说,是季铎选择了他。
如果刚才胡一笑说的都是真的,季铎是因为情感创伤,才不拍感情类的电影的话。那他这次愿意拍摄《树梢间的月亮》,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走出来了?
为什么问这个?
阮宁安:因为大家都说,我是借了你前队友的关系,才能得到这个角色。
季铎反问道:你很介意这个?
阮宁安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管是不是,他都会很高兴。
季铎走到距离他两三步的位置,停下,冷嗤道:你是觉得我眼光不行,还是专业态度不行?
阮宁安喃喃:我
季铎突然伸手,在阮宁安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别想那么多,你只需知道,只有你最适合这个角色就行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偏低的音色包裹在冬夜的风里,分外醇厚。
只有你。
阮宁安瞬间感觉,原先那泛酸的草莓,又甜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草莓不光可以吃,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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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如果阮宁安此刻冷静一些,就会发现季铎这句话的问题很大。
先不说季铎尚且不知道他的身份,按照此刻两人的关系,季铎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暧.昧的话来。
哪怕季铎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以他们前世的关系来看,季铎也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只是只有你三个字,从季铎嘴里说出来,配上他低沉好听的声线,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阮宁安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不等阮宁安从只有你的感动中回神,季铎已经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谁抛弃你?
阮宁安:
哥们,你老抓着一个问题不放的样子真的很像个更年期的男人!
他刚才见不得胡一笑说季铎被抛弃了,所以随口胡诌了这么一句。老实说,他还真没被谁抛弃过,就算刚刚在心里埋汰过季铎,说他抛弃了自己。
但其实,那更多是自己的问题。
季铎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黑眸印着满场的灯火,璀璨而明亮。
阮宁安心头微动,开口道:我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定好了目标,结果后来还是分开了。我一度觉得,我被他抛弃了。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那不过是因为我们彼此长大了,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和见解,也有了新的目标。是我太执着于原来的东西,反而让他渐渐疏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