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在谈恋爱,但他却感觉不到林痕的一丁点喜悦,林痕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对他的一举一动毫不关心,牵着林痕的线不在他手上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堪。
这算什么谈恋爱,林痕以前要的就是这种谈恋爱吗?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以前,林痕围着他转,因为他生气因为他笑,他说一句话林痕就能开心半天。
现在算个屁的谈恋爱!
林痕低头看着试卷:我妈在重症监护室,我笑不出来。
贺景一哽,这个理由把他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堵在嘴里,马上就能憋死他。
林痕,你他妈就会惹我生气。贺景说完恶狠狠地瞪了试卷一眼,踹开椅子大步走了出去。
林痕看着试卷上的叉,拿出草纸自己算了一遍。
还是错的。
他不会演戏,说话也一向直来直去,有的话宁可不说,也说不出假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被贺景嘲笑嘴笨了。
贺景的画,从很久之前他就不想要了。
无论是许诺给别人想要几幅画几幅、还是对他说过的这辈子都不给你画画了、或者是撕了、烧了原因太多,也太伤心,他不想一一回忆,到现在留在心里的只剩下麻木和悲哀。
林痕闷头改了会儿作业,外面忽然传来贺景放大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我跟谁在一起?我自己啊,又他妈没人陪我,真心都喂狗了。
喝个屁酒,没心情!
林痕?提他干什么,就知道气人。
有药吗?我现在气得心脏疼。
林痕看着被故意敞开老大的门缝,半晌,实在听不下去了,拿着物理卷子和草纸推开了门。
我伤心?伤心还能死人吗,我贺景一抬头,对上林痕的脸,嘴角迅速勾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复了不耐烦的表情,好了挂了,你没事儿干么,磨磨唧唧的。
电话那头的江词文:行吧。你是顶A你说的都对。
贺景随手把电话扔到一边,斜着眼睛看林痕:干什么?想起你有个男朋友了?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来,林痕先愣了。
谈恋爱三个字被贺景加了太多附加条件,早就变得不纯粹,但是男朋友三个字却还是让林痕心动,他脸色缓了下来,拿着卷子走过去,坐到贺景身边,憋了会儿,憋出一句:太难了,我都不会。
贺景瞅着他没说话。
林痕把草纸放到他手里,又主动把试卷摊开,把笔塞到他手里,想了想,说:我还是想要玫瑰花,我喜欢玫瑰,之前我送你的也都是玫瑰。
贺景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在纸上划了几笔,然后不经意似的翻页,故意把那张冲着林痕,自己看另一边的大题。
寥寥数笔,一朵绽放的炽烈的红色玫瑰就跃然纸上,灵动的仿佛能透过纸面嗅到花香。
林痕直直地看着,不知不觉看呆了,他从来不知道粗劣的红色圆珠笔也可以画出这么好看的花,没有复杂的笔触,只简简单单的勾勒,就那么鲜活。
贺景以前从不会随便动笔,更别提在卷纸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画了。
这一刻林痕没忍住弯起了嘴角,轻轻按了按玫瑰旁的纸,好像触碰到了鲜艳欲滴的花瓣,那么柔软,那么脆弱。
时光回溯,记忆里拿着玫瑰花的少年不知何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谁能相信,凶手就是画下这朵玫瑰花的人。
有多温柔就有多残忍。
林痕低下头,干涸的内心皲裂流血,这点玫瑰红色对满心的伤口来说杯水车薪,五年的时光把他抽干榨碎,终于得到了从前最执着的东西,心也没力气疯狂地跳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拿着大茶缸子喝了口茶水道:一小时嘴甜体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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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林月秋的配型寻找比想象的要慢,一晃又过去一个星期,期间林月秋一直没醒过来。
医生说昏迷状态对身体没有大碍,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林痕只能安慰自己相信医生。
林痕天天待在医院,贺景也不去学校了,因为和贺年的矛盾最近也没去公司,天天窝在医院和林痕一起补课,每天连吃饭洗澡都黏糊着,跟连体婴似的。
林痕再一次感受到了贺景从前的温柔体贴,一个外形近乎完美的顶级Alpha费尽心思地讨好人,魅力几乎呈几何倍数增长。
贺景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天天只围着林痕转,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说,在一个空间就得挨着,说几句话就要抱着,再多说就该亲过来了,逢人就搂着林痕肩膀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现在整个楼层的医生护士病人都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了。
这让林痕产生了一种贺景在认真和他谈恋爱的错觉。
一开始林痕还能无视这些,在心里警告自己,后来也难以招架贺景的温柔,只能在背后提醒贺景收敛一点。
贺景理直气壮地抱着他:我对我男朋友好怎么了?谁敢管我?哦,我男朋友管我啊,那我听。
林痕除了用力咬烟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贺景对外人向来极有涵养,林痕以前也见过贺景是怎么对待那些Omega的,当时气得想抡椅子,但当贺景的温柔真的全部倾倒过来的时候,林痕反而不适应了,听着贺景嘴里的软话,满是不真实感。
今天贺景一大早就出门了,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推开门神神秘秘地喊林痕:林痕,你猜我买什么了?
林痕从化学卷子上抬起头,视线落在贺景背到身后的手上,满脑子的化学方程式,随口问:买了什么?
吃的,贺景边说边走到他身边,一目十行地读了题,选错了,A。
啊?林痕瞬间忘了贺景拎着什么,拿出草纸就要再算一遍,下一秒被贺景抢走,不讲理地说:你还没猜呢,写什么写。
林痕无奈,只能放下笔,鼻子动了动,答案摆在明面上:麻辣小龙虾。
猜对了!不愧是我男朋友!贺景得意地在林痕下巴上勾了一下,推开摆了一桌子的练习册,把一大盒小龙虾放到桌子上,边拆包装袋边说:别看了,吃饭,排了快两个小时,麻烦死了。
林痕把被贺景推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排那么长时间干什么,早上吃别的也行啊。
贺景搂住林痕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吃。
他只是随口说了句闻着香,没说想吃。
林痕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跟贺景一起坐下吃饭,贺景直接把空调调到了十二度,林痕看了他一眼,发现贺景连汗都没出,热的莫名其妙,就又调高了几度。
热死了,贺景抻了抻衣领,你冷?
还行,别太低了,感冒。
兜里还有两瓶果汁,贺景递给林痕一瓶,然后打开自己那瓶慢慢喝:你都吃了吧,老板看我买的多还送了两瓶水。
林痕戴上手套开始剥,闻言抬头看他:你不吃吗?
不吃,味道太大,贺景翘着椅子往后躲了躲,一脸嫌弃,还得剥壳,麻烦。
林痕顿了顿,剥好手里的这只,放在了贺景面前的碗里:我给你剥吧,你早上不是没吃饭呢吗。
贺景瞬间笑了,放下果汁吃掉碗里的虾,挨着林痕,笑得眼睛弯起来:我男朋友真贤惠,以后结婚了我肯定会胖。
听见结婚两个字,林痕心里动了一下,剥了第二个放到贺景碗里,你运动量大,不会胖。
林痕指的是贺景经常高强度健身,贺景却故意歪曲,暧昧地眨眨眼,视线灼热地划过林痕露出的脖颈:运动量确实大,不过还可以更大,就看你能不能批准了。
林痕让他赤|裸裸的视线看得耳根发烫,快速给自己剥了几个转移注意力。
贺景开起黄腔来和他的艺术造诣差不多了。
吃完饭医生忽然过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配型有目标了。
林痕立刻站了起来,又害怕白期待一场,紧张地看着医生。
贺景搂住林痕,沉着声音问:检查过了吗?
已经检查了大部分配型,目前的结果都是最好的,我们很幸运,对方是个志愿者,愿意免费为林女士捐献信息素。
贺景的关注点显然不是钱,接过医生手里的资料快速看完,问:人呢,立刻让他过来。
对方一周后才有假期,林女士可以等
所有损失算我的,让他立刻过来准备手术。
好的。
当天林痕去旁听了手术计划,对那个志愿者来说只是一个轻松的微创手术,取走一部分信息素,真正的重点是将适合林月秋信息素制剂配出来,再微量地注射,一次次实验,调整,最后得到只适合林月秋的Omega信息素制剂每一步都是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如果没有贺景,别说找合适的配型,就是冒巨大风险直接手术治疗的钱,林痕都拿不出来。
当天晚上贺景订了附近一个酒店的顶级套房,准备了一场奢侈的烛光晚餐庆祝,林痕没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红酒微醺,暧昧的视线交叠纠缠,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做了。
一通胡天胡地后林痕再次被贺景抱到浴室,这次贺景跟着躺进了浴缸里。
林痕后背靠在贺景的胸口,背肌紧贴着硬邦邦的胸肌,滚烫的肌肤相贴,也不知道贺景身上为什么这么热,让本就敏锐的感官被放大。
林痕哪里都不适应,别扭地想立刻站起来,腰间却霸道地横着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等阿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贺景随手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下颌线落下,砸在林痕的肩膀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酒店浴缸正对面就是面镜子,林痕清晰地从上面看清贺景的表情。
懒洋洋地单手搭在浴缸边,偏头专注又惬意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林痕没见过的温柔眷恋。
贺景撩起一捧水洒在林痕肩膀上,又用指腹抹去乱滑的水珠,语气放松地说:你以前不是总想知道我的灵感来源吗,暑假我带你去看吧,我们一起画画第一站你想去哪?先去看海怎么样?
林痕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人,下意识点头。
阿姨要是不想太累,我们就不去太远的地方,到时候我边走边画,结束了还能顺便办个画展。
林痕愿意听贺景讲画,Alpha在说到自己的领域时所散发的魅力是无可比拟的,贺景谈画的时候身上的优雅从容让人想不着迷都难。
这是个一举一动都在发光的Alpha。
只要不妄图占有,保持安全距离,就能完完全全地享受到贺景的好,而不会因为爱而不得痛苦到不能自己。
林痕庆幸他已经看清楚,还可以有机会享受。
第二天早起贺景又冲了个凉水澡,洗完还一个劲儿地往林痕身上蹭,边蹭边舒服地说:你身上好凉快,抱着你好舒服。
林痕被贺景大狗子似的蹭得直痒痒,摸了摸他后背,发现有点烫手,赶紧推开他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你感觉错了吧,贺景不以为意,脑袋拱在林痕脖子上,一阵不老实地乱动,咬着林痕耳朵低声哼:我怎么可能发烧,让我抱一会儿
林痕毫无防备地再次被推倒,一直到中午才从酒店出来。
贺景把他送回医院后打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林痕没在意,猜测可能是公司有事。
晚上贺景果然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这两天不能回去了,让林痕自己吃饭吧,还说等回去有惊喜给他。
林痕不太期待惊喜,倒是贺景不在,他能好好听几节课了。
之前跟贺景一起听课,贺景仗着老师坐在对面有视觉盲区,听着听着就开始在桌子下面动手动脚,闹的林痕想听课都止不住地走神,说了好几遍贺景也不听,再说就耍赖那你就跟我补呗,我讲的不是比他好多了?。
林痕拿耍赖的贺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他去了。
贺景连着三天没回来,第三天晚上,林痕在医院门口偶遇了一个熟面孔,虽然直觉告诉他江唤就是在等他。
一段时间不见,江唤脑袋上浅棕色的头发染黑了,衬得皮肤更白了,下巴上勾着个白色一次性口罩,靠在一边的墙上对他笑得特甜:痕痕,我好想你啊,你瘦了。
林痕没想到出门透个气也能偶遇,掏出烟走到吸烟区点着了。怎么找过来的?
这段时间贺景的甜言蜜语听多了,再听江唤的,居然觉得有点没劲儿
不用找啊,江唤跟过来,从林痕兜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放在嘴里轻轻咬着,贺景为了他那条狗跟他老子干起来了,现在人尽皆知。
林痕看了他一眼。
江唤一下下按着林痕的火机玩儿,笑眯眯地盯着火苗:你放心,我不是来夸他的,痕痕,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的消息我好难过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干嘛来了。
那你还是走吧。林痕咬着烟。
他暂时还不想破坏和贺景的关系,虽然处处充斥着让人不适应的违和感,但一边是老妈的安危,一边是贺景的专一和喜欢,他是个俗人,他也贪心。
目前看来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挣脱。
江唤一眼看出了林痕在想什么,咔的一声按出火苗,点燃烟丝时发出的细微声音弥散在风里,他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你真的要原谅贺景?你确定他喜欢你?林痕,没有人比Alpha更懂Alpha,面对真正的诱惑时,Beta什么都不是。Alpha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越高级的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