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把推开林痕走进教室。
林痕刚要转头看他,又硬生生地忍住,咬咬牙,走向办公室。
贺景还在等他知道错了,是不是还没放弃这段关系那他可不可以期待
不,不可以。
林痕掐住鼻梁,用力捏了捏,强迫自己忘了这些事,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需要时间,他只是需要时间。
刚到办公室门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江词文的现任男朋友,隔壁班的Omega陶寻,走了出来。
林痕和陶寻不熟,但林痕之前在校门口帮陶寻挡过一次小混混,陶寻单方面觉得和林痕很熟。
看林痕一脸的魂不守舍,陶寻关上门,赶紧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痕看见他手里的手机,下意识问: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能啊,我还想着什么事儿呢,看你脸色不太好,陶寻笑着把手机递给他,这是江词文的,我手机没电了,我俩的都一样,他的就是我的。
说完按了指纹解锁。
林痕说了声谢,拿着手机去走廊那边准备拨电话,忽然出现一条消息。
【小唤:哥,林痕有权利知道,我不算惹事啊】
林痕脑袋里瞬间闪过这段时间听过的所有不能理解的话,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这条消息。
是江词文和江唤的聊天界面。
他往上面划了一下。
最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
【小唤:视频】
【小唤:视频】
【小唤:哥,痕痕手机坏了,你把这个给他看】
【江词文:?】
【江词文:你在哪拿到的?赶紧把视频删了,源头告诉我,我去解决】
【江词文:别让贺景知道,更别让林痕看见,这两条疯狗互相咬就算了,掉头咬你一口我和咱爸都救不了你】
【小唤:哥,林痕有权利知道,我不算惹事啊】
林痕手指放在视频上,心跳得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到底是什么,江词文不让他看,江唤想让他看,是和贺景有关的?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别看,已经决定走了,就别再关注这些了。
可另一个声音抓住他的耳朵诱惑:走?你能走的干干净净?看看,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看看!
喉结剧烈地滚了滚,林痕指尖颤抖地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群人,贺景坐在最中间。
林痕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视频里的背景和贺景的穿着看出了时间地点贺景十八岁生日,在贺景市中心的别墅,他那天没能过去,第二天赶到后贺景发了脾气,两个人第一次做
拍视频的人坐在贺景斜对面,正好能录下大半个屋子里的人。
每年贺景生日都会有人录像,但内容都是保密的,这段视频是怎么流出来的。
视频里,一个Alpha笑嘻嘻地问:贺景,喝酒没意思啊,要不要玩儿点儿刺激的?
贺景脸上没什么兴致,心情不好的样子,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问:玩什么?
我前几天上了个Beta,这人闭眼摇头,不怎么样。
有人推他:你不会想打赌,谁输了谁上Beta吧?我可不好这口啊,还是Omega香。
你懂什么,贺景,玩不玩?今天你生日,你牺牲一下呗。
贺景喝了口酒,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什么货色都当个宝。
Alpha也不恼,笑得一脸欠揍:你嫌弃我家小宝贝儿,那他眼睛一转,林痕怎么样?
贺景微微一顿,随即挑眉:他?
对啊,林痕,你那只看门狗,舍得吗?
林痕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贺景的脸,脖子青筋跳起,恨不得冲进去站在贺景身边亲耳听他接下来的话。
a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贺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镜头,就是群牲口。
爽快!寿星想玩什么?你说了算!
贺景随手扔了酒杯:牌。
好!看实力,谁输了谁菜逼,活该上Beta!
这个爽!
来来来!
就玩这个!
林痕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赌注?他是赌注?所以那天他们的第一次,就是个玩笑?是个娱乐?那他是什么贺景的愿赌服输,还是贺景的不情不愿?
林痕整个人难以控制地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脑袋像死了一样什么都没法思考,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麻木地点开了第二条视频。
贺景摔掉手里的牌,皱眉不爽地操了声。
天意啊!贺景居然输了!让你少喝点儿,牌都算不明白了吧!
别生气啊景哥,你家那条狗对你也算痴心一片,你就试试呗,说不定以后还能抱回家养着呢。试什么啊试,贺家规矩你不知道吗,景哥以后肯定要和优质Omega结婚生子的,不然怎么保证下一代是顶级Alpha!真抱回去贺总能把狗头剁了!是吧景哥?
贺景漫不经心地弹飞手里的牌,薄唇一张一合,嗤笑:我特么疯了和一个Beta试,养着玩玩儿的,你们还当真了。
视频里一阵哄笑,录像的人笑得手机都掉了,黑色屏幕上映出林痕撕心裂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卷吧卷吧快速收起请假条,咬着笔帽扛起连载大旗道:其实还没忙完,但我会尽量日更的,辛苦老可爱们追更了!【发30个红包,么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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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林痕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机,脑海里天翻地覆,一时间所有过往全部破碎,他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收拾。
明明都打算放弃了,明明心里已经没那么在乎了,现在这段视频却残忍地告诉他
他追了五年的月亮,居然是水里的倒影。
他一直藏在心里,就算被贺景嘲笑也舍不得忘记的第一次,居然只是一个赌注。
那天如果输的人不是贺景,那他是不是就会被最喜欢的人送到别人的床上?
不可能和Beta结婚,我疯了会娶一个Beta!,贺景之前说的居然是真的。
哈那他这五年多的意义是什么?啊?他在干什么?他拼尽全力、尊严尽失也要追逐的到底是什么?
是压根不会存在的爱情,是没有终点的比赛,还是贺景的一时兴起?
在贺景眼里,他的深情、他的努力、他的一次次退让,不过是一条关在院子里的狗在乱吠,不值得一点点关注。
贺景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看热闹一样的心情。
可笑的是,他这五年,把不存在的未来高高地摆在心里最干净最温暖的地方,每天仰视,每日渴望。
没人告诉他,他像宝贝一样供起来的东西其实是个赝品。
可怜的狗还眼巴巴地期待着呢,没有人告诉这条狗,贺景不可能和一个Beta结婚。
圈子里的那些人都是坐在贺景身边的看客,巴不得他出丑。
而贺景,他最喜欢的人,最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这场戏的主导。
任由他浑身浴血,在泥沼里狼狈挣扎,不要命地爬向根本不存在的对岸,贺景只觉得有意思,甚至可以带着一群人哄笑。
全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话。
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多荒唐,他喜欢到掏出心脏的时候都顾不上疼,小心地擦干净才敢捧出去,还生怕贺景不要
然后这颗心脏,被贺景轻飘飘地、对待垃圾似的,变成了一场游戏的赌约。
他不过是幸运,碰到了运气不好的贺景,还傻傻地高兴,以为和贺景更进一步了,送出去的心得到回报了
在贺景眼里,做出这一切的他是有多好笑,一条深情款款的狗
林痕攥紧手机,靠在墙上用力呼吸,仿佛能闻到喉咙里的血腥味。
他想平静地把手机还回去,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把手机放到陶寻手里后转身冲向班级。
他要见贺景,他要贺景亲口说出事情的经过。
他五年的感情,怎么能被两段视频决定生死,就算要结束,他也要当面对贺景说。
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他要最后为自己争取一点灰尘里的自尊。
林痕推开教室门,贺景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听见声音抬起头。
四目相对,林痕一秒都没有停顿,大步走过去。
林痕的表情让贺景心底生出一股不安,他微微皱眉,不满道:你什么表情,你是吃饭去了还是吃毒药去了?
林痕一把拽开旁边的椅子,抓住贺景的衣领,举起拳头狠狠砸了上去。
贺景在林痕面前一向不设防,这一拳一点都没躲过去,结结实实地砸在脸上,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林痕没停顿,下一拳紧跟着砸了过来。
贺景抬手挡住,用力攥住他手腕,狠狠瞪着林痕,怒吼:林痕!你他妈抽什么疯!
林痕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笑话两个字,所有的回忆扭曲成最面目可憎的模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嚼碎理智,踩裂尊严,让他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听贺景说了什么。
两只手都被抓住,林痕猛地抬起腿,膝盖对着贺景的肚子顶了过去,贺景心脏一跳,迅速抬腿,堪堪拦住。
莫名其妙地被林痕打了一拳,顶级Alpha的尊严被挑衅,贺景扭着林痕胳膊把他按到桌子上:你他妈找死!
下一秒顶级Alpha信息素从后颈爆发,带着怒火狠狠落在林痕身上,林痕浑身一抖,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下,眼底一片模糊,分不清是信息素带来的痛苦还是心里的疼。
他嘶哑着喉咙,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兽,发出绝望愤恨的哀鸣:你玩儿够了吗?
贺景火气直往上冲,眼底猩红,信息素不要钱似的压着林痕:我还想问你疯够了吗!你吃错药了是吗!
林痕依旧低着头,不想让贺景看见他眼底的湿热,像已经丧失了痛觉的木偶,麻木地从嘴里吐出刀子一样的字眼:你18岁生日那天,赌了什么,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贺景瞬间怔住,抓着林痕的手松了劲儿,左右看了看,手足无措地攥了攥拳头,半晌,怒道:我那天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你问这个干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哪记得啊!谁跟你说了什么是吗?你别傻子一样什么都信!
不承认吗,还是觉得没必要承认。
林痕手指用力扣着桌面,用力到关节泛白,无视淌血的心脏,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他:你拿我当赌注,输的人和我睡,你明明不可能和一个Beta结婚,还要让我追着你跑说到最后他几乎说不出来了,喉咙滚动,过了几秒才哑声道:好玩儿吗?
我那天喝多了,而且而且我不是输了吗,还有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你幼不幼稚贺景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但林痕还是听得很清楚,他猛地抬起头,鼻尖挂着的眼泪落在地上,滚进尘土,他咬牙切齿地瞪向贺景,几乎嘶吼出来:我他妈问你好玩儿吗!
贺景愣住,看着林痕通红的眼睛,嘴唇无措地张了张,罕见地示弱:你我和你道歉行了吧,当时喝醉了说的玩笑话,他们输了我也不可能让他们碰你
直到这一刻林痕才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是玩玩儿而已。
没有借口,没有理由,他只是贺景喝醉后的赌注,轻飘飘的、不值得在意的,一条狗。
林痕麻木地打断他:我知道了。
话落,毫不犹豫地转身。
贺景瞳孔紧缩,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一把拉住了林痕的手,再次低头:你去哪?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说,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他的五年多,就值一个道歉。
林痕死死咬着牙,这些年的感情和压抑憋在心里,混着血连着肉,贺景的话像一把尖刀,贯穿心脏,把这些全都剜掉,眼泪涌出,鲜血直流,痛得他马上就要死了。
林痕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贺景的手,扬起拳头再次砸了过去,两个魂牵梦萦的字此刻就是最残忍的刑具,让他痛不欲生:贺!景!
贺景吓了一跳,快速抬手才勉强挡住,后退一步的时候撞到桌角,他疼得喊出声:你干什么!
林痕眼前一片猩红,动作完全没有章法,他不是在打架,只是想从贺景身上最后讨回点什么,哪怕是一小块肉也能让他离开得体面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痕一拳砸在贺景肩膀上,心却跟着疼了,他恶心这么犯贱的自己,更恶心像个冷血动物把他当狗耍的贺景,一拳比一拳重,大声骂着:你就是个傻逼!大傻逼!
贺景哪被林痕这么骂过,火气窜得都忘了用信息素,拦住林痕没轻没重的拳头,气急败坏地喊:你没完了吗林痕!别逼我还手!操!好疼!
疼就对了,贺景现在疼的,不如他遭受的万分之一。
林痕面目狰狞地盯着这张脸,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所有闪着阳光的回忆都被覆盖上一层血腥,那是他的血,是贺景亲手插上的刀子,所有过往的笑容都变成了血红色。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美好。
我靠!林痕贺景!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江词文听陶寻说完就感觉不妙,急忙跑回班,看见疯狗似的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心脏都要停了,赶紧跑过来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