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渝躲着不敢与霍衍碰面。他早起,她就晚起;他晚归,她就早睡。
却不想,霍衍给女佣留了话,让姜不渝必须等他回来。
“姜小姐,大少爷说了,他今晚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谈,你一定要等他回来。”
姜不渝悬着心,只能心神不定的等着。
她不知道霍衍要与她谈什么,但直觉还是有的。
因为霍衍从来不会要她等他回来谈事情。
她在厨房里准备宵夜,不小心打碎了盘子,她也没让女佣收拾,在捡起碎瓷片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在水下随便冲了冲,找了创口贴缠起来,就这么算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像是凌迟处死似的,姜不渝终于等到了那辆黑色轿车进入了东院。
她吞了口口水,立即转进厨房,把她做的绉纱小馄饨端出来。
霍衍进来时,正看到姜不渝扬着温婉的笑脸。
“霍衍,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绉纱小馄饨。”她将碗放在桌上,右手手指刻意的翘着,以避开手指碰到。
但也特别明显,让人能看清楚她手指上的卡通创口贴。
霍衍扫了眼:“手指怎么了?”
姜不渝收起手指,女佣在一旁道:“姜小姐不小心打破了碗,手指割伤了。”
霍衍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请你来,是做什么的?”
女佣抿了下唇,悻悻离开了餐厅。
姜不渝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霍衍还是心疼她,维护她的。
有了这托底,姜不渝心里有了点儿底气。她拎开椅子坐下,催促霍衍道:“快吃,刚出锅的,时间长了就不好好吃了。”
霍衍淡淡扫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那手指头上。
他道:“手指受伤了,那正好,以后就别做修复工作了。”
姜不渝一愣,心头像是被什么抽打了一下:“怎、怎么了?”
霍衍坐着,深吸口气,眼眸冰冷一片。“浦隋玉说,她与你从无师徒情谊,一直都是你在打着她的旗号做事。”
姜不渝的瞳孔剧震了下,脸色刷一下白了,又被冲上头脑的血液染红。
浦隋玉竟然这么对外宣称了?
她在曹保真面前说了真话,说她是浦隋玉秘密收下的徒弟,想接受真正的系统指导,想跟着曹保真学手艺,浦隋玉就对她赶尽杀绝?
“她、她凭什么说我是——”
姜不渝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顿住。
一直都是,从她姜不渝的嘴里说她是浦隋玉私下收的弟子。浦隋玉这个当事人,只要说一句否定的话,她就是那个说谎倒贴的人!
姜不渝攥紧了手指,气愤到了极点。
可她找不到反击浦隋玉的点,一口气堵在胸腔,憋得肺疼。
霍衍捏了捏眉心,没再说什么话,也没再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
他个子高大,可此时,后背微微弓着,脚步沉重。
姜不渝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睁红了,绷紧的身体微微颤着。
她怎么都想不到,浦隋玉会做得这么决绝,一点余地都不留着给她。
她以后,还要怎么在上流社会立足,怎么在这霍家立足。
她让所有人看了她的笑话,把她打到了地狱里去!
姜不渝转头看着那碗还冒着淡淡热气的绉纱馄饨,一步上去,将那碗扫落在地,哗啦一声脆响,里面的汤汤水水,并着那碎片碎了一地。
女佣听到声音,慌张走出来看,见那地上的东西,上去道:“姜小姐,我来打扫就好——”
她话说了一半,被姜不渝一把推开。
女佣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就见姜不渝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姜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女佣往外张望,又怕出事,连忙跑上楼通知霍衍。她隔着房门,往里道:“大少爷,姜小姐刚才跑出去了,这么晚了,会不会出事啊,您要不要去找找她?”
霍衍正在看书,却因恶劣的情绪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听见女佣的通报,他皱了下眉,半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姜不渝不是小孩子了。
她想往上走,想在上流社会立足,他能理解,可她的手段却越来越不入流。如今跌了跟头,是该清醒清醒。
霍衍脸色难看,翻了一页书,用的力道大了些,扯坏了书页。
另一头,隋玉正在替连舟收拾行李。
他们说好,要一起去南城的,可曹保真说的那些话,隋玉越想越不对劲。
她得查清楚了才能安心去南城,便与连舟说好,这边事情办完稍后就过去。
连舟洗完澡,倚着门看隋玉为他忙忙碌碌,唇畔扬起一抹轻笑。
这样的浦隋玉,少了女强人的凌厉,眉眼温柔,特别像个太太。
他走过去,张开手臂从隋玉身后抱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隋玉身体微微一僵,挣了挣:“你干嘛,我在给你收拾行李呢。”
因为她说她暂时不能一起过去,连舟提出要求,要她给他收拾行李。
连舟抱住她不动,闭着眼睛呢喃:“想把你打包进这行李箱。”
隋玉偏头看他:“你以前,对你的那些女朋友们也说这种话?”
连舟:“……”
他松开手臂,往床上一趟,一条长腿随意的搁在床上,瞧着她道:“浦隋玉,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这个时候,提那些前任做什么。”
隋玉捏了捏有些发热的耳朵,正在这时,搁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刺耳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对着连舟道:“接下来你自己收拾吧,我要出去一趟。”
……
街心公园,姜不渝只穿着双拖鞋坐在喷水池边。
她的长发披散,白玉似的双腿垂着,宽敞的衬衣领口松开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长发在夜风里缱绻,时而刮在她的锁骨上,时而随风飘飘。
她本就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这样颓废的模样,更惹来路人的侧目。
隋玉从车上下来,踱步过去:“要不是北城的治安好,你这会儿就是失踪人口。”
“如果想要霍衍心疼,就往那水池里跳进去,我帮你打电话给他。”
她扫了眼边上的啤酒罐:“但如果是想我心软,那大可不必。女人对女人,向来更加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