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将一切视线都关在了里面。
韩旭看了眼姜不渝,对她脸上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不能苟同。
他轻摇了下头,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却说着让姜不渝非常没面子的话。
他说:“姜小姐,有些便宜占了就占了,悄悄的,自己知道就好。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何必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姜不渝脸色一僵,瞪着他道:“我只是说了实话,难道这也是错?”
“还是你们这些面上道貌岸然,整天把规矩挂在嘴上的人,背地里净喜欢做见不得光的事儿?”
韩旭哂笑一声,再不与她多话。
这样的女人,是这么被霍衍看上的?
包厢里,曹保真扫了眼浦隋玉,喝了口茶,指指那还未打开的锦盒:“打开看看。”
隋玉刚才一看那盒子,再看姜不渝,便知老爷子是来骂人的。
她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那锦盒里是什么。
在她还是姜不渝的时候,为了弄点儿钱,就做了点儿修复古玩拿出去卖。
她卖的不多,但还是有部分流了出去。
这部分东西,是以姜不渝的名义卖出去的,就成了她曾经收姜不渝为徒的铁证。
之前,韩旭曾问过她,隋玉以两人手法不同否认,说姜不渝只是打了她的旗号,没想到老爷子把去年她做出去的东西给找出来了。
隋玉抬手挠了挠脖子,不吭声。
曹保真又看向连舟:“她不敢,那就你来。”
连舟看了眼隋玉,动手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把修复过了的紫砂壶。
看这茶壶,是民国年间的,壶身已经盘出了包浆,有层紫金色。碎片被竹子形状的紫金箔片拼接了起来,再有那观音像,就有了紫竹林的意境。
这只是很普通的构画,那就是出自姜不渝的手笔了。
连舟抿了抿嘴唇,有意遮掩。他道:“也许是有人模仿了隋玉的手法?”
曹保真砰一下拍了桌子,严厉的盯着浦隋玉:“你闭嘴,让她说!”
隋玉捏了捏眉心,避无可避,她轻轻叹了一声,道:“师父,刚才那姜不渝是不是把话都说了,说仰慕我的修复手法,答应收她做我徒弟?”
曹保真:“你觉得呢?”
看老爷子这阎王审犯人似的嘴脸,姜不渝就算想隐瞒也不敢。
更何况,以她们现在的这翻脸的“塑料姐妹情”,她应该更高兴的出卖她才对。
隋玉心里明镜似的。
她轻轻扯了下嘴唇,倒也没那么害怕老爷子生气。她看了眼桌上的茶壶,把酒店服务员叫过来,让他们换了水果茶。
她亲自给老爷子倒上水果茶,然后揭开带来的食盒盖子。
椒盐与海鲜融合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曹保真轻轻嗅了嗅,板着脸,不为所动,固执的拿起被隋玉弃在一边的碧螺春茶,喝了一口,严厉道:“少来这套。”
“坏了我的规矩,浦隋玉,我要逐你出师门!”
他喝茶,隋玉喝水果茶。
“哦。”
曹保真眉毛掀了掀,就这态度?他冷笑一声,拎着茶杯讽刺道:“怎么,这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隋玉抿唇不说话,曹保真重重的将茶杯搁在桌上。
他力道大,那杯子放在桌上时,茶水泼洒了出来。
连舟看着那白瓷杯,茶水晃荡之后,已经没有茶水再泼洒出来,可杯子底下,那滩水渍却还在蔓延。
仔细看,那白瓷杯身上已然裂出了一条缝隙!
连舟看了眼老爷子的手,暗惊。
曹保真盯着隋玉,眼神越加凌厉。
“浦隋玉,你的那东西拍了一亿两千万,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翅膀硬了,是吧?”
“那是别人看在你是我曹保真徒弟的面子上抬举你,还真把自己当菜了?”
隋玉:“我没把自己当一棵菜。”
曹保真“哼”了一声,还以为她要认错了,放低姿态了,却听她又说道:“我是个人。师父,您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棵老帮菜的,是不是?”
曹保真瞪圆了眼睛,指着她:“你——”
隋玉笑了笑,抬手握住老爷子的手指,放他下来,顺势给他捏捏手臂,严肃道:“师父,姜不渝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你还找我来干什么。直接放消息出去,就说从今天起,我浦隋玉不再是你曹保真门下弟子,这不就行了?”
曹保真瞪了她一眼,这回没再说话。
隋玉顺着他的心包经推拿,慢慢说道:“我不知道姜不渝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没有收她做徒弟。”
“我在修复圈赚了些名声,之后就进入了商圈。姜不渝大概是看准了这空挡,就对外宣称是我的徒弟了吧。”
“招摇撞骗的人多了,我如果一个个澄清,还不跑断腿?再说了,她是霍衍的未婚妻……”说着,她顿了顿,“霍衍您知道吗?”
曹保真扫了她一眼:“怎么,就你混了商圈,认识几个有钱有势的?”
隋玉继续保持严肃脸:“她是霍衍的未婚妻,人家要脸,我打了她的脸,得罪了霍衍,那我那间小小的公司还怎么保住?”
曹保真见她说得似真似假,指了指那紫砂壶:“这是我们曹派的手法,你能抵赖?”
人家原主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确实是从姜不渝那里收来的。
又有人证,又有物证,看她还怎么赖。
他又对着连舟道:“小子,你拈叶斋专替她出销,你看看,是不是她的手笔?”
连舟拎起那紫砂壶,在手心转了圈,手指在那紫金竹上轻轻摩挲,期间感受到隋玉看过来的视线。
他略一停顿,将那把紫砂壶放回原处,道:“我只能说,这东西有隋玉的痕迹,但不能说,是隋玉教了姜不渝。”
“据我了解,姜不渝以前从未离开过南城。而隋玉在回到浦家之后,心思都在公司上,应该是没什么精力去收徒的。在隋玉昏迷后,姜不渝来北城看望过几次,又跟我说,她是隋玉的徒弟。”
“曹老师,这一切都是姜不渝一方的说辞,也许,她就是私下模仿了隋玉的手法,然后趁着她昏睡,便捏造了这个师徒情谊?”
“隋玉醒来之后,得知姜不渝几番来探视,又不想得罪了霍衍,这才隐忍下来。而且,就我知道的是,隋玉对那姜不渝一直非常冷淡,几乎不见面。”
“如果是师徒,她们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