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芮气得浑身颤抖,门把在她手中都快被捏碎。
她怎么敢!
怎么敢!
姜不渝,她不但要她就此打消得到霍衍的念头,还要让她做他们婚姻的守护者!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天真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吗?
郑芮扭头,眼睛猩红的看着姜不渝,她松开门把手,冷笑着道:“姜不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就凭这几句话,就敢来要挟我?”
隋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上的褶皱,再调出手机的录像模式,把界面给她看:“不好意思,游戏不好玩,我就玩录像了。”
“郑总是想说,你没有承认什么,所以我的这段录像不代表什么,你就更加不需要承诺我什么。是这个意思吧?”
郑芮见她拿出了手机录像,暗道又被她玩儿了一次。
她抬了抬下巴,神色倨傲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什么话也没说,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隋玉慢吞吞的道:“你不要想着偷走我的手机,毁灭证据这一招。我刚才已经发送到了网盘,我保存一辈子的东西,你拿不到的。”
她低头,小心将手机放到手包里:“不过这支手机很贵,我又绑定了很多软件,弄丢了也挺麻烦的。要是被别人捡走了,看到那段录像,那郑总就……”
郑芮:“……”
她只觉浑身发热,气血往头顶上涌。
这死丫头,还要她护着她的那支手机?
能不能要点脸!
隋玉无视她的愤怒,更不在意她会不会亲口答应。她走到门边,握着已经被郑芮焐热的门把手,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门开了一道缝隙。
外面的音乐声泄入室内,更衬得这安静房间内气氛的诡异。
隋玉道:“郑芮,我知道你叱咤风云了多年,社会地位,钱,你都有了。但也因你高高在上太长时间,就飘了,可能忽略了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无论是黄太太,还是刚才你的犹豫,都出卖了你。”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只要不承认,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你的内心知道真相。”
“我想,你即使没有亲口对我承诺,也会按照我说的去做的。”
隋玉抬起手指,指了指郑芮心脏的部位,对她弯唇一笑,黑眼珠如夜色下的海,静谧又危险。
说完话之后,隋玉就走了出去。
解语找了个安静角落吃吃喝喝,隋玉找了过去,见她盘子里有块雪花牛肉,不客气的拿来吃了。
休息室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饿死她了。
解语瞅着她:“我以为你会找霍衍大谈特谈,你找那郑芮说那么久,知道别人怎么说你们?”
隋玉嘬了下手指:“说什么了?”
“说为了霍衍的跳舞权,关起门来决斗呢。”
隋玉嗤笑了声,抽了张纸巾擦擦手:“走吧。”
解语一愣:“走?”
隋玉:“这里吵死了,有什么好玩的。”
不就是一堆人穿着华丽的衣服,在那攀比来攀比去,全都是钱的奴隶。
“不是,你不是说来干大事的,这就走了?”解语被隋玉拖着走,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霍衍,“你不跟霍衍好了?”
隋玉回头,远远的看了眼霍衍。
他也在看她,隔着人群。
他的面容还是那样清冷,跟谁都保持了距离。
隋玉曾经是靠近过他的,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会朝着她走来。
或者给她一个眼神:姜不渝,过来。她就会满心欢喜的朝他走去。
只是,现在不能了。
那双淡漠的眼,让隋玉想起她刚说过不久的话。
她对郑芮说,霍衍容不下背叛他的人。
可是在霍衍的眼里,她也是那个感情背叛者……
隋玉的呼吸微微凌乱,随即挽起笑容,转身走了。
她的目的达成了,不管他们如何,霍衍承诺过的,只要喜乐城落地,他就会同她完成婚礼。
这就够了。
至于感情,姜不渝的爱情世界那么纯粹,以后,他就会知道的。
……
隋玉卸下妆,脱了礼服,穿着泳衣与解语泡温泉。
其实,泡温泉的话还是冬天舒服。
天寒地冻,周围都是雪,温泉池上升起袅袅白烟,女人们泡在池子里,闻着远处飘来的梅花暗香,画风多美妙呀。
“女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女一段柔。”
隋玉随口胡扯,解语泼了她一脸水:“别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了,我看你眼泪都装成汗流出来了吧?”
隋玉抹了一把水,还以颜色泼了回去。闹了会儿,她休战,道:“我干嘛要哭,我可是胜利者。”
解语瞧着她嘚瑟的模样,不像是说谎,她道:“你到底干嘛去了?”
隋玉扭过身体,从岸边拿了杯水先润润喉咙,把她与郑芮在休息室谈的内容都说了一遍。
解语听过之后,以奇怪的眼神看她。这是她听过的,最无语的手撕小三的桥段了。浦隋玉看了那么多本言情小说,都学哪里去了。
解语此时深信,浦隋玉没有谈过恋爱,完全不懂爱情的排她性。
“爱情是霸道的,你……你……”解语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浦隋玉的傻,“你平时挺狠的一个人,怎么对郑芮手下留情了?”
隋玉扯了下唇角笑,她仰头靠着池边,看看天空悠哉飘然的云朵,道:“霍衍那样的人,到了八十岁,都会有女人扑上去的。”
“解决了一个郑芮,还会有王芮,杨芮,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
她叹了一声,想男人的魅力跟女人就是不同。
男人即使大腹便便,或者老态龙钟,只要钱权在手,女人就不会少。别人还会说一句:瞧,x总宝刀未老。
女人就不同了,年纪上去,找来的小鲜肉,等赚够了钱就回家生孩子去了。
“姜不渝是个软柿子,她搞不定那些心机深沉的人的。我离开之后,只要她拿着那段录像,郑芮就只能乖乖为她赶走那些野花。”
“我这是给姜不渝上的保险,哪怕郑芮以后结婚生子,为了她自己的名声,她也要小心谨慎着点儿。”
“再来,郑芮本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跟了霍衍那么多年,我相信她对霍衍的心是真的,也是尽心尽力的支持着他。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她的痴情守候,说不定还真的能得到霍衍的心。”
“她应该也是被逼得狠了,才走了这条歪路。”
解语听她说完,撑着脑袋看她。
隋玉没到她说点什么来应和她一声,转头看她,见她的视线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看个怪物一样,她道:“干嘛这么看我?”
解语:“我是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第三者身上找优点的。”
隋玉的长发用毛巾包起来,顶在脑袋上,像长了两个白色的牛角。解语抓了一把那白牛角,得出结论:“你有病。”
隋玉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
她觉得,她连守护姜不渝爱情的人都安排好了,只要等项目落成,霍衍就会娶姜不渝,那么她就能安然离去。
这段时间里,她与霍衍的关系如何,她不再去纠结了。
这样,挺好,省得她想多了,抽不了身。
可即使她安排的清清楚楚,想到将来的画面,她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填补进去些什么。
解语望着她,其实,浦隋玉在想什么,她能明白的。
她心疼这姑娘,她活的太明白了。
“浦隋玉……”
隋玉看了她一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她这样的人,老天连亲情都吝啬给予,又何况是爱情。
克六亲……
隋玉自嘲的笑,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解语眨了下眼睛,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她咳了一声,道:“那,你想怎么解决那对龙凤碗的事儿?”
“宴会上的人看不出问题,但玩古董的行家那么多,迟早被人发现的。”
隋玉道:“黄太太忌讳‘修复’的古玩,可如果给那对龙凤碗加上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呢?”
解语眸光一动,人们对爱情故事,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乐此不疲。
普通的物件,有了爱情故事加成,身价倍增。就像那桥上的情人锁,普通一把锁,放到那特定的地点,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跨越百年的爱情,在那些碎瓷片上得到了圆满,龙与凤,百年修好。”
隋玉故事都编好了。
解语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你厉害。”
那么紧急的事情,连郑芮那种老江湖都慌神,在浦隋玉的脑袋里,就这么解决了。
隋玉用温泉水拍了拍脖子润肤,对解语的恭维不甚在意。
都说现代人会炒作,古人何尝不是。
要想作品值千金,找些名人传扬一番不就行了,若是能得到皇帝印章,就是最顶级的营销。
解语瞧着隋玉的淡定,又羡慕的想,如果她有浦隋玉的那份心性,在与齐臻的那段感情里,又何至于一败涂地。
解语一想到过往,兴致缺缺,踩着台阶出水。
隋玉看她:“不泡了吗?”
解语:“泡太久啦,都要缺氧了。”
她裹着毛巾,趿着木屐往外走,准备去外面休息处吃点东西,刚一走出去,脸就变了颜色。
她往后退了一步,被温泉水泡得舒展开的毛孔瞬间收拢,成了一粒粒鸡皮疙瘩:“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