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
  宇文肆:“我当然不是真的不想当,只是若要我当,就应当按我的规则来。”
  皇后:“过分嚣张!”
  宇文肆:“无论是否过分嚣张,总是,这是我的本心。”
  宇文肆:“母后出来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命人送母后回去。”
  宇文肆这么说,有些像逐客了,但却是时间已至,皇后素来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只能作罢离开。
  宇文肆送走皇后,又回到书桌边,打开一本书册。
  贴身小厮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其中有鲜艳欲滴的胡萝卜。
  胡萝卜小小的,扔在掌心中,不足一个指节大。
  宇文肆看着胡萝卜可爱,拿了一个问:“这是哪儿来的?”
  贴身小厮:“后厨自己种的,说是能当水果,直接吃。”
  宇文肆:“不错。”
  江逸也觉得不错!!!
  江逸一边研墨,一边看胡萝卜,口水差点流出来滴到太子的墨里面去。
  宇文肆读了两页书,有点读不下去,把书合上,看向封面。
  宇文肆忽然问:“刚才我母后说那些,你听懂了吗?”
  江逸努力把目光从胡萝卜上转过来,看着太子。
  江逸:“听懂你想当个闲散王爷了。”
  江逸回答完这句话,迅速又将眼睛转了过去,继续死死盯着那盘胡萝卜。
  宇文肆:“唔,听懂了这个,倒也不错。”
  宇文肆:“那你呢?”
  江逸又再一次把目光努力转回太子身上,努力思考了一下刚才太子的问题,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逸:“差不多吧……我也想当个闲散的兔……小厮。”
  反正每天研墨也不辛苦,偶尔还有胡萝卜吃,不是挺好的?
  宇文肆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说谁:“胸无大志。”
  “咕嘟……”江逸回复他的,是咽口水的声音。
  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之中非常明显,江逸吞下这口口水,立即看向太子,万分忐忑。
  宇文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江逸:“没……没什么声音呀。”
  宇文肆:“当真没有?”
  太子的目光带着威严,略略扫过,江逸就不行了。
  江逸避开太子目光,最后的坚强:“当真没有。”
  可是胡萝卜它不香吗?
  江逸的口水不受他控制,咕嘟咕嘟往外冒。
  宇文肆顺着江逸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新送上来的胡萝卜。
  宇文肆莞尔。拿起一块胡萝卜,放在唇边,满意地看着江逸的目光也转到了他的嘴唇上。
  宇文肆:“啊,我还以为是吞口水的声音,原来不是,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人把胡萝卜吃完了?”
  江逸:“……”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啊……江逸又不能随便改口,只能点点头,委委屈屈地看着太子把胡萝卜举在嘴边,然后张开嘴,然后,咔嚓一声——诶,没有咔嚓一声?
  胡萝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目前,胡萝卜尖尖贴在江逸的嘴唇上。
  宇文肆似笑非笑:“行了吧你,真的不吃?”
  江逸伸出手,想拿胡萝卜,却被太子避开。
  宇文肆示意江逸开口,江逸只能乖乖张开嘴巴。
  宇文肆:“我看,你也别当什么闲散小厮了。”
  江逸抬起眼睛,吃胡萝卜中穿插疑问的眼神。
  宇文肆:“反正我兔子也没有了,你就给我当兔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姐妹们!!!!!
  给他当给他当!!!!给他当兔子吧!!!!
  第52章
  舞台灯光变化, 宇文肆撤场,白昼将黑夜取代。
  太子今晨入宫觐见,白日的书房内,只有江逸一个人。
  江逸拿个小扫把, 乖乖地把地扫了整个房间, 然后扫把往地上一戳,下巴磕在扫把上面, 开始发呆。
  江逸回想起几日前太子那句“给我当兔子”的话, 心中忍不住有点担忧。
  “什么叫当兔子啊。”江逸自言自语, “难道兔子身份被识破了吗?”
  江逸一边想,一边有点担忧地去看自己的屁股, 衣服下摆垂着,没什么异常:“尾巴藏好了的呀。”
  江逸又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然后往前,捏了捏自己明显和其他人没什么差异的耳朵:“耳朵也藏好了的呀……”
  不应该暴露呀?
  江逸正在捏耳朵, 房门被推开,宇文肆愕然地看了一眼压在扫把上面发呆的江逸,回过头, 冲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厮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后, 自己关上书房门。
  宇文肆走到江逸面前。
  宇文肆凑近江逸的脸颊,仔细看了半分钟,这才道:“让你打扫书房呢, 你在干嘛?”
  江逸内心默默腹诽:在检查自己是不是兔子。
  江逸乖乖回答:“我打扫干净了呀。”
  宇文肆一挑眉:“打扫干净了,书也放好了?”
  江逸面不改色:“当然。”
  虽然是兔妖,但是江逸也是专业的好不好!以前族长的房间他都能进去扫扫,还打扫不干净你这小太子的书房吗?
  宇文肆看向书本摆放整齐的书桌,一笑后,走向桌边,展开书册,阅读前,敲敲桌子边沿。
  江逸拿着扫把,不懂,大眼睛盯着太子看。
  宇文肆和江逸大眼瞪小眼,最后败下阵来,只能道:“过来,研磨。”
  “哦。”江逸答了一声,扫把随便放在门口,撩开下摆坐上床边,拿起宇文肆的墨,为他乖乖研着。
  经过多日的练习,江逸已经能研好墨,不会再弄得满手都是了。
  宇文肆略略翻了几页书,拿起毛笔,然后又轻放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向窗外。
  江逸研墨一阵之后,抬起头,看向望向窗外的宇文肆。
  宇文肆今日神色与往日有所不同,眸光映照窗外落花簌簌,似乎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寂寞。
  江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和宇文肆搭话:“太子殿下。”
  宇文肆没回头:“嗯?”
  江逸:“你那天说,要按你的规则来,你的规则是什么呀?”
  正在看着窗外的宇文肆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江逸时,脸上似笑非笑。
  “你说什么?”宇文肆问。
  江逸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一次:“你的规则。”
  宇文肆莞尔,语音却有些冰冷:“你倒也真敢问。”
  宇文肆冷道:“要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些,我早就把他扔进监牢了。”
  江逸从来没有见过宇文肆这样的神色,也没听过宇文肆这样的语气,马上不敢说话了,他噤若寒蝉地往后一缩,有点怯怯地看着太子。
  下一刻,宇文肆却笑起来,暖如春风。
  宇文肆:“不过,你是兔子嘛,问问这个,倒也没关系。”
  江逸不解地看着宇文肆。
  宇文肆:“你问我的规则是什么,对吗?”
  江逸战战兢兢:“我不知道对不对……”
  宇文肆认真地看着江逸:“我的规则,是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这几个字江逸明白,但组合起来,那就不太明白了,江逸手里面还抓着刚才那块墨,脸上害怕的神色刹那淡去,盯着太子殿下的眼眸。
  太子殿下的眼睛之中同样有个江逸,他对江逸说,就如同对任何一个有学识的人说那般,认真,严肃。
  宇文肆:“古往今来,众多国家以战显示国力之强悍,我倒怀疑,非得如此不可么?”
  “战,徭役加重,田野荒废,乡民不堪其苦。”
  “战,背井离乡,生死别离,爱人亲人从此直到往生不复相见。”
  “战,壮士白骨如山,将军十年战死,哀鸿遍野。”
  “战,是一切不好,故而……为何要战?”
  江逸愣愣地看着太子殿下,他的腰板越挺越停止,最后,江逸往前一趴,袖子扫过墨盘,浸在里面,但谁也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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