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曜都不想去打击妹妹，十六岁在他看来，依旧是个孩子，毕竟他上辈子都二百多岁了。
苏念不想提自己死的事情，只是说道：“原来找不到父母，是因为我父母根本不在那个世界啊。”
苏曜笑了下，说道：“其实你出生就有记忆挺好的，起码……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们。”
苏念唇紧抿着。
苏曜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你知道他们都是爱你的，我也是爱你的就够了。”
苏念含着泪：“我知道的。”
苏曜抱了下妹妹，说道：“妹妹，欢迎回来。”
苏念使劲点头，努力伸直了短胳膊去回抱苏曜：“哥，我回来了，我陪着你。”
苏曜恩了声。
苏念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道：“可惜我当时清醒的时候不多，一直在睡觉，所以记得不多，就连我们家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了。”
苏曜知道妹妹当时的情况，家里出事的时候，妹妹才出生没多久，后来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毁了灵根，就连人都差一点就没有了，更是整日在昏迷之中：“终有一日，哥哥带你堂堂正正回家，让所有恶人血债血偿。”
苏念紧紧抓着苏曜的衣服：“好，我和哥哥一起。”
苏曜没准备在村子里多留，他也担心杀邪修的那番动静被修士察觉，或者村长还有传音符，被朝廷那边知道了他们的线索：“我们今晚就离开。”
苏念沉默了下点头：“那能不能给婆婆留封信？”
苏曜温声说道：“我们离开前，可以偷偷和婆婆告别。”
苏念松了口气。
苏曜刚准备说话，就察觉到有人过来，拍了拍妹妹的头，下了榻出去开门。
来的正是张婆婆，她挎着一个大篮子还拎了个包袱：“我把人都送走了，来喊你们过去吃饭。”
苏曜赶紧接过张婆婆拎的东西：“婆婆……”
张婆婆笑了下：“囡囡呢？”
苏念也穿上长棉袄出来了，只是走的有点慢：“婆婆，我在这里呢。”
张婆婆弯腰一把把苏念抱起来：“曜哥把东西放进去，我们一起去吃饭。”
苏曜不知道张婆婆都送了什么过来，闻言快步把东西放到屋中的桌子上，又关上门追了过来，就听见妹妹在说要自己下地走，被张婆婆拒绝了。
张婆婆看见苏曜过来，就抱着苏念往自家走去，还念叨着：“快过年了，你们兄妹记得吃年夜饭，记得要做条鱼，也留点剩饭，代表着年年有余，知道吗？”
苏念感觉到从张婆婆那里传来的浓浓离愁：“婆婆。”
苏曜走在张婆婆身边承诺道：“婆婆，我会带妹妹回来看你的。”
张婆婆乐呵呵的：“你们也不用惦记着我，去修仙了就好好努力知道吗？”
叮嘱完了，张婆婆就不再提这些事情而是交代起了别的，兄妹两个都认真听着。
张婆婆家和苏念他们家离的很近，没多久就到了，屋中摆着生好的炭盆格外的暖和，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为谁准备的，等到了屋中，张婆婆才有些不舍的放下苏念：“给你兑了蜜水，润润嗓子，我去把饭端出来，马上就能吃了。”
苏念跟在张婆婆的身边：“我帮婆婆端菜。”
张婆婆拍了拍苏念的头：“别碍事，去喝蜜水，让你哥来帮忙。”
苏念知道苏曜身上有伤，可是张婆婆不知道，苏念看向苏曜，就见苏曜微微点头主动走向厨房，这才不再开口，而是听张婆婆的话去喝蜜水了。
厨房里，张婆婆把锅里温着的菜盛出来：“出门在外，遇事多忍着些，在你们兄妹实力没起来之前，不要出风头，婆婆知道你厉害，别人可能报复不了你，可是万一对囡囡下手呢？”
苏曜说道：“我知道的，婆婆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妹妹的资质很好，只要进了门派肯定能得到重视的。”
张婆婆把盘子放到苏曜手上：“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我看出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小小年纪就剩下你们两个，肯定是家里出事了，可是……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换做是我，我也宁愿晚辈安排，而不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没了性命的。”
这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苏曜接过盘子：“我记住了。”
张婆婆这才催促着苏曜把菜端过去，她往锅里下饺子：“出门饺子，保平安，交到好运，多福多财。”
苏曜紧抿着唇，看着张婆婆承诺道：“婆婆，我一定会带着妹妹回来看你的。”
张婆婆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那婆婆就等着了，快把菜端出去，盯着囡囡多喝点水，她哭的嗓子都哑了。”
苏曜点头，沉默地端着菜出去，他觉得张婆婆可能察觉到什么，却没有开口，这可能就是她对他们兄妹的关爱了。
张婆婆包的是苏念喜欢的白菜肉馅的饺子，还特意给苏念包了几个小的可以让她一口一个，除此之外还准备了红烧肉一类的荤菜，他们村子日子算富裕，苏曜也是能干的，却也没有每顿都能吃肉，而且张婆婆的手艺很好，哪怕心中因为将要离开而不舍，苏念也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等吃完饭，苏曜和苏念都没让张婆婆收拾，而是他们兄妹两个把东西给收拾干净。
张婆婆没有送他们，只是说道：“行了，赶紧回去吧。”
苏曜牵着妹妹的手，郑重地说道：“婆婆，你要保重身体。”
张婆婆乐呵呵：“知道了知道了。”
苏曜沉默了下从衣袖掏出一枚褐色的丹药，递给张婆婆：“婆婆，这是滋补养身的，那两位仙人给我的，你吃了吧。”
苏念也劝道：“婆婆，等我们安顿下来，就来接你。”
苏曜也是这个意思。
张婆婆说道：“仙人给的都是宝贝，养身的给囡囡吃。”
苏念扑过去抱着张婆婆的腿撒娇道：“婆婆，你信我们，我和哥哥一定会努力的，你等我们接你去享福。”
张婆婆叹了口气，再看看苏曜的眼神，还是接过那丹药当着他们的面放到嘴里，刚入嘴那药就化成了清凉的液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婆婆都觉得身子骨轻了许多，她伸手揉了揉苏念的头：“好，婆婆等你们。”
苏念使劲点头。
张婆婆心中不舍，却还是说道：“走吧走吧，到外面了好好听你哥哥的话。”
苏念双眼含泪：“婆婆，我们都好好的。”
张婆婆拍了拍苏念的头：“行了，快走吧。”
说到快走吧三个字，张婆婆是看着苏曜的，苏曜确定了张婆婆是猜到他们的打算，这么久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去打扰他们，想来是张婆婆在其中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苏曜不想辜负张婆婆的好意，也没再说什么承诺的话，而是带着妹妹离开了，张婆婆没有去送，只是看着苏念一直回头看她，没走稳差点摔倒被苏曜抱起来，憋着嘴像是强忍眼泪的模样，觉得有些心疼又好笑，她挥了挥手，苏念也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他们兄妹，张婆婆才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许久才开始收拾苏念留下的东西。
苏念趴在苏曜的怀里：“哥，我们要努力一些，赶紧来接张婆婆。”
苏曜嗯了声：“会的。”
苏念这才不再说话，兄妹两个回家后先看了张婆婆送来的东西，包袱里是一套红色领口袖口有白色兔毛的小袄，包括一双红色的棉靴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件披风和一双明显是给苏曜做薄一些的靴子，没有什么绣花，针脚却很密实，想来是张婆婆特意给他们做的新年衣服，只是他们离开的突然，还没来得及给苏曜做。
篮子里面是腊肉、丸子一类好放可以直接吃的食物，可以说张婆婆已经尽自己的能力给他们准备了所有能想到的。
苏念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泪意：“真好看。”
苏曜把东西重新包好：“我们带着，等过年了，我们就穿新衣服。”
苏念恩了声，就看苏曜手挨着东西，那些东西就消失了。
苏曜说道：“这是储物玉佩，母亲也留了一个给你，等你能控制神识了，我就交你怎么认主。”
苏念：“好。”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说话开始收拾屋中的东西，把要带走的东西大部分放到苏曜的储物玉佩里，一些经常用的就打包准备放在外面，这样就算遇到人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家中的米粮一类的，苏曜收拾了下准备离开前全部送到张婆婆那里。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看着住了几年的房子，苏念很是不舍，整个人的情绪也低落了起来，苏曜看在眼里倒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反而是苏念自己在离开前调整好情绪。
苏曜和苏念是半夜离开的，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放到了张婆婆的屋门口，又把写好的信放到村长家的桌子上，就抱着苏念从后山离开了。
苏念裹得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哥，我会快点长大的。”起码不要再当一个只能被保护的人了。
苏曜闻言嗯了声，走到空地把苏念放下，从储物玉佩中拿出一个又高又大的竹编背篓：“我背着你走。”
苏念看看背篓，再看看苏曜：“……”
苏曜直接抱起苏念把她放进去，像是怕她蹲着或者站着太累，里面还放了一个竹编的板凳：“坐稳了，背着你走比较方便，你也舒服点。”
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腾不出手来还击。
苏念默默地默默地坐好，就好像一个刚长出来的萝卜：“我好了。”
算了，别叫苏坚强了，以后叫苏萝卜吧，有营养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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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我哥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