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课上下来，众人心情各自不同。
吴曦虽然度日如年，可也不放心将周阳和董歆单独放在一块儿。眼睛就像一双探照灯似的，始终盯着两人，像是一心要给她揪出点什么。
颜白倒还好，周阳却觉得这道目光太过干扰。
“如果你不是来补课的，那现在就回去。”
“……为什么？”吴曦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心里面却很受伤。“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留下来补课，你却偏偏要我走？”
“你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啊，眼睛都看哪儿，来补课的不看课本，老盯着我和她做什么？”周阳非常不喜欢学习态度不认真、每天就想着谈恋爱的女生。
因为在过往两年间，他收到了太多的情书。一个个小女生红着脸，将他拦在上下学或者去厕所的路上，递给他一封封情书。
他也搞不懂这些女生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当然有些男生也是。
在学生时期，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好好学习吗？
高中恋爱，几乎没什么好结果吧，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
所以，被拒绝的女生也别指望着周阳会有一瞬间的不忍或不舍，因为他根本就无法与之产生任何共鸣，反而还会觉得莫名其妙。
被那么多女生喜欢是什么感觉？
周阳：“太烦了。”
除了烦，就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面对周阳蹙着的眉头，被冷落了一天、看着他和董歆嫉妒得快要爆炸的吴曦，这一刻委屈如洪水滔天。
“周阳，你太过分了！”
周阳更加觉得这女生好不讲道理。
“我哪里过分了？你说来补课，现在又不愿意听讲，让你走有问题？不想听你留在这里也不自在吧，还打扰别人。”
“我、我……你偏心，你就讲给董歆听，你根本就不管我们！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成绩差的，可我们不会一直都差的。”
“不见得。”周阳却思索了会儿，一本正经摇摇头。“你要再这个学习态度，下次班级倒数可能就是你了。”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瞧得起，学习这个事情得用心，你用了吗？”
“你就知道学习学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你不说学习，那我管你说什么。”周阳认为吴曦太不可理喻了。
“我、我，我不想理你了！”吴曦在面对周阳的时候，除了一次次我我我，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又无法发作外，更多的却是无力。
她不知道周阳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抑或是已经知道了却完全不在意。
无论哪一种她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这也是她头一次真正跟周阳发脾气，吴曦想着就算周阳再怎么过份，也不至于她哭了他都不哄哄吧。
这么想着，她呜呜呜捂住脸哭起来。
周阳烦燥。
就不该让他们来！
好好补个课，这都是搞什么啊！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到此为止吧？”颜白也觉着没什么意思，更无心看这种蹩脚戏，干脆站起来说道。
“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有几个知识点想今天都跟你们说完的。”
“没事，下次再说吧。”
董歆飞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跟周阳挥挥手，说了一声“拜——”，就转身离开了。
本来还想郑重道一声谢，跟他说两句话的。
譬如“加油！一定要考最好的大学！你肯定没问题的！”
又或者是“这段时间多谢了，之后还有劳你继续上心。”
但颜白都没说出口，算了，反正这些话以后董歆也可以说。
“等等！”
就在颜白转身离开时，周阳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冲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应过来之前便喊住了她。
“还有事？”
“嗯，我送你下去，正好还有一些话要和你说。”周阳跟了过来。
颜白看看还在哭着的吴曦，想着周阳还挺聪明，用这种方式开溜，便应了下来。
“好啊。”
两人走出小会议厅，下楼时也都没说什么话。
快走出大门的时候，颜白才偷偷吐一口气。
“那个、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哈，我能有这么快的进步，你的功劳至少能占百分之六十。”
“这么高啊？”周阳还挺开心。
可不高么，要不是你规定期末考多少分就给董歆补课，我也不会一下子提升那么多。
颜白心中想着，面上则是笑着点点头。
“但我也担心，期末考是超常发挥，下一次考试又会被打回原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这段时间为我补课，我会好好加油，在高三努力冲刺一年。”
周阳被吴曦惹恼的心情，因为这些话而快慰了许多。
“成绩有点起伏很正常，别有太大压力。但我始终认为，认真付出过总会有收获，已经学习到的知识那就是你的。你只要一直保持这个态度，那应该就没问题。我本来也不太想给人补课，但我看你真的挺孺子可教的，所以……”
“是不是挺有教师的成就感了？”
“哈，差不多吧。”周阳笑了一下。
“你挺适合当老师的。”
“还是第一个人对我这么说？”
“我发自内心的，你很适合教学生。”
“我始终觉得自己没什么耐心。”
“我不这么看……在这一点上我更有发言权，因为我这段时间是你学生。”颜白不等周阳说什么，就抢先表示。
然后两人都笑了笑。
“我走了，你也加油吧——”颜白一边招手，一边后退。
然后背着书包，挺欢乐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然过去每次来这个地方都有些无精打采，但临走了还是稍微有点点小不舍的。
但无论是周阳还是董歆，未来都让人十分期待啊。
周阳歪歪头，觉得颜白这话有些突然，也不太符合她之前给他的印象。
尤其是刚才站在这儿说的一番话，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似乎也更加真实的董歆。
她的笑平静又从容，如洗刷过的沙子，质朴纯澈，又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但这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