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疆对女孩子的这份体贴和细心,让屡在丁赦这里热脸贴冷屁股的侯芸有些感动。要不是认定了他、不能没有他,她何苦这般作践自己,大晚上跑到一个男人酒店房间外,做这种丢脸又愚蠢的事情。
丁赦也冷静了下来,尝试着听沈疆的,好好与侯芸沟通。
而离开了房间的沈疆,到前台为自己重新开了个房间。刚转身,就看见一个女人压低着帽檐,踉跄地跑出了酒店。
这身形怎么看着那么像琳楠?
大学期间,沈疆与楚琳楠关系不错,两人算是好朋友。毕业之后各奔东西,沈疆便很少听到楚琳楠的消息了。
回到房间,沈疆也没再多想,算算时间满打满算也只能睡三个小时,就得起来上妆。便倒在床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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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七点钟,沈疆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妥当之后,打了个电话给丁赦。
“喂?”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个女人声音。慵懒困倦,还有点小性~感。
这声音沈疆很熟,正是侯芸的。
昨晚两人打闹成那样,后来还能睡在一张床上,这两人关系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没事就好了,他也放心了。
“是侯芸吗?我是沈疆啊,时间差不多了,麻烦你把丁赦喊起来,要去录制现场了。”
“哦,哦?好,我这就把人喊起来。”侯芸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是沈疆打电话来催促,一下子就清醒了。将旁边睡得跟猪似的丁赦一脚踢到了床下,沈疆在电话里头都听到了丁赦的呼痛声。
等两人都离开后,侯芸拨通了自己好闺蜜的电话。
“楠楠,你猜我在酒店里碰到……欸,你怎么了,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哦哦,工作需要啊,那没事,你少喝一点啊。出去应酬要小心一点,我跟你说现在的男人坏着呢,一门心思就想将女人灌醉然后好下手……楠楠你别哭啊,你突然哭把我都吓到了。怎么了啊这是,是谁欺负你了……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侯芸本来还打算去现场看看丁赦和沈疆节目录制情况,多拍摄一些视频发给自己的好闺蜜。她最喜欢的就是沈疆了,暗恋了他好多年,要是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肯定会高兴死。
现在听到电话那头楚琳楠情况很不对劲,侯芸什么都顾不上,搭了个车就赶去了楚琳楠租的小公寓。
侯芸有她公寓的钥匙,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楚琳楠正趴在马桶上干呕,屋子里也一片凌乱。
“楠楠——”
侯芸跑过去,想问她出什么事了,楚琳楠却抱着她大哭。哭得浑身颤抖,又害怕又绝望。
在侯芸一再追问下,楚琳楠才抱着头痛苦地将整件事和她说了。
虽说楚琳楠这些年也一直在拍戏,但接的都是一些不出彩的次要角色,没什么大的水花。两部主演的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能播出。
还在学校的时候,楚琳楠并不怎么急着出名,对钱也不是很热衷。
她是个性子很温和又不争不抢的姑娘,当不当主演也无所谓。她只是很喜欢演戏,所以才读了电影学院。
但去年,她爸爸经营生意失败,欠了别人许多钱。一家人不只搬出了大房子,被要债的人没完没了的追债,妈妈还被查出得了癌症,需要很多钱治疗。
而之前那个在粉丝心目中对事业毫无野心的楚琳楠,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拼命拍戏,多接通告和代言,然后帮家里面度过难关。
就连过去那些她不屑于做的事情,在生活和现实的重压下,她也不得不妥协。
因为追债的人不只一次直接杀到了片场,当着别人的面找楚琳楠要债,这件事在业内传开后找她拍戏的人越来越少。
楚琳楠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求经纪人、求公司、求赞助商。
一个从没有对别人低下过头的女孩子,不但尽失骄傲和尊严,还得每日和不喜欢的人应酬、打交道。
过去公司知道她的性格,饭局和陪酒这种事也不会找楚琳楠过去。
而现在,公司知道了她急需用钱,也知道许多人对她身体很感兴趣,便鼓动她去做某些交易。
楚琳楠当然不肯。
但想要赚钱,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清高。如果她还拉不下脸,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和配合,不但没工作机会,公司也不会再在她身上砸任何资源、给她任何宣传。
楚琳楠没有办法,她开始参加一些局,但只负责喝酒,其他什么都不做。
前几次确实被她全身而退,虽然也不免被人动手动脚,让她很是恶心,但还好她最后平安回来了。
可就是昨晚,那些人一个劲灌她喝酒,原本答应她喝醉后会带她离开的经纪人,又提前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了。
“那个人是谁?老娘去剁了他!”
“……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什么张总。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酒店,连忙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会发生这种事——”
楚琳楠捂住脸,不停摇着头。
这一年的生活对她简直就像是个噩梦,之前无论多艰难,她都告诉自己要撑下去。可现在她真的撑不住了,她只想逃,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也离开这些让她呕吐的人。她只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就像过去那样,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们一家三口,仍然幸幸福福地在一起,那该多好。
“楠楠,你别哭,也别怕,相信我,可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昨晚的那件事,我们都把它忘了,当作从来没发生过好不好。待会儿我就会去给你买药,吃了药就不会有任何意外。然后我们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等醒来后忘记昨天,咱们好好地工作。对了,我已经跟丁赦和好了,你需要钱的话,我拉下老脸找他开口借,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去看那些家伙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