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梦回被眼前男子这副模样给惊住了,差点认错了人,好一会儿一口气才缓过来。
“小疆?”
“……进来吧。”沈疆慢半拍地拍拍自己脑袋,身体让到了一边,让纪梦回进屋。
进去之前,纪梦回挺忐忑,怕看到一个垃圾场。毕竟沈疆将自己都折腾成这副模样了,屋里面只怕更恐怖。
进入之后,发现家里面还挺干净整洁的。
每周都有保洁阿姨过来,沈疆自己也不制造太多生活垃圾。除了餐厅桌子上放着一个吃完后、系得好好的等着带下去丢掉的外卖盒子,沙发上随意放置着一些文本,其他的和纪梦回上次打这儿离开时并无太大不同。
沈疆呆在屋子里,不太喜欢动这个房间的设施。即便拿了什么东西,也习惯在用完后放回到原位。
他也受不了家里太拥挤,所以宁愿东西少一点,也希望活动空间能更大一些,以至于他个人物品并不多。
如今换到这个大的公寓来,除了纪梦回原先为他置办的东西,他自己的则是少得可怜。
这地方住起来也很宽敞,沈疆每日窝在这里面,常常活动的地点就那么几个,一直保持着整洁。
反倒是他自己,仗着不用出境,也不用外出,颇有些不修边幅肆意生长了。
“喝点什么?”
沈疆说话腔调有些古怪,不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还习惯地带着点北方t地区的方言。
打开冰箱,想给纪梦回拿杯饮料,一看才发现冰箱里除了几罐酱和一些面条,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挠挠头,便想去厨房烧热水,纪梦回连忙拉住了他。
“不用你忙活了,我不渴。”
“噢。”沈疆也不跟他客气,回身到沙发上坐下。
纪梦回跟了过去,发现沙发上摆着的是《孤狼》剧本,还有那个时期详细的背景资料、各部门或体系重要职权以及风俗人情。
纪梦回盯着一份t地区年代图鉴,回想着沈疆刚才说话不自觉带上的口音,便有些明白了过来。
想必沈疆这一次要演的人物,是t地区的人。他不但做了大量的背景研究工作,就连语言方面也尽可能贴合,想还原出角色那个味儿。
“你这、够投入的啊。”纪梦回是又敬佩又担心。
大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小疆还是这么个戏疯子呢?
对演戏他大多是一副很从容的状态,没怎么看他下苦功,但课堂考核总是能表现得很好。
后来他们一个个都变忙了,小疆则专心留在学校打磨自己。他们征战于各自的赛场和领域,虽然见面的时候仍然不少,如今却想不起来小疆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只知道,到大三的时候,yj电影学院23级表演系二班的沈疆学长,已经是全校公认演技最佳的学生之一了。
老师们很看重他,许多同学梦寐以求也只是想和沈疆学长搭次戏。
他确实不似纪梦回和乔英伦那般是天然的发光体、所有学生艳羡的对象。却是真心喜欢表演的学生们,心目中一座高峰。
还有一些骄傲的小学弟,将沈疆视为踏入影视圈之前必须要跨越的一道障碍。
咳咳,事实证明,他们能够进入影视圈,却很难去突破这道山峰。
因为他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高耸。
沈疆有点无力笑着,小胡子还抖动了两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但一双眼睛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亮。
亮得逼人。
他只说了俩字,“值得。”
剧本是多年难遇的好剧本,角色也是颇具挑战性。对于演员们来说,最好运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一个好本子、饰演一个好角色了。但这东西在这个圈子里挺稀缺的,尤其是当前烂片烂剧大行其道,大浪淘沙能够有几个能看的那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好的东西砸自己头上了,他能有半点马虎吗?
当然是不能。
“不论值不值,你首先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没吃饭吧,说话有气无力的。之前怎么嘱咐你的,再忙都得好好吃饭。”纪梦回将沈疆又上下打量了一遭,带着点嫌弃的口吻接着道:“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了。还有这胡子,这头发,要是给那些媒体和粉丝看见了,谁还认得出你这个意气风发的威龙影帝?”
沈疆心想认不出来才好呢,那样多自在。
不过,身上都有味了?
他连忙举起胳膊,鼻子凑上去使劲嗅了嗅。
是有点味道了,但也不重。
当他还是女人的时候,是不允许自己长时间不洗澡的,那会很不舒服。做男人么这一点倒是要好一些,没那么讲究。
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之前是没意识到,如今回过味来怎么都无法容忍自己这副模样。让纪梦回先坐着,自己一头冲进去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不但一身清爽,就连颜值也都回来了一大半。
唯一让纪梦回觉得美中不足的是,沈疆的胡子没刮。
“你说胡子啊,留着吧,这部戏人物刚出来的时候,就是胡子邋遢的模样。”
而沈疆洗澡的工夫,纪梦回叫了外卖。他洗完澡出来正好开吃,重新回归正常人类生活的沈疆饥肠辘辘,一看这丰盛的餐食走过来的步伐都迅速了一些。
但沈疆有一种任何情况下都淡定自如的气质,哪怕很饿,筷子动得飞快,就是不让人觉得他像饿死鬼投胎。
“我原以为你是不用让人担心的类型,一个人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这不挺好的么,老爷们一个,没那么娇气!”
沈疆这般说着,忽然心一动。抬起双脚蹲在了椅子上,卷起袖子,用手抹抹嘴巴,直接用双手撕起面前一块鸡肉来。
“……”纪梦回懵了两秒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见到对面沈疆亮着一双眼睛,兴致勃勃问他:“怎么样,我这动作,生活气息浓不浓厚?”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将鸡肉粗鲁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嗯嗯点着头,还故意演出了吧唧嘴,用方言来了句“香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