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的,就算不是为了我们,比尼兽王也会为了她的族人和天下苍生,与我们站在一起。”
蓝袍少年话落,人飞身而起,落在了对面高高的屋脊之上。高举起黑金色节杖,用仙力裹挟着的震动人心的话语,便响在每一个人身边——
“敌人的屠刀已经逼近我们的喉咙,我们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每一个人都是待宰的羔羊。不战斗,吾等必死。修仙者,魔人,帝国,联合起来!集结全部的力量,与祖天岚殊死一战!”
“殊死一战!殊死一战!殊死一战!”
群情激动,颓靡绝望的情绪找到了出口,人们仿佛又恢复了信心和勇气。
这个在最重要的当口勇敢站出来,帮助人们重新找到了目标的人,他的身份也让人们感到十分的好奇。
而他也并未有所隐瞒。
蓝发蓝眸,他便是大罗金仙箜栗和他那位魔人妻子诞下的孩子——空蜃。
他的身上流着修仙者和魔人共同的血液,曾经无数人为了得到大罗金仙箜栗遗留下来的御魔伞,费尽心思想要将他给找出来。
而如今他自己站出来了。
过去,他恨修仙界,也恨魔人。因为若不是他们苦苦逼迫和世俗的眼光,他的父亲和母亲就不会过得那么辛苦。他也恨这些人的贪婪,让他只能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生活。
但现在他的想法不一样了,他要继承父亲和母亲的遗志,消除修仙界和魔人的隔阂。让这世上不再有种族偏见,各个族群都能平等快乐地在这片大陆上生活。
原本这是很难做到的,但祖天岚这个可怕强敌的出现,则让这一切都变得可能了起来。
与灭世比起来,族群间的偏见又算得了什么?
当所有人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洗礼,当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并肩战斗,即便是根深蒂固的隔阂也终将会消弭。
从这日起,修仙界、残存魔人,还有帝国越来越多人参与到了围剿祖天岚的行动中。
在更强大的敌人面前,各族人放下了成见与冤仇,为了所有人的生存而战斗。而空蜃特殊的身份,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了对付祖天岚,空蜃也拿出了两项看家法宝。
一个自然是御魔伞,虽然说以祖天岚如今的修为,御魔伞根本就奈何不得他,但却能大大增强己方的实力。
第二个则是他的秘密武器。
那就是在幻雪神山,让水长安、梅劈这些人头疼不已、若不是颜白出手相救,他们都会因此毙命的恐怖杀手——尖嘴鸟。
除了攻击性极强,尖嘴鸟还有一个最厉害的特征。
“祖天岚能够吞噬别人的力量,让自身不断变强。而这些尖嘴鸟,以仙力灵气为食。敌人力量越强,它们便越兴奋。成千上万的尖嘴鸟,一起去吸食祖天岚的力量,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空蜃提供的应对祖天岚的策略,让大家很振奋。虽然具体操作起来很困难,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除了让更多人自愿加入这次行动,就是不断磨练这方面的能力和配和,到时候杀祖天岚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在正式行动前,他们还需要去桃花源,说服比尼兽王和她的族人一起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
但在桃花源,空蜃却并没有见到颜白。
追逐着叶色神元而去的颜白,此时正在东帝国以南的道二森林。追逐了这么久,颜白也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她预判到了每次神元逃逸方向和速度,进行预先拦截,这一次终于逮住了他——
但那股神元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一心想要挣脱颜白的束缚。
颜白心神震荡,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那股力量给弹开,只能不断催动仙力想让他老实下来。
两种力量相互对冲,周围的空间剧烈变幻,颜白大脑一白,下一刻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陷落、陷落——
“驾!驾!驾——”
马匹一次次被催动,骑在马上的人忧心如焚,恨不得能长上翅膀,飞向他所要去的地方。
颜白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全新的地方,而且再次变成了一团意识体。
第一眼进入她眼帘的便是官道上那个策马狂奔的男人。
“!!”
这张脸!
是叶色?
虽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但相貌确实与叶色无异。
颜白猜测着自己可能陷落在叶色某段过往记忆中,便决定先跟着他,再看看怎么才能出去。
他一直策马狂奔到皇城外,面对着守军拦问,直接飞下马,踢飞了挡在他身前的人,然后施展轻功往城内疾驰而去。
时空站的叶色大神,潇洒不羁,风度翩翩,颜白何曾看到他这样焦急、不顾一切的模样?
他闯进了皇宫大殿,不顾侍卫阻挡,也没听到他们的喝止,固执地向前走,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脸上、身上血迹越染越多,但他却一步没退。
当他终于来到那扇他魂牵梦萦的殿门前,濒临死寂的眼神蓦地乍现出一抹强烈的光。他慌张地理了理自己衣冠,小心地擦去脸上的鲜血,然后才颤抖着手推开了面前那道大门——
幽幽深宫之内,寂寥凄清的床榻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名女子。
她面带笑容,脸上安详又静谧,美好如昔,却已然没有了生息。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又那么的压抑。
那男人痛苦地抱着头,忽然大叫。叫声凄厉,他发泄般地砸去了大殿内所有的东西。却独独抱着一把佩剑,放声大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麻木地跌坐下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狼狈地爬到了那女子的身边,将她紧紧按入自己怀中——
“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都不在了,那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男人呢喃着,细弱的声音轻轻回响在大殿内,宛如啜泣。
“太冷了,这儿真的好冷……你说你生在极寒之地,一年四季都是冰雪,但你其实很怕冷。你说你喜欢我的笑,笑一下春暖花开。那现在我笑给你看,你醒过来好不好……”
男人吃力地咧出一抹笑,但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白,你不可以丢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