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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嫁妆很快就被搬空,西屋里不再那么挤挤攘攘,虽然夏婉然得意的笑容很刺眼,但是夏妙然在掂了掂袖口里藏着的荷包,心气一下子就顺了。
  破烂破烂,拿去拿去!
  反正现在院子里都是知内情的人,所以秋月直接站在了夏婉然的马车旁,对她一个劲儿的讨好夸赞。
  那副嘴脸,狗腿子的模样简直没法看,夏妙然默默移开了视线,抱着乐乐冲着一脸嫌弃的榴红笑了一下。
  榴红抹了把脸,她晓得姑娘的意思,不要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她也不想啊,谁让秋月那架势真的很恶心人呢。
  见惯了她鼻子朝天的高傲自大,现在这模样,还真是让榴红接受不了。
  夏妙然没甚感慨,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在夏府那么些年,见多了这种人,就连她的生母刘姨娘亦是如此。
  夏婉然身边的琴雅脸色不太好看,但在外面她不能外露出来,只能忍着不发火。
  夏婉然说了这么些话,嗓子有些发疼,她连忙喝了口水,随后撩开车窗的帘子,眉梢眼角都流露着嘲弄,好生生的俏模样,反而被她给毁的一塌糊涂。
  【夏妙然,属于我的东西,你永远也拿不走。】
  她没有再出声说话,即便如此,她话语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夏妙然淡淡一笑,清稚纯然的面庞映出她的从容,她没什么大本事,唯独一点,那就是无论夏婉然如何挑衅她,夏妙然都能够淡然面对。
  她弯下腰,放下怀里的猫儿。
  她漫不经心地勾唇,看了她一眼后,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就关上了门。
  夏妙然娇气地翻了个白眼,无声吐字:有病。
  赶紧带着那堆破烂玩意滚吧。
  榴红见状,直接上了门拴,凶神恶煞地说道:“姑娘,她脸皮真是太厚了,分明是她对不住你,现在还跑来咱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她真当自己是个宝贝啊,谁都得让着她么?”
  夏妙然赶紧捂住她的嘴,水灵灵的杏眸透出几分慌张,她看了看蒋氏的屋子,松了口气,好在蒋氏上了年纪贪觉,自己让秋月轻手轻脚地,倒也没有吵到她,要不然自己这嫁妆突然搬空了,岂不是成了一件解释不清的事情了么?
  【走啦走啦,回房里去。】
  榴红撅撅嘴,小声说道:“秋月还在外面呢。”
  夏妙然毫不在乎,笑了笑。
  【不管她,她要是想进来早就拍门了。】
  “没良心的东西!”
  夏妙然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半途遇见了家里干杂活的婆子,夏妙然扫了她一眼,婆子心领神会,小声说道:“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夏妙然这才冲着她笑了笑,欢快地心情从她的眼睛里便能看出。
  婆子望了她一眼,纳闷地摇了摇头,自己的嫁妆都没了,还能这么开心?真是想不明白。
  别说婆子想不明白了,就连夏妙然自己都还纳闷呢,如果不是她之前偶然看了一眼那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她肯定不会知道里面都是不值钱的,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夏婉然给拿走。
  所以,夏婉然为什么要选择拿走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呢?
  夏妙然挠了挠头,不想啦,管他呢,反正自己没亏就是啦!
  不过,这门上了栓,隔壁的玲花倒是吃了个闭门羹。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拍门,万一吵到人就不好了。
  但是玲花真的有急事,最后还是他的兄长给出了个主意。
  搬来梯/子爬了上去,玲花趴着一墙之隔的院墙,正好就看见了正在洗衣裳的婆子。
  玲花一身鹅黄,俏滴滴的,她摆着手,说道:“周婆婆!周婆婆!”
  周婆子抬起头,笑了,但皱起了眉头,“玲花,小心点儿,别摔着。”
  玲花乖巧地点着小脑袋,神情有几分羞涩,眨眨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周婆婆,夏婶婶在嘛?”
  “在呢,你找少夫人么?我去给你喊她。”周婆子把手擦了擦,和蔼地说着。
  玲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打了一下,她急忙说道:“谢谢周婆婆!”
  她用脚踢了下兄长,抱怨道:“干嘛打我?”
  “还不是你笨,又来打扰人家。”
  玲花瘪着小嘴,肉乎乎的脸上满是委屈,“谁让绣花花难嘛!我才不笨呢!你才笨!”
  夏妙然得知玲花来找自己,就赶忙出了房间,仰头一看,就见院墙上挂着个小姑娘,她忍俊不禁,让榴红帮自己说话。
  “玲花,你慢些下来,我去给你开门。”
  “嗯嗯!我马上去找你们玩!”
  玲花被她兄长给抱了下来,无奈地说道:“别只记得玩,用心学,省得再被娘唠叨,我还得在旁边受苦。”
  “晓得啦,哥哥。”
  她一溜烟儿地小跑,然后就见到站在院子里聘婷玉立的夏妙然,玲花眼睛一亮。
  漂亮姐姐!
  夏妙然感觉到一阵冲力,双腿就被玲花给抱住,忍不住揪了揪她的双丫髻。
  “夏婶婶,绣花好难啊。”
  蒋氏就只跟隔壁的张婶子走的近,二人时常闲聊,所以张婶子晓得夏妙然有一手好的绣活,这才想着让夏妙然帮忙指点指点玲花,邻里之间,这点小忙自然是要帮的,夏妙然也不抗拒。
  只是刚开始独自见玲花的时候,她心里有一些说不上来的自卑和害怕,担心会被玲花给嫌弃。但没想到这小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张婶子也提前叮嘱了她,所以玲花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一来一往,二人的感情倒是处的不错。
  “做什么都不容易呀,当初姑娘那双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才有了今天的绣活。”
  玲花心疼的吹着夏妙然的双手,圆溜溜如葡萄般的眼眸望着夏妙然,说道:“夏婶婶,疼不疼呀?”
  夏妙然弯腰揉了揉她的脸颊,恍惚间就想起了闻人翎之前说的一句话。
  “生个像玲花这样可爱的女儿。”
  这句话就像魔咒似的,萦绕在夏妙然的脑中,羞的她粉颊发烫。
  自己怎么就想到他那句话了!
  真是不知羞...
  不过,到底怎么才能生出像玲花这样乖巧的女儿呢?
  夏妙然歪了歪头,看了看榴红,抿抿嘴,还是不问她了,笨丫鬟肯定不能解答自己的困惑的。
  那么,就找聪明人闻人翎吧。隔壁的刘婶子不就常说他有个灵光的脑子嘛,要不然也不会中了廪生。
  所以,一贯清雅淡然的闻人翎,这晚破天荒地喝茶被呛到了。
  闻人翎干咳了几声,狼狈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夏妙然懵懂地凑近他,用手帕也给他擦着嘴。
  夏妙然歉意地笑了笑,一双眸子澄澈如水,含着几分懊恼。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她身上的胭脂香并不浓郁,隐约中有着一股桂花的芳香,闻人翎很喜欢这种清香,抬手撩了下她的发,笑说道:“没有说错什么,我只是惊讶妙妙怎会突然说起这个问题来。”
  夏妙然端坐好,双手揉着帕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跟一只猫儿打乱了线球似的,想让人帮助她,又觉得实在太丢脸,所以扭扭捏捏地不说话。
  闻人翎敲了敲她的额头,道:“这个问题是很玄妙的,得需要你我亲身亲自体会,才能得出你想要的答案。”
  夏妙然缓缓抬头,秀眉皱成八字眉,红润润的唇儿咬着。
  【亲身亲自体会?这是怎么意思呀?】
  闻人翎但笑不语,转移了她的视线。
  “你那个庶妹何时走的?”
  夏妙然听言,果然不再关注刚才的问题,一心想着怎么解释空荡荡的西屋。
  【我俩感情不深,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呀。】
  闻人翎见她抓耳挠腮的,忍住笑意,撇过头去,很体贴的说了句话:“妙妙,以后西屋的钥匙你自己留着吧,家里的这些事都由你管着。”
  他之前在见到夏婉然时,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但并不能确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钥匙留了下来,如果真的按照他想的那样,夏婉然是为了嫁妆而来,那大可搬走西屋里的东西,还能给他腾出空地搁放夏万昌那日送来的东西。
  现在猜测成了真,他也不忍心看见夏妙然犯难,就帮她圆了场。
  夏妙然终于不用揉手帕了,她直勾勾地望着闻人翎,随后展颜笑的不见眼睛。
  自己的难题就这么轻飘飘的解决啦?
  闻人翎!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
  闻人翎握拳抵唇,不让自己的笑容表现的太明显,妙妙这种偷着乐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
  “今日的大字写得如何了?”
  夏妙然:......收回刚才的话!坏人!
  闻人翎挑眉,这小丫头肯定在心里正骂自己的吧?
  *
  “回来了?”
  之前送给闻人翎的那些物件,他心里也是疼的很,就跟有人剜他的肉似的。所以夏万昌得知夏婉然将那些物件给带了回来,他舒坦的长吁一口气,反正他已经给闻人翎送过礼了,也表明了他想要和章家搭上关系的决心,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这礼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那就不能怪他了,只能怪夏妙然守不住东西。
  夏万昌少见的夸赞了一句夏婉然,喝了口茶,交代道:“让人把婉婉带回来的东西带到前院。”
  钱管家苦涩一笑,这真是主子一句话,奴才就跑断腿,不用想就知道大姑娘肯定会冲着自己发火。
  “老爷,我这就去。”
  夏万昌得意地哼起了黄梅戏,从来没有他吃亏的时候,果然还是自己的大女儿贴心。
  钱管家是个忠心的奴才,得了夏婉然身边丫鬟琴雅的几句骂,也面不改色,依旧重复着夏万昌之前的话。
  夏婉然刚在夏妙然那里受了一肚子气不说,现在又被自己的亲爹欺负,她当然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说道:“琴雅,你去找表哥来。”
  钱管家看了她一眼,道:“方公子目前不在府上。”
  说来这方芝涟是个妙人,他这次就是为了给夏婉然撑腰所以才来了江州,但方芝涟根本不为所动,好似他就是个局外人。
  夏婉然泪彻底断了线,她擦了擦眼泪,如果娘没有被关起来,这□□家绝对不敢这样狐假虎威的。不行,娘必须快点出来!
  她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前院,夏万昌当作没看见她发红的眼睛,抬手对钱管家说道:“整理整理,入库吧。”
  钱管家笑眯眯地应了句,便打开箱子准备整理。
  结果,眼前的残缺瓷瓶把他给吓了一跳。
  夏万昌当然不瞎,也看了个清楚,他快步走了下来,心跳的厉害。
  没想到,脚踩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钱管家哀嚎一声,面上凄凄,实则在想:还挺巧,和之前夫人摔在了同样的地方。
  “我的脚!”
  “我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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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是夫妻,摔就要一起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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