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的凉气比往年还要寒冷。
闻人翎起时,天还未亮,他年轻精神又旺盛,所以身边躺着一个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自然是有反应的,他无奈地按了按额角,觉得这种折磨让他又爱又恨。
他抬手给夏妙然掖了掖被子,宠溺地看着她因熟睡而乖巧的脸庞,闻人翎勾唇浅笑,但随之而来的异样感觉让他笑容一僵,闻人翎不敢再看下去,赶紧起了身灌了一杯凉茶后,内心里的燥热才勉强消失。
他倚着桌儿,遥遥看着架子床上的夏妙然,失笑不已。
把妙妙养的再圆润些,身子骨儿好些了再说吧。男子忍一忍也无妨。
他推门而出,吓到了正打算做早膳的婆子。
闻人翎颔首,道:“今儿由我来做,你去照顾我娘吧。”
这婆子是个老实的,但再老实也被他这番话给弄得心里发慌,急忙说道:“哪有男人做这事的?何况您还是秀才爷呢。不妥不妥。”
闻人翎捋了捋袖子,不让她再多啰嗦,一个冷眼扫去,婆子瞬间安静。
直到她离开了厨房,还一直后头看闻人翎。
那夫人可真有福气,嫁了个这么体贴人。
闻人翎烧着灶火,俊逸的面容被火红的火焰映出了深邃的阴影来,他面无表情。
今儿自己得去见夏万昌一面,省得再让钱管家来书院找自己。不过晾了夏万昌三日,他就这般急躁,真是个不足为惧的东西。
他所求之事肯定是为了跟章家搭上关系,自己好歹是他的女婿,定当为他全力以赴。
闻人翎笑了笑,将一根柴火塞进灶里。
在夏万昌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时,就发现章家等人回了京,不知道这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受,这上了年纪的夏万昌还能不能经受得住。
闻人翎摸了摸下颌,愈发期待那时的场面了。
他熟稔的做了早膳,让榴红和婆子端了过去,便朝着自己的房内走了过去。
“妙妙,饭...”
声音戛然而止,闻人翎快速关上了门,不让春光泄露出去。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着,隐隐遮住曼妙身材,月白色的兜儿松松垮垮,露出那抹如杨柳般的细腰。她听见声响,惊慌地回眸,眸子水灵通透,殷红的唇儿微启,双手捂着胸口,却不知这番举动让她更是撩人。
闻人翎眸色加深,薄唇紧紧抿着,他的眼神里的情绪复杂,让夏妙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压抑感。
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唤了声:“妙妙,需要我帮么?”
他虽是问着,可双手已经帮她将兜儿的细绳给帮助,系在纤细修长的脖颈上,那如玉肌肤让他手指微颤。
闻人翎情不自禁吻在她的脖子上,惹得夏妙然朝天抬了抬下颌角,一种酥麻的感觉使得身子发软,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他笑声从嘴角溢出,从后抱住她,叹道:“妙妙。”
夏妙然刚才还觉得发冷的身体一下子得到了温暖,她扭了扭脸,一下子就看见了闻人翎温柔的目光。
闻人翎在她侧脸上浅啄,这才唤醒了夏妙然的害羞,她推开闻人翎讨人嫌的手臂。
坏胚子!登徒子!臭男人!坏东西!
闻人翎双手离开,他倚着床头,光明正大的看着夏妙然穿衣裳。
【你...你干嘛不出去!】
“我看我妻子穿衣裳呢。”他笑说道。
夏妙然摇头,双手摆着。
【不行不行,你快点给我出去。】
闻人翎眼神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移开视线,“我穿衣裳的时候可从来没避开妙妙呢。”
夏妙然动作一顿,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我看妙妙穿,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吗?”
他柔声细语,眼底的狡黠很是狡诈。
夏妙然撇撇嘴,拿起被子盖在他身上。
“哎,妙妙,我有些伤心了。”
他控诉着,但很听话的没有动盖在身上的被子。
夏妙然才不理他,自顾自的穿着衣裳,直到一切都收拾好了,闻人翎终于再见光明。
他斜躺在床上,支着头,看着夏妙然在梳妆。
眼神温和,嘴角含笑。
夏妙然一回头就看见了他的神情,小嘴翘起,指了指发髻,问道。
【好看嘛?】
闻人翎对答如流,道:“当然。”
他利落起身,拉着夏妙然的手,说道:“该用早膳了。”
闻人翎偏头,补充道:“今儿是我做的。”
所以,快点夸我。
不过很可惜,夏妙然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夸奖。
“......”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妻子,宠着呗。
*
江州晨时有着一层薄薄的雾,远远望去,朦胧不清。
方芝涟打着油纸伞望向四周,从京城到江州花费了几日的功夫,如今双脚踏实的踩在地面上,这种感觉让他倍加想念。
“公子,披上披风吧,凉气重。”
他摇摇手,道:“不必。”
他身边的小厮只好收起披风,又说道:“公子,刚才船刚停泊时,表姑娘找您来着。”
方芝涟轻皱眉头,冷冷道:“闭嘴。”
小厮低头认错。
方芝涟眼神不耐,他已经等了有些时间,但船上的夏婉然还没有动静,这就让他心中的不喜再次加重。
直到,轻雾渐渐散去,一声柔柔的声音传来,“表哥。”
方芝涟淡说道:“大夫不是说了么,你暂时不宜多出声,继续用手语交流吧。”
夏婉然满心欢喜的朝他跑了过来,却被他泼了冷水,笑容僵在清秀的脸庞上,眼神委屈地望着他。
【表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婉婉啊?】
她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嗓子,所以便听从了方芝涟的话,用手语交流。
方芝涟拍了拍小厮,说道:“去夏府走一趟,怎么无人来接。”
夏婉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不满地跺了跺脚,想要跟他继续说说话。但夏婉然身边的丫鬟阻止了她,所以她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方芝涟的身后。
这不是方芝涟第一次来江州,他还记得两年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仅仅只是吃着一块豌豆黄,就笑得无比满足,那种纯然,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方芝涟瞥目,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实在想不懂祖母为何要宠着夏婉然,甚至因为她的哑疾,就要毁了另外一个姑娘,这份心狠,让他都有几分忌惮。
得了方芝涟吩咐的那个小厮还准备动身,就看见钱管家的身影,他急忙说道:“公子,夏府来人接了。”
众人坐上马车后,方芝涟闭目养神,他也有些累了。“到了夏府喊醒我。”
“是,公子。”
他是个俊毅的男子,眉眼正气,如刚出鞘的利刃,凌然中带着几分锐利感。
马车晃动着,方芝涟突然想起了件事,睁开眼说道:“车夫,这边哪里有糕点铺?”
车夫毕恭毕敬地说道:“方公子,前面不远就有一家。”
“嗯,到那儿了,停下。”
他声音冷漠亦有威压,车夫根本不敢反驳。
只有小厮好奇地问了句:“公子,你要买什么?”
方芝涟凉凉睨看,小厮闭上了嘴。
没多久,马车停下,方芝涟利落地一跃而下,小厮马不停蹄地赶在身后。
他抬头看了眼那牌匾,阔步而进。
“这位公子,需要买点什么?”
方芝涟环视了一周,淡说道:“豌豆黄,哪几样姑娘家爱吃?你都给我添置上吧。”
小厮错愕地看了看他,公子这是给表姑娘买的吗?
店小二笑道:“好嘞,这桂花枣糕,姑娘家也爱吃,小的给公子也装上?”
方芝涟扯扯嘴:“随意。”
方芝涟拎着被油纸打包好的糕点就打算离开,突然,店小二喊了声:“掌柜的,您来啦?”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就见到一个模样娇俏,一双杏眸弯成月牙,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
方芝涟动了动嘴,眼神在看见她的妇人发髻后,神色变得更冷。
“小六子,你今儿可没偷懒吧?”榴红调侃道。
小六子急忙摆手,说道:“榴红姑娘,你可别冤枉我了,现在我可不敢偷懒了。”
他可不想再被闻人公子教训。
想到此,他偷偷看了看夏妙然,撇撇嘴。
掌柜的有哑疾人也温和,所以一开始就起了坏心思,可万万没想到掌柜的夫君不是个好糊弄的,哎,还是勤劳一点吧。
“榴红,你忘了拿披风。”
闻人翎拿着披风缓缓走来,榴红懊恼地一拍脑袋:“哎呀,姑爷,奴婢这记性可真差,把这个都忘在马车上。”
夏妙然掩着嘴哧哧笑了起来,闻人翎无奈地戳了戳她的眉心,说道:“还笑呢?到时候你风寒了可怎么办。”
方芝涟皱起眉头,觉得他的手指分外碍眼。
“夏姑娘。”
此声一出,引起了闻人翎和夏妙然的注意。
夏妙然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挪开,根本不记得方芝涟。
而闻人翎则笑容变淡,一向温和的眼神如寒霜,他认得此人。
方芝涟,他是方家的庶长子,是五年后的威勇将军。
方芝涟又唤:“夏姑娘。”
夏妙然这时才真的确定,他是在喊自己。
【这位公子,你在喊我么?】
方芝涟冷静的表情骤变,怎么回事?她怎么用了手语?两年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
当他想要问出声时,夏婉然轻柔地喊道:“表哥?”
夏妙然随着声源望去,就见到了一张让她心里发寒的面容。
是她!夏婉然!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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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第二针......右胳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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