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穹的身高不过一米七二三，还没有顾晨曦高，顾晨曦低头看着他，心中泛痛，记得那时候她刚把他带回去的时候，他七岁，她十五，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容，总是喜欢化成小蛇窝在她怀中朝她撒娇。
甚至当时的灵魂主仆契，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主收仆，以后若是想解除契约是可以的，可若是仆主动，那么这契约是不可能解除的，除非是主人付出心头血的代价，而没有一个人会傻到这么做。白收一个灵魂契约仆人，谁不开心？
她和他便是。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没有走，”声音有些沙哑，记得那时候父帝告诉过她，她这个性子早晚会后悔的，她当时不以为然，可现在……
“才子时，再睡一会儿吧。”声音温和，可能是因为灵脉俱碎的缘故，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川穹抿唇，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顾晨曦，“主，主人不睡吗？”蛇眸水汪汪的，甚是可爱，像是一位遗落人间的小天使。
川穹除了有蛇尾与蛇人一族一般，其他的，丝毫不像蛇人。
顾晨曦微微俯身，手撑在一旁的墙壁上，“不睡了，”睡得够久了，“川穹去睡一会儿，好不好？”肉眼可见在川穹的眼眸下方的黑眼圈，应该从他醒来后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了吧。
川穹咬着唇，眼眉微皱，似乎很纠结，圆滚滚的眼眸闪过很多，总结起来为担心。
“不会有事的，虽然我灵力尽失，可不代表我不能用药了。”顾晨曦知道川穹为何纠结，开口道。这可能是丹灵师最好的地方了，其他的修灵师若是灵力耗尽，就等着挨打吧，就算是器灵师手里拿着暗器、剑什么的也能被人一脚踢飞。
可丹灵师不同，毒药在手，天下任我走。
毒药可不是只有修灵者才能用的。
川穹这才点点头，蛇眸小心谨慎地看向顾晨曦，“怎么了？”顾晨曦低头询问道。
“可以，可以……”蛇眸扑闪，泪光烁烁，盯着顾晨曦的手腕，
顾晨曦先是一愣，而后看到川穹的目光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突然明白了，伸出手，可能是因为灵脉俱碎的缘故，顾晨曦的手腕显得更加白暂，“上来吧。”和其他蛇族不同，川穹喜欢暖暖的地方。
川穹娇媚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眸弯弯着，像是一朵在夏雨过后绽放的睡莲，含着晶莹的雨珠，羞怯而优雅。
化为一条蓝紫色的小蛇在顾晨曦的手腕上绕成一圈，宛若一个漂亮的小手环。可若是观察得足够仔细，可以很清晰地看出那条蓝紫色的小蛇的蛇尾有着几条淡淡的伤痕，虽然已经淡到与周围差不多了，可顾晨曦在无意间扫过那蛇尾的时候，心不由地一震。
胸口发闷，帝级的伤药任何伤疤都可以轻易去除，可唯独蛇人的胸口和蛇尾上的伤痕是无法全部去除的，需要时间满满恢复。
而往往在这两处留下的伤痕，他们会从受伤的那一刻一直到死亡都存在。
想要去摸摸那伤疤，可是左手停在上空，她有资格动吗？
上齿咬着下齿，凤眸泛红，身子很僵硬，这个姿势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
向外看去，南疆那边的火焰已经慢慢熄灭了，眼眸中闪过几丝担忧，阿冥，应该无事吧……
旦日清晨，顾晨曦一晚未睡，也没有出山洞，她清楚，遗忘森林是3s级别的险地，现在这个位置是在偏中部，可也算得上是2s级别的险地了，若修为在神级巅峰，顾晨曦尚有一闯的能力，可如今一介废人，出了这山洞便是必死无疑。
一晚上，她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每次都是灵力刚入体便消散，完全储存不到体内。就连煌炎魂灵藤也没有丝毫作用。
不过，身子倒是慢慢恢复了，手脚功夫也还在，只是无了灵力现在她只算的上是一个普通的武灵师，也就是普通人。
潭华燕林，潭华澈迟，百里清波，废她灵脉应该是百里清波的想法吧。
从世界第一天骄变成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这巨大的落差，真的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若是低的，自杀的可能性太大了。
就算不自杀，陷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第一世和这一世的顾晨曦而言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两世，她皆是天赋异禀的鬼才，年少执权，受万人仰慕。若是突然变成普通人，她接受不了。
可上一世，再黑暗的事，她都经历过了。从纨绔子弟之首变成一个贤妻良母，从一个贤妻良母再变成一个“玩物”。这其中的心理落差更大。
虽然灵脉俱碎很难接受，可已经如此，她还能如何，只能想办法如何恢复，以及如何解决现在，学院的汇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一周之前需要回去。
她现在这个情况，不要说是上榜了，根本就没法考。
川穹萌萌地眨眨眼，看着眼前的风景，瘪瘪着嘴，甚是可爱。
顾晨曦低头便看到了这一幕，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蓝色的小脑袋，轻笑，“醒了？”声音柔和。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清醒，小小的蛇嘴微张，眼睛朦朦的，感受到头上的触觉，仰头舔了舔。
顾晨曦一愣，她从来没有见过川穹刚醒的样子，也从不知道竟然这般可爱。
不过，川穹，应该没毒吧……
舌尖上传来的温暖，川穹原本朦胧的眼瞬间清醒了，猛地眨眨眼，下一秒就变回人形跪在顾晨曦面前了，脸色有些苍白，“主…主人，川穹不是，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觉得很暖和，所以无意识便舔了舔。
主人，应该不会喜欢的吧……
顾晨曦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就跪了一个美人儿，扶他起来，“我无事，只不过没有想到刚睡醒的川穹这么可爱。”面容含笑。
川穹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晨曦一眼，马上又低下头，“主人，真的，没有生气吗？”声音软糯中带有魅然，清纯中带着诱惑。
可是很显然，川穹自己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多惹人怜爱。
也多亏顾晨曦也就只对墨夜冥一人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