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爷他……睡了。”
亮着灯的房间站着个小丫鬟,这个小丫鬟就是小曼。
“嗯,知道了。”冰冷的低语从床榻处传来,床榻已经拉了帘子只能看到里面有个盘膝坐在床上的身影。
“小姐呀,您新婚之后几个月都回家,这回来了也不见姑爷一面?”
“明日不是得回族中奉茶么,到时候见也一样。”清冷的低语又传出,小曼抿了抿嘴角道,“小姐,其实姑爷挺好的,姑爷他不是傻子。”
“我从没说他是傻子。”
“啊?小姐你知道姑爷不是傻子啊?”小曼一脸惊讶,床榻上的人也低语,“举止怪异,不能说此人就是傻的。可能是遭受到了巨大的变故,或者是承受了太重的压力,都会让一个人的情绪崩溃导致似疯似癫。等他稍微走出来一些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正常。你也不想想,爷爷他怎么可能会让我跟个傻的成婚?”
“哇,小姐你好聪明呀!”
小曼一脸的惊讶和佩服,道,“那您干嘛还要跑啊?”
“谁说我跑了,只是荒野区出了个大凶兽我去料理一下。”帘子里的傅夏低声,小曼沉吟了半晌,“那您怎么住偏房啊?”
“小曼,你是想把让我进火坑么?我去他那里跟他圆房?”
“呃……”
“如果他真是呆傻,那住在一起也就算了,他不呆不傻,我去他那里,小曼呀小曼,我可是把你当姐妹。”
“嗷,我明白了!”
小曼笑吟吟道,“但也真就像您说的呢,姑爷他第二天刚醒的时候还有点失常,之后都很正常呢,而且我觉得姑爷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呵,让你在家照顾他几日,你对他的评价倒是转变的够快。”
“嘻嘻嘻……”
“说说吧,姑爷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床榻上盘膝而坐的人低语,小曼也走到床帘外道,“姑爷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早晨出去跑跑步,傍晚出去跑跑步,闲暇的时候就一直看书。”
“喜好单一,继续。”
“那柄剑真的是姑爷的,剑名‘双生’,真的好漂亮啊那柄剑,在阳光照的时候闪闪的,可好看了。”小曼笑嘻嘻道,“我问姑爷是不是个侠客,姑爷说他不是,但是我就觉得他就是,他是侠客,小姐是也是侠客,跟小姐正登对。”
“还有么?”
“对,咱们家姑爷医术也特别高明。”小曼道。
“哦?”
“院里的王伯,早年下地腿落下了病根,一直筹钱想去医仙居治病,姑爷就用银针扎了几下就都好了,痊愈了。”
“还有这等事?”
至此,床帘中的人才露出些许惊讶,小曼也叽叽喳喳的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旋即转着头在房间中找了几圈,最终目光落在一个碗上笑吟吟的将碗端到床前,“姑爷还给小姐开了个安神醒脑的方子,说是能让小姐回来以后睡的踏实一些,小姐您要不要试试。”
“放下吧,睡前我会喝的。”
“好。”小曼乖巧的将药汁放下,嘴里还碎碎念着,“小姐,您真的要记得喝,咱家少爷真的特别厉害,我觉得他开的方子,一定能让您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小曼?”
“嗯?”
“要不然你以后去给姑爷当丫鬟吧,我看你这一口一个姑爷,姑爷这好那好,实在不行你给他做通房丫头怎么样?”
“小姐,你说什么呢!”
小曼大羞,脸蹭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哈哈哈……”床帘中传出笑声,小曼也皱着小脸,“小姐你就戏弄我,你怎么能这样?”
帘中笑声不止,小曼羞红着小脸旋即突然脸上闪过怒气。
“小姐,看到这药汁,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让我特别生气的事情。”
“说。”
“医仙居故意针对咱家姑爷,我去请医仙居的医师给咱姑爷诊断,他们听到是姑爷就不出诊了。”
“还有这种事?”
傅夏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声音变得锐利无比。
“他们就直说不出诊么?”
“嗯,直接就把我给赶出来了,气死我了!”小曼咬着嘴唇气鼓鼓道,“幸亏咱家姑爷福大命大,身体没什么大碍。”
“好,这件事我记下了。”
傅夏的声音幽冷,“还有谁欺辱姑爷的么,下人中有没有说姑爷闲话的?如果有,就把他们都赶出府上,不管怎么说他是咱家姑爷,是我傅夏的相公。再怎么,也轮不到旁人多语。”
“没有,咱家人都可佩服姑爷了呢,外面的话姑爷也没怎么出去,就没碰到什么人,风言风语倒也没听说。”小曼抿了下嘴唇道,“估计宗府那里会有吧,就算是贵姑爷,也是入赘,他们难免会说风凉话。”
“宗族那里明日去了就知道了。”傅夏道。
“对了小姐,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小曼突然嘻嘻笑了笑眨着眼睛。
“说。”
傅夏的声音好似有些疲惫。
“咱们姑爷会哼曲儿,还挺好听的,唱的是什么恋……”小曼皱着眉头半晌也没再哼唱出来,倒是傅夏笑了笑,“我知道,我听到了。”
“小姐您听到了。”
“嗯。”
傅夏也就笑了那么一瞬间,声音就又变得冷冰冰的。
“好了,你也去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去喊姑爷,我们俩得回家奉茶,千万别让他起晚了。还有,叮嘱下面的人不要说我和姑爷之间的事情,尤其是今天我回来住偏方的事情,不要让他们乱嚼舌根知道么?”
“知道,小曼明白。”
小曼束手退出房间瞧瞧的关上门,待到她离去时,从床榻中才缓缓传来一缕低语。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朗读课文似的声音落下后,傅夏就传出一声轻哼,“想见谁啊,都跟我成婚了还朝思暮想,男人……那么疯疯癫癫的,难道是感情受挫,想要回去是想去找那女子?儿女情长,没有大出息。我傅夏怎能讨个这等相公,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声长叹从床帘中传出。
从傅夏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她是真的对这份姻缘不满意,可在这不满意中却又流露着些许的无奈和认命。
婚事已定,也拜了堂。
她傅夏这一生就是打上了赵信的烙印,哪怕她是入赘的,她也不可能说把赵信休了吧?
不说从未听说女休男,就赵信的贵姑爷这身份。
老太爷也不会答应。
她和赵信的婚事,可是老太爷一口指定的,听说还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
再说,秦国也从未听说婚后可以休婚的。
旋即从帘子总伸出一条满是淤青的手臂,抓住床前椅子上的药汁。等到将碗重新拿出来的时候,碗中的药汁已被饮尽。
一直盘膝坐在床中的女子也倒在床上,隐约间能看到踢被子的动作。
“唉……”
又是一声叹息,从床帘中传来。
“反正也不想在那个家待着,拿这个做借口也蛮好的。婚配,只要他不影响我,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