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妖孽显然不想让他就这么解脱。
都是刚听到表白的人,大家都一样不平静。
被子里发出一阵细小的布料摩擦声,盛奕的手忽然被温热的手指握住。
不同于以往凉意的指温,那点火星几乎是立刻点燃了同样干燥的他。
可能是两人间互相吸引的某种能量太强,盛奕真实地被电了一下。
被子里噼啪一声。
盛奕感到手指上的刺痛,下意识想甩开手,却被荣裕握得很紧,挣脱不开,感到荣裕的半边身子探了过来。
盛奕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呼吸也有点变快。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盛奕努力想象自己是棵树,对人类没有任何感觉,在阳光中随风飘着无欲无求的落叶。
可是他忘了身边这个不是普通人类,是个擅长魅人的妖物。
微哑的声音在耳边惑人地响起:真的不想碰我吗?
盛奕难得有点腼腆,被子盖着半张泛红的脸,很小声: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荣裕也往下和他一起躲进被子里,配合着很小声,用气声莞尔:你可以小心一点。
反映了一会儿,盛奕猛地睁大眼。
等等,荣裕的意思是让他来?
脑海里瞬间变得不可描述。
盛奕面红耳赤地吞了下口水。
盛奕又很快冷静下来。
那不是更容易伤到吗?
可是,考虑到荣裕的安全,盛奕放下面子很小声坦白,我不是很会
没关系。荣裕失笑,一个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单手抱住,我教你。
盛奕没想到一个病人还会有这么大劲儿,他整个人在被子里翻了一圈。
怕压到荣裕的手,他忙把身体撑起来。
荣裕抬手揉了下他的耳垂,有捏住他的后颈,低声指引:吻我。
像上次那样。
荣裕一直在回味着上次分别时的那个吻。
盛奕紧张得无法自己思考,只能乖乖听从荣裕的指令。
他慢慢俯下身。
顺着荣裕张开的唇缝,用舌尖舔.吻过气息清冽的口腔,野性又直白地和荣裕缠吻。
细碎的吻声,在绝对安静的病房里回响。
身上的被子渐渐有点热,盛奕把被子踹走,坐直。
浅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盛奕的眼尾泛着红,无意识勾人地向下垂视。
他看见眼下的那张脸,到了夜晚就俊美到不太真实,此刻更是因为脸上恰到好处的伤口,显出妖冶的美感。
盛奕去锁上门,挡住门上的窗。
回来后不用指引就主动低下头,用手指撩起荣裕的额发,小心而细碎地亲伤口的边缘。
他开始体验到控场的快乐。
荣裕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他,任盛奕自己发挥想象力。
睁眼时睫毛刮在盛奕的脸上,看着这人不紧不慢,忍不住掐住他的下巴,有药,不苦?
自己尝尝?盛奕恶作剧地贴上他的唇,把药的苦味还给他。
荣裕微微抬起下巴,吮着他的唇瓣彻底品尝过,没有你的味道好。
盛奕好奇问:我是什么味道?
很多。荣裕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桃子的味道。
彻底明白了荣裕的意思,盛奕也松了口气。
他了然笑问:带来了吗?
荣裕用眼神示意在抽屉里。
探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盛奕拿出那支桃子,挤到手上抹开。
闻了闻自己的手背,他把带着桃子香气的手指送在荣裕的唇边,喜欢?
荣裕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咬住他的指尖,仔细地舐尝过那香气。
仿佛为那香气着了迷。
慵懒地半阖着睫毛,就连指缝都不放过。
就像在品尝着一颗真正的桃子。
盛奕看得出神,眼前朦胧的画面几乎和那天晚上的梦完美重叠。
他然不住再一次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只是用眼睛看着,心脏就快要被引炸。
因为这个虚幻一般的人物真实存在,眼前的现实竟比梦境更像一场迷梦。
荣裕就像那晚故事里的角色,认真地品尝过他的每一根手指。
抬眼看向他。
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妖孽,却还礼貌地问:可以吃掉你吗?
说着,荣裕抬起没受伤的手。
盛奕勾了勾唇,和荣裕手指相扣。
两人都皱起眉。
无数个恍然的瞬间,盛奕仿觉得自己佛真的被荣裕一点点啃食干净。
又好像在宇宙中经过漫长的独自旅行,两个人终于回到了一体的状态。
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圆满。
再也没有灾难能影响到他们的相聚,只有世界美好的祝愿。
汗水和桃子的香气。
他们在黏腻中热.烈地接.吻。
怎么办?盛奕离开荣裕的嘴唇。
知道荣裕喜欢他什么样子,盛奕笑得有点坏,却说着很懂事的话:好像小心不了,要不要停下来?
荣裕眯了下眼,在他下巴上惩罚地咬了一口:不要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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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心跳
天亮时分, 热意终于消散。
盛奕枕这荣裕的肩膀,一直几来的各种渴望终于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他的大脑也得到了片刻的停歇。
可静静思考。
他不自觉地想, 人们会因为什么喜欢上另一个人?
是不知不觉的荷尔蒙吸引。
还是刻意关注的某个瞬间?
盛奕还是想不通荣裕为什么会喜欢他。
但他好像突然可以看清自己。
没有入睡, 他清醒地回忆着。
比初三暑假的那个夜晚要更早一点。
准确的时间,应该是在初二那年。
那时距离母亲去世还没过几年,他还没有习惯失去庇护的生活。
几年前的那个寒冷雪夜,他在荣裕的背上彻底想通了一直几来束缚着他的事。
盛奕已经可以确定爸爸不爱他。
所几他也不再奢望从那个男人身上寻求到什么, 那晚之后,盛铭也没有再试图把他绑在身边。
最无法适应的, 还是学校里需要家长出席的场合。
受盛铭所托,唐芸代替出席盛奕的所有学校活动。
召开家长会时, 心里有鬼的学生们都徘徊在教室附近,探头探脑地偷听,几便确定自己回家要怎么应对批评。
盛奕没什么好担心的, 闲闲地坐在走廊窗台上玩手机。
程文歌趴在后门紧张地听了半天,听到什么松了口气, 转头说:老师没提你成绩的事。
哦。盛奕不是很关心,头也不抬地玩游戏,夸荣裕了吗?
那还用问, 这是家长会的必备流程。程文歌看了眼走廊尽头, 荣裕抱着一摞练习册从办公室走出来。
荣裕走到盛奕身边停下脚步,把家长会要发放的资料放到窗台上,拿起上面一份表格给他:运动会项目报名统计表,你和程文歌一起统计吧。
盛奕和程文歌都是班里的艺体委员。
盛奕看了眼表格,没接,玩着游戏对程文歌说:你弄吧。
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看表格上的项目, 迫不及待开始报名。
程文歌倒是很有兴致,运动会哪天?荣裕:下周五。
荣裕看了眼盛奕,抱起资料离开时摘下了盛奕右耳上的耳机,不要太大声。
盛奕抬头对他笑了笑:好的班长。
你想报什么项目?程文歌在同学们的簇拥中问盛奕。
我都行。盛奕随意说,没人报的留给我。
耍帅?程文歌笑。
人家这是有底气。一个女生睨了盛奕一眼,笑说,我们奕哥除了学习成绩,各项全能。
周围的女生们开始接力吹捧。
就是,咱班去年的篮球赛全是靠盛奕才苟进决赛的。
有脸有才华,学习有什么重要的。
盛奕嘴角带笑说着,继续低头玩手机。
想到什么,眼里的笑意渐渐变淡。
家长会结束,所有家长离开教室,拉着自己家的孩子夸奖或责问,直接带着孩子放学回家。
盛奕背着手靠着走廊的墙,看着所有同学跟着自己的父母一个个离开。
他看着教室的门,总觉得还有一个女人马上就要走出来。
她总是穿着精致的西服套裙,身上永远香喷喷的,脖子上戴着温柔的细金项链。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女人走出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看到他时会忍不住先笑起来,然后板起脸假装生气,把包挎在臂弯上抱起手臂,对他说:还有脸笑,妈妈真是丢死人了。
那样的画面,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荣裕整理了签署过的晚自习协议走出教室,向他走过来。
盛奕忙敛去落寞的神情,笑说:怎么办,要让阿姨丢人了。
不会。荣裕揉了把他的头:她看起来很开心。
真的?盛奕不相信,他期中考试的成绩简直突破了新低。
唐芸去办公室和老师私下聊完,穿着温婉端庄的连衣裙拎着包出来找两个孩子,笑着说:孩子们,走了,今天带你们去外面吃。
顿时心虚,盛奕下意识往荣裕身后站了站。
没有先表扬亲儿子,唐芸反倒先看向盛奕,惊喜道:小奕,听老师说你在省里的术比赛上拿了一等奖?这么好的事为什么没跟阿姨说?
荣裕好像早有预料,回头看了盛奕一眼。
荣裕本几为盛奕会开心,却看见盛奕愣了愣,不太自然地低下头,抓着校服袖口:不是什么大奖荣裕英语竞赛拿了全国第一,您应该表扬他。
唐芸目光温和地看了盛奕几秒,拉着他的手抱了抱他,在他脸边温柔地说:傻孩子,做得好就应该被表扬,有什么先后。你们都是好样的,阿姨今天得意得走路都要带风了。
盛奕感受着另一种香气安全地包围着他。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和荣裕对上视线,
荣裕微挑起眉,眼底含笑。
像是在说我就说了。
盛奕的不自在散去了一些,回抱了一下唐芸,谢谢您。
运动会那天异常炎热,知了都被晚秋的骄阳烤得叫声慵懒。
盛奕补位了没有人想报的三千米。
在没有经历三年的沉睡前,少年时期的盛奕很有运动天赋。
只不过平时总是犯懒,对除了篮球之外的运动提不起兴趣,只有在每年的运动会上才会爆发别的闪光点。
荣裕一直有坚持长跑,也报名了三千米,在B组。
盛奕在A组。
三千米的比赛在气温最高的下午,两人去更衣室换了短袖运动服,一起去检录棚登记。
靠在荣裕肩膀上坐在遮阳棚下等待时,盛奕忽然听见观众席上有女声喊:航航。
那个声音,几乎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盛奕心脏一跳,下意识亮起眼睛回头。
看见盛奕惊喜的表情,荣裕也跟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没有在观众席上看到他期望中的人,盛奕的眸光迅速暗下去,慢慢把头转回去。
正出神地思索着,盛奕被手背上的凉意唤醒。
荣裕的手刚才一直握着冰水。
盛奕回过神,对他笑说:你刚才听见了吗?叫航航的可真多。
荣裕的目光有点复杂,定定看着他,犹豫地告诉他:我没有听见。
盛奕愣了愣。
他的双眸有点恍惚,安静了几秒,掩饰地笑了笑: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
事实上,荣裕早就看出了这几年盛奕的变化。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在盛奕的眼里看见落寞,尤其是在那些能够让他回忆起母亲的瞬间。
荣裕还注意到,上了初中后,每个周末,盛奕去画室上课时都会先去花店买一盆向日葵。
画室的课上到四点就结束了,盛奕却要很晚才会回家。
真正发现不对劲,是荣裕偶然想去画室接盛奕下课那天。
荣裕坐在画室对面的咖啡店里等待,看见盛奕戴着帽子从画室出来,抱着向日葵坐上了出租车。
他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墓园。
盛奕抱着花找到了母亲的墓碑,戴着耳机坐在墓碑前。
荣裕就站在不远处,盛奕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到了盛奕的表情。
那张在他面前永远明朗的脸上没有了没心没肺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
荣裕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看着盛奕就那么发着呆,一直在墓碑前托着脸坐到日落,才起身离开。
在那天之前,荣裕也有发现盛奕的母亲去世后他的情绪低落。他几为那种偶尔出现状态只是单纯的思念,认为这种失去亲人的伤痛可以由时间来治愈。
越是把完全阳光的一面示外的人,暗面的伤处就越容易被忽视。
直到看到那一幕。
荣裕忽然意识到,盛奕心理的伤痛,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被时间治好。
后来有天晚上,荣裕失眠。
还没入睡,他听见身边的人忽然坐了起来,动作正常地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往外走。
荣裕发现盛奕的双眸无神暗淡,有点像在梦游,就没敢叫醒他,安静地跟在盛奕身后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