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被推到了一旁,眼看着这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院,将他与棠溪两个人晾在前院里。
除了两个看门的小厮与丫鬟之外,没有旁人,而这些人,也只是纷纷攘攘跟着看热闹的。
“岂有此理!”
穆骁气急,他万万没想到棠镇南对于棠溪受伤了便是这种态度。转身想向后院追去,却被棠溪张口叫住。
“算了,相公,就算你追去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就算证据确凿,我那个便宜爹也不会为我做主,多半不过告诉我忍让。”
棠溪苦笑,心中只道,她原本以为在现代自己是个孤儿已经很惨了,却不想来了此处之后更惨,有一个偏心冷漠的爹爹,还有一个想要自己命的后妈。
她摇了摇头,有点打晃,记忆里原主的痛苦涌上心头,忽觉委屈,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来。
“溪儿,你怎么样?”
穆骁是冲到她身旁的,伸手扶住了棠溪,棠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一抬脸,吓了穆骁一跳,整张脸上都是泪水,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里面却是悲戚。
“溪儿。”
穆骁轻轻叫了一声,手捏成拳,关节直响,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让棠溪受了这样的委屈。
可他问不出口,不能在棠溪的伤口上撒盐,张了张嘴道:“溪儿,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棠溪摇头,用手将眼泪抹去,道:“走吧!”
前脚出了大门,后面的小厮与丫鬟们就开始议论起来。
“你们说,夫人真的敢这么做嘛?那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
“那又有什么,你没看见老爷刚刚的态度,再说了,你又不是刚刚来咱们府上,老爷对二小姐一向都不看在眼里的。”
“说来也是,这二小姐还不如夫人身边的丫鬟受宠呢,也是可怜。”
“你说什么呢?什么可怜?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小厮与丫鬟们放肆的说着,丝毫都不避讳,棠溪与穆骁都听在耳朵里,棠溪的心一紧一紧的疼。
她清楚的感觉到穆骁的手在缩紧,明明也在隐忍,却安慰她道:“不必将这一起小人的话放在心上,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当然不会这样算了,只是觉得可笑,我竟然还对他们这样的人抱有一丝希望,还以为他能够为我做主,要求棠方氏以后不得打扰我,我还幻想着能够借此机会,将我娘的坟迁回棠家的祖坟,呵呵,都是幻想。”
棠溪咬着牙,越说越恨,她娘当年死的时候是在祖坟里的,可是棠方氏嫁过来之后为了日后能够与棠镇南合葬,就找借口说棠溪娘的坟那处风水不好,影响财运。
棠镇南就听了她的话,将坟挪走了,挪到了一个小山丘里,孤零零的,很是可怜。
穆骁伸手帮棠溪将眼泪擦干净,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棠溪点头,勉强露出个微笑,“原本还念及他是我爹,这是我母家,想留着一丝颜面,可他们自己却是个不要颜面的,既然如此,当然要报官。”
棠家。
棠方氏卧在床、上,棠月跪在床边哭天抹泪,郎中刚刚走,用了针灸,让棠方氏苏醒过来。
“爹,以后万万不能让棠溪上门了,你看看,她先是害我,又害娘卧病在床,她安的什么心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茶杯砸在了地上,吓得棠月哆嗦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棠方氏心里也咯噔一声。
棠镇南转身看着棠方氏,问道:“你真的花钱去买凶杀人了?”
他眼睛里都是凶狠,棠方氏吓得向里面缩了缩,捏住了被角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买凶去杀棠溪了?”
棠方氏心里打鼓,平时棠镇南是啊在意棠溪的,就连刚刚他都不曾为棠溪说一句话,怎么现在是这个态度。
棠月已经小声的哭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棠方氏的手。
这样不说话,结果已经很明显,棠镇南叹了口气,道:“蠢货,蠢货,你竟然这个时候买凶杀人。眼看着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个郑大人本就和钱家不对付,我们又曾与钱家结亲,多半也被记恨,你们不躲着也就算了,竟然还送上门去,真是……真是……”
他一连说了两遍真是都没有说出来后面的,气愤之下拂袖而走。
说来说去他怕的并不是伤到棠溪,也不是关心棠溪的生死,他在意的是自己会不会受牵连,会不会被人用这个机会扳倒。
棠镇南一走,棠月一把手拉住了棠方氏,战战兢兢,几乎不敢相信的问:“娘,你真的买凶杀人棠溪了?你……”
棠方氏一把将被子推开,慢慢坐了起来,抿着唇,骂了一声,“这小蹄子命真硬,竟然没有死,一群废物,找的已经是最大的漕帮,竟然还杀不了她!”
“娘,你怎么能这样糊涂?穆骁的武功能与爹爹比较一二,你找人去杀棠溪,若是被抓住了,到时候你会坐牢的啊!”
棠月抓着棠方氏的手,有些紧张,棠方氏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月儿,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棠溪害的你被休,娘咽不下这口气,我不会放过她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早晚要让她死在我的手上。”
棠方氏看着门口,眼神中透露着凶光,棠月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她不在乎棠溪的命,可是却担心棠方氏会不会受到牵累。
穆骁直接带着棠溪回了俗世居,赶着牛车回家,棠溪身、体虚弱,已经不适合在俗世居做事,需要修养。
一路上棠溪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在想着什么,穆骁几次想要张口打破平静,最后都放弃了。
有些道理想明白容易,总要自己花时间去接受,棠溪早就知道棠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的,可是要接受父亲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事实,还是有些为难。
“相公,明日陪我去击鼓申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