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上刚做了一个手术,还没修养好,一听你这有危险,带着人马便往这赶,幸好底子好,否则就真瘸了。”没那么夸张,无非是多修养些时日,可她不往重了的说,这人怕是绕不过去。
“我知道,他同我说过。”顾浩然闷声闷气,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而且都是临时起意,不是布局好了的。
“那日,完颜康还有后手,是你大哥带着人把那埋伏的人都解决了,才免了后患。”做大哥的不说,做弟弟的怎么会知道,心中的疙瘩怎解得开。
“他……当年是不是伤得特别重。”大哥那天说的云淡风轻,自个心神又在安安身上,真的没太在意。
“伤得不算太重,只是拖得时间久了些,治起来麻烦了一些。”否则她也不会,三年才完成最后一项。
“辛苦你了。”吻了吻她的发,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费那个神。
“不是应该的吗,不因为你,也得因为朝月啊。”就知这人心里不会好受。
“他完全好了,为何不来帮帮我?”对于这一点,顾浩然仍有些耿耿于怀,大哥来了,他就可以去找安安了。
“他这不是怕吗?”穆静安没说怕什么,可顾浩然却明白,怕显露他还活着的消息,怕京城的想起他,怕惦记他,怕他也会经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大哥来说,比自己更难拒绝那个镇北候府的安排。
“哼。”顾浩然的不满又少了些。
“他也不容易,那年回去后,才与朝月完婚。”那两人也是修练很久才成正果。
“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我与安安成婚到现在没相处到两个月。”日子他一天一天数着过的。
穆静安也不好受,转过身,贴到他怀里,找到她最喜欢的那个姿势,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存在。
“安安。”顾浩然深情得呼唤她。
“我在。”
“安安,我的安安。”顾浩然不带一丝情欲得吻住了她,只因为她是那个她,一吻结束,他想起另一个一直有些疑惑的问题。
“安安,当年让人带给我的那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已有了自己许多种的解读,可他更想知道她的原有想法。
“你是怎么理解的?”穆静安眨眨眼,略移动了一下,两人太过亲近不好说话。
“使命。”这是他最终认定的意思。
“呵,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狗屁,困住了她的男人,她不劝自己男人挑起这个使命,她是有病啊。
“那是什么?”顾浩然兴致更高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想差了。细想想也对,安安可不是那种特深明大义之人,哪怕她做了许多深明大义的事,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你个傻子。”穆静安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关心的,在乎的,只有一个你罢了,这个命,只是提醒你,惜命。”她太清楚他们一旦反抗会面对的是什么。
是,他们两人尽全力可以一走了之,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那些依附着他们生存的人,太无辜了,有太多的割舍不下,捆住了他们的手脚,不愿为自己的幸福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这条路不能选。
那就只有另一条了,要么屈服,要么绝决,她怕他会选后一条,这才有了这个提醒,必定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顾浩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过无数个意思,什么认命,知命,立命,使命,独独没有这个惜命,是他忽略了,忽略了小女人也同样爱着自己,同样在为他担心,同样也舍不下他。
“那句话……”他心中已有了新的答案,可他更想听她说。
“记得新婚之时,你给我戴上这对戒时,我说的话吗?”找到他的左手,将自己的左手放了进去,两枚戒指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顾浩然苦笑起来,他真的是个混蛋,一开始他都理解的是什么呀,有些迫不及待去找她的唇,却被她拦住了。
“安安。”有些不满得叫她。
“孩子在呢。”他想她,她知道,可现在这种情形,不允许他们太过亲近。
顾浩然平躺下来,叹气,又一次对孩子这种生物不满。“安安好狠的心。”轻叹了一句,他不能今个就表现出嫌弃自己的儿子,否则安安会生气的,只得抱怨抱怨她了。
而穆静安此时却误会他的意思,她对他最狠心的一次,便是他生病躺在床上,而自己却咬牙离开了,当时的心有多痛,她仍记得,捥心之痛不过如此,可她当时真的不能不那么做。
“子俦,对不起。”她好像一直欠他这一声道歉。
“安安?”顾浩然察觉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你可知,那天我的心也一样痛。”眨眨眼,逼退那抹湿意,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我欠你一声道歉,不是我狠心,当天我若是不走,我怕会再也走不了了,穆庄的病人可等不起。”
顾浩然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解释的是什么,原来那天清晨,心痛,心碎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很想再亲亲她,却真的不敢继续,他会真的忍不住的,天知道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叫嚣着,想要她,疯狂得要她。
两人不自觉得都离对方远了些,这种折磨不亚于两地相思,拿下她放在自己嘴上的手亲了亲。
“安安,只为了我,我怎会生安安的气,又哪需你的道歉。”
“可是……”
“没有可是。”顾浩然打断了她的辩解。“这世上也只有安安全心全决得为我了。”
“唉。”穆静安叹了一口气,她的子俦,真的没有别的亲人了。提到这些话,就不得不想到一个人。“对不起,我收到消息时,已回天无力了。”
“什么?”这回顾浩然没跟上她的思路。
“你的娘亲……”那个抱着她,叫秦姨的女人。
“不用在意。”
“怎么了?”听他的语调明显冷淡了下来,穆静安觉得很奇怪,他一直在寻他的母亲,她是知道的。
“在她,为了她的荣华富贵,逼我的时候,我与她已恩断义绝了。”提到这件事,顾浩然心里仍是不好受的,那人怎么样都是他的娘,他曾慕儒过的娘,一直想孝顺过的娘。
“子俦,你还有我。”穆静安轻轻抱住了他,她不知道这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好胡乱安慰,可凭她对他的了解,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伤透了他的心。
“安安,还好有你。”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不,现在又多了一个。
不是他主动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而那小东西又变了回来,正光溜溜得往无意识得往他女人这边挤。“抱我这边来吧。”怎么这么刺眼。
“不了,我还得帮他温养一下。”她注意到,这种变身对睿儿的身体是有损的,必定人与兽大有差别,而她用那种特殊的力量,帮他将内脏器官温养一下,副作用几乎可以降到零。
顾浩然而开始时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等到他感觉到她的气息大盛,包裹儿子,有序得在他身上游走,才明白她的意思。难怪小东西不排斥变身,有他的娘为他这样,是感觉不到那种变来变去骨骼的疼痛的。
就如他现在这般,亲近她的气息,整个人,包括心,都舒服与轻松了许多。很快,穆静安收了手,刚要把孩子抱进怀里,便被人抱走了。
“我来抱着他。”顾浩然觉得反正不能搂着媳妇做点什么,还不如离她远一点,免得自己忍得难受,这小东西变身后,他还能忍受他与安安的亲近,现在,不行,特别是这种光身子的更不行。
穆静安还以为他想与儿子多亲近亲近,便由他去了,哪知他把孩子放到了最外侧,任由他自己睡着,又来拉自个。正要表示不满,便被问题打岔打掉了。
“安安还没告诉我,他为何会这样?”
穆静安失笑,这还是第一次为一个问题,把话题扯得这么远,只能怨他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要聊。“你应该知道我在葫芦口做了什么吧?”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一下,便知自己猜对了。
“安安,那次没有伤害到自己人。”这是他最大的疑惑。
“得问问你儿子了。”
“他?”
“对呀,怀他的时候,这股力量便格外安顺,也让我越来越了解它,也越来越能掌握它。”她不会告诉他,怀孕的时候有多辛苦,又有多惊险,不是因为这个,她的掌控力也不会提升得这么快。
“只是没想到……”将目光投到睿儿身上,为保下他,她动用了太多力量,结果使得这孩子……
“安安,我……”顾浩然想坦白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穆静安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