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夕。”是秦落在叫。“你说你怎样才会接受我?”
明夕话少,当然不会回答。
“你可知道,那天看着你躺在那,我差点都随你去了。”秦落一想起那天来,仍很后怕。
“蠢。”这是明夕的风格。
“我是蠢,可你为什么还喜欢我?”秦落追问。
“没。”明夕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撒谎。”从怀中掏出证据。“你不喜欢我,为何离开前,单单给我送去礼物。”
穆静安挑了一下眉,想来明夕被抓那天是出去给这人买东西,要不怎说她也会上街。
“还我。”明夕的声音有了点起伏,听起来有点急了。
“不,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主仆俩耍起赖来都是一个德行。刚想到那人,那人便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穆静安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跑都跑不掉的,拉拽过来藏好,继续偷听。
“为什么,你就不愿承认呢。”秦落有些痛心疾首。
“我没有。”明夕调整得很快,又恢复到常有的状态。
穆静安听得出来,秦落也听了出来。
“明夕。”明显秦落不知该怎么办了,接下来便是一前一后跑远的声音。
穆静安探出了头,见真的没了人,才叹了口气,这个笨秦落,活该追不到明夕,一回头,见顾浩然一手撑着树,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暗道一声不好,转了一眼忙想对策,还没等她想好,那人便开了口。
“安安,我怎不知你还有这等爱好,喜欢听人墙角。”
“哪有,无意中撞上的。”这名誉她可不背。
“噢,那你告诉我,不在院子里休养,跑这来干嘛?”天知道就这么一会,便不见了她,他有多急,若不是她没走远,又有她的气息为引,他都要把这穆府翻过来了。
“我透透气,透透气。”穆静安尬笑。
“你可不乖哟。”顾浩然附身下来逼近她,想罚她的意思很明显。
穆静安有些怕了,打可以骂可以,可这亲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受不了,更何况他还咬她,不痛但刺痒,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难受,一种空虚感的难受。
“你怎么快就找来了?”推拒中找到了一个话题。
“气息。”她的气息是他的良药,随着相伴的时间加长,不是吹,只要他想,方圆十里内,他都可以准确得定位到她。
“是吗?你瞧,我说我都恢复一半了,你还不信。”穆静安找到了说服他的理由,这个点也确实让顾浩然顿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气息确实越来越强了。
虽没以前那么浓郁,可也强壮了不少,这是不是表示,经过这次,她体内的那股力量自行扩张了?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刚想做的事上,那就是亲她。
正好,她好了,自个可以多亲一会了,天知道他这几天与她亲热有多小心。穆静安懵了,明明都已让他意识到了她好了,怎还要罚她,而他罚就罚吧,这为何还要咬她,咬的还是她的肩头,这大白天在户外的,是闹的哪样。
等他趴在自己肩头平息下来,穆静安才敢踢了他一脚。“大白天,你干嘛?”看了一眼肩头,得,还是那个位置,这牙印算是消不了了。
顾浩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想帮她整理一下,哪知被她用手拍开了,明显有点小气恼,不由摸了一下鼻子,她不知道她对于自己来说,是多大的诱惑,特别是在深嗅到她的气息后,那就是毒,他一生也戒不掉的毒。
“你说,明夕真的会喜欢那个话唠吗?”情景调了个,这回是顾浩然转移注意力,好在,对上顾浩然,穆静安的气性也不大,更何况,她动起情来一样也咬他,都是可以理解的,扣好领扣,白了他一眼,走出大树,才接话题。
“有可能。”他没听到前面的对话,当然不清楚,描述了一遍前面的场景,算是补了课。
“这样啊。”顾浩然觉得挖一朵来,种在秦帮也是不错的。
“那你觉得秦落有戏吗?”
“难。”穆静安表示很难。
“不是说明夕有意吗?”顾浩然最不了解的便是这个丫头,话不多,办事能力强,功夫也好,存在感又低。
“一点点而已,估计秦落是有个什么点触动到她了,她只是想回应那么一点点。”穆静安分析得很到位,应该说她对手下每个人都很了解。
秦落与明夕的开始是从打架开始的,对上这位总背着大刀的女子,秦落一直都很感兴趣,约斗了几次,便动了心,可苦于没理由接近。
在每次来穆府找爷,同她切搓之时,终大着胆子同她开始聊天,说话,想引她格外的注意,可一直都没什么进展,唯独一回,她见因练功手上有了伤口,又不处理,便取出随身的伤药,强制性得给她抹上了。
而正是这回击中了明夕冰封的心,从未有人如此精心得呵护过她,哪怕她的亲人与主子。穆静安是不会同人接近,而她的亲人根本就没把她当人。
因为这,她才想在离开前,送他点什么表示感谢,只是感谢他带给自己的那点温暖而已,哪怕她现在并不需要。
“她怎么会这么冷清?”顾浩然感叹了一句。
“你觉得是她冷,还是我冷?”穆静安偏头问他。
“你。”顾浩然的答案很明确。
“噢?”这出乎穆静安的意料。
“她的冷在外,你的冷在骨。”别看他们两个到了这个地步,她对自己也热情如火,在起初的日子,她骨子里的那种冷清与拒人千里之外比明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是他先接近安哲,又有了在附马别院别样的经历,他是走不到她身边的。
“说的你不是的,一样的是的。”他们俩是一样的人,幼时受了太多苦与打击,会下意识得把自己藏起来,用冰冷来包裹自己,去伪装,去对抗,不让自己再受伤。
两人沉默了一会,都有些感叹那些似乎已经很遥远的记忆,可仔细算下来,也就只是一年有余而已。
“幸好有你。”
“幸好有你。”默契得感叹对方的存在,否则真的一个就是怪物,一个真的就是天煞孤星了。
“明夕,是个苦孩子。”漫步并肩往回走,穆静安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对。
“朝月与弄花是穆庄里,自家人的孩子。”正因为是自家人的孩子,性子便温和,稳重些,也是最早跟着她的。
“明夕与拾秋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拾秋是被拐了,受了些苦,最后进的穆庄。
“明夕先被她父母卖。”在这个时代,女孩子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逃了,又被她哥哥嫂子卖,她反抗了,可户籍在那,又能逃到哪去?”可悲的地方就在这。
“看似被好心人救了,结果又被卖了,这一次没能逃,也反抗不了,被当瘦马养了一年,遇到了我。”
顾浩然有点吃惊,明夕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曾在那种地方呆过。
“她不信任何人,装聋作哑,宁可被打,也不去学那勾的行当。”穆静安后面的话为他解了惑。
“那你是……”顾浩然更关心她是如何遇到那时的明夕。
“呵,是安哲。”想到那点经历,穆静安笑出了声。
“什么这么好笑?”对上她的事,远远比别人的事更感兴趣。
“你可以想象一下,十一岁的安哲是个什么样。”穆静安有意迈了个关子,没去细想会涉及到什么。
“你是说你被那样的人盯上过?”不用想,他就知道十一岁的安哲有多么精致,多么可爱。
“安了。”他暴戾的气息,才让穆静安明白有些触到了他的雷区。
“盯上我,是他们一辈子最大的悔。”她轻松的语态,让顾浩然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