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几个小菜与一壶酒,明显这是他做的,再等她。穆静安抱着盒子,安静得看着他,见他也坐下,才轻问。“你不是和我一起庆祝过我的生辰了吗?”那晚的事她记得很是清楚。
她要的便是这双蓝眸作为生辰礼物,也是在那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不同,对他的大不同,也是第一次真正发现自己动了心,好在,他也喜欢自己,才有今天这种两情相悦的温暖与甜蜜。
“我的安安不喜欢那一天,我们便不去记那一天。”在顾浩然的理解里,这个众所周知的生日,应该是小安安喜欢的。
穆静安眸光顿了一下,浅笑,事实上她哪个生日都不想过,不愿过,十六年的今天是她第一个养母去世的第三天,她是靠喝她的血才熬到了穆素妍的到来。
虽说它从未对自己说上一句话,可那母爱不比人类的少上一丝一毫,她的发疯,它没法阻止,却用那血肉之躯为她摭挡一切想伤害她的生物。
最后,她为了活下来,还不得不食它的肉,喝她的血,她就是一个怪物,是个天煞孤星。
见穆静安坐在那,浅笑不动,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眸色也漆黑深不见底,顾浩然可以肯定她又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而且是那种非常不好的回忆。
她捧盒子的手,骨节用力到了发白,忙起身在她身前蹲下,小心得附上那冰凉的手指,怕惊到她,他的轻柔与温度唤回了穆静安的神智,从那不堪的往事中走了出来。
故作轻松得问。“这里面是什么?”对于包装好的盒子她是有一点心理阴影的,哪怕知道这时空没有那种洁白的纱状的公主裙。
“我送于安安的礼物,不打开来看看吗?”见她不愿提及回忆中的往事,顾浩然也不追问,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不愉快的暂且放一放,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相信有一天,安安会全部告诉他的。
穆静安咬唇,仍有些拒绝。
“要不,先放着,等会再看。”顾浩然能理解她的抗拒,任谁都难走出来,可他想帮她走出来。
酒是穆静安自己酿的,只有一壶,最近事多,不允许两个当家的放纵。菜是按穆静安的口味准备的,当然进起来很香,照顾好了她的胃,顾浩然才把人抱到了怀里,一起把盒子捧在了手上。
“安安,这世让我来好好疼你。”握着她的手放到了盒子的边缘,等待她来开启。
穆静安侧脸看他,入目的是那温柔又坚定的眼神,一下觉得手中的东西也没那么可怕了,探过头去亲了亲她喜欢的蓝眸,才正面面对她的生日礼物。
盒子不大,里面的礼物自然大不起来,只一眼穆静安便喜欢上了。“帮我戴上。”踢掉鞋子,伸出了脚。
顾浩然有些懵,他送的东西不是戴在这的呀。
“脖子上有你的护身符了。”那里总不能挂两个吧。“手腕上又太过明显,我又不想再把它摘下来。”她两个身份来回交换,这铁卫环已够讨厌了,再加上一个,还不得随时暴露。
顾浩然秒懂,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夸了一句‘小机灵’,才把她放在椅子里坐好,亲自蹲了下来,解开她的袜套,露出雪白的小脚与粉嫩的脚指甲。
捧着这美玉般的宝贝,顾浩然不由低头亲了上去。
“别,脏。”哪怕她今天已沐浴过,可脚总归是脚。
“不,很香。”顾浩然表示她身上每一处无一不好,无一不惹他爱怜,将那挂有一个小白狼的金链子,系在了她的肢腕上,两种颜色相应成辉,让她的脚显得更可爱了。
“安安。”顾浩然的喉咙有些紧,又想亲,别看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一起,可亲近的次数并不多,算想来还是十五那天,安哲崩溃时来过一回。今个自然便冲动了些。
穆静安也知他尊重自己,越是这样,她也越是心疼他,今晚气氛刚刚好,礼物也贴心,那双蓝眸也在,还有什么好矫情的,拉起他,自然是要好好亲热亲热,除去最后那一步,该做的都做了,包括帮他又释放了一回。
疯到下半夜才相拥而眠,以至于他们的秘密被更多的人发现了。不同于昨个白浩泽的守礼,今个拾秋是莽撞得推门进来的。
看到的当然是不该看到的,正在相拥入睡两人的姿态,而地上还有散落得到处的衣物,刚要惊叫出声,顾浩然便眼急手快得点了她的穴,让她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余双眼圆睁,仍处于惊吓状态中。
“闭眼。”床上的两个主子同时命令。
拾秋立马紧紧闭上,不敢有半分逾越。
顾浩然与穆静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淡定起来各自收拾,直到打理好一切,才解开那个丫头的穴道。
“睁开吧。”见她仍紧闭着双目,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主子。”拾秋这半天也缓过来了,知道是自己鲁莽闯祸了。
“你这性子不收敛,迟早会闯大祸的。”她与子俦如此亲昵不怕别人知道,可不代表她不介意私人领地任人乱闯。
“主子,我错了。”拾秋头低得更低了。
“错了就要受罚。”不罚就记不住。
“我不抄书。”拾秋立马表示不接受这一种,本也有些气闷的顾浩然,听了这话心下倒松快了一些,难怪安安总护着她,确实单纯得可以,也不知是如何做了杀手的。想来她与安安一样,动起手来,便是另一个模样。
“不抄书,可以。”穆静安自有治她的一套。“这段时间,白浩泽那边会很忙,朝月不在,你去打下手吧。”这拾秋最怕两件事,一是书,二是药。
“主子,别啊。”拾秋傻眼。“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
见她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穆静安不由火大,拍了下桌,站了起来。拾秋抖了一下,越发不敢作声了。
“不是你看没看见什么的问题,而是你乱闯别人私人领域的问题。”少有严厉得批评她。“这是在我这,我只罚了一下你,换作别的地方,要了你的命都有可能。”不是她拦着,子俦早上可不只是点她穴道这么简单。
“拾秋知错了。”拾秋曲膝跪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这是穆府,虽不要求你慬言慎行,可也要有分寸,你可以问问弄花与明夕,能不能接受你这莽撞的行为。”穆静安算是苦口婆心了。
拾秋不说话,把头埋得得更下了。
“罚跪一个时辰,再去完成处罚,十天,一天也不能少。”她很少处罚手下,更别提亲近她的几个人,今个是动了真气,才罚得重了些,赶过来的弄花也觉得拾秋活该,是该让她好好受受教训。
不理跪着的那人,转向自家主子,禀报了拾秋闯进来的原因。“沈阁老来了。”一听是祖父到了,穆静安收拾了一下心情,与顾浩然道了别,前往前厅,顾浩然也飘然离去,处理秦帮的事宜。
拾秋老实得跪着,反复告诫自己错在哪,早已忘了早上看到的那惊讶的一幕,于是顾浩然在这留宿的事,再次被瞒了下来,直到很久以后才广而告之。
“祖父,祖母,孙女来晚了,还望责罚。”把老人晾了半天,穆静安见面第一件事当然是赔理。
“没事,好孩子,昨个是你生辰,今个起晚了也在情理之中。”如此懂事的孩子,任谁都下不了心罚她。“昨个就想来着,这不你祖父进了宫,愣是忙了一天,才耽搁了。”沈老夫人解释了一句,却没注意她话中有个明显的漏洞。
沈老夫人不同于别人家的贵夫人,独立性极高,沈阁老又是个敬老妻的,越发不约束于她,阁老不在,她出个门什么,无人敢管,以她心疼穆静安的程度,哪会管丈夫在不在家,这没能给孙女庆生,定是有别的原因。
穆静安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直接开口问的好,对上敬重的人,她能不动用风阁就不动用。“祖父,祖母,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只管与我开口。”
沈阁老夫妻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就知瞒不过她,若不是心疼这孩子一个人在京城过生辰,他们今个还不会登门,怕的就是她嗅出味来,可如今也只得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