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你跟他讲道理,那也没用。”云依依在一旁看到了,就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燕大宝折腾她的时候,她也想要教训一下,但换成了其他人,她还有闲心说教。
燕清河有些委屈,又不能真对一个小宝宝做什么,于是很快衣服都被小宝宝给差点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中衣。燕大宝平日吃的多,长得身强力壮的,就算在宝宝里面,也属于强壮的宝宝。
云依依看了一会儿,这才好笑地过来,“他应该是饿了。”
燕大宝每次饿了,就是这种土匪样子,“干饭”起来像是三天都没有吃饱一样,其实吃得最多的就是他。
云依依喂宝宝时已经很熟练了,燕清河倒是头一次看到,等再次结果全身都是奶香味的燕大宝时,看他闭着眼睛就睡着了,眼中都有些嫉妒。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下午时就开始放晴了,村长阻止着大伙,就开始放鞭炮,大家都在暗赞这种天气,直说是上天显灵了,燕家老三刚回来,就是个大晴天。
燕二哥过来找他们的时候,云依依听到这个说法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她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但是架不住村民们喜欢这么联系,便把一切都往好处说呢。
村长放完了鞭炮后,冲淡了这冬日的寒冷,一堆村民们又过来庆祝了,这次比上午时人还要多,这也正常,方才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并不确认是什么事,现在大家都回去一趟,互相传话,所有人都知道燕家老三这是高中了状元了。
别说燕家激动得做不了事情,就连他们也跟着激动呢,这村里面出了一个状元,他们也跟着与有荣焉,这事也够他们吹嘘很久了。
燕二哥见燕清河过来了,就得意地指着下面,“三弟,你看到没有,树上的鞭炮一直缠了足足三圈。”
燕清河含笑道:“有劳二哥了。”
燕二哥便叫众人离远些,小心鞭炮砸落下来伤着人了,燕大哥一言不发,点燃了线头,鞭炮响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脸上沾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女婿,恭喜啊,你中了状元了!”云母好不容易就挤进来了,一边挤一边嚷道:“快让开,我是状元的丈母娘!”
那后面的人倒是跟得多了,云莲和云惠贤都来了,还带了一大家子来,表示他们是真心过来祝福的。
村民们听到这声音,也自然给他们让开了路,云母这般就到了燕清河的面前,脸上也挤出来笑容来:“女婿啊,我早就看出了你的潜力,所以那时候才叫老幺嫁给你的,你看她嫁给你后,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云依依表情有些古怪,也不知道云母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燕清河倒是承认了,“娘子对我的恩情,我会铭记一生的。”但对于云母这些人,他却是什么承诺也没有给。
云宝天和苏素也来了,不过在人群当中,云宝天道:“等会人少了之后,再去贺喜吧。”
苏素点了点头,怀中还抱着一足月的孩子,这是她婶子过到他们底下的。?
正在贺喜之间,远处突然有有人来了,还是赶着车过来的,到了地,才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燕大人,恭喜了,本官刚也是才得到消息,这便立刻赶过来了。”
村民们平日里面很少看到县令,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现下也听了下来。他们也没想到县令会亲自来恭贺燕清河。一直以来,百姓和官员之间都隔着一层,这里面有人也是认识仲书永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今亲民,还能微笑地和大伙说话。
仲书永亲自过来一趟,也属实正常,他早就拿到了消息了,燕清河还被封了官,这官职虽然不大,却比他都要高上一阶的。他是浮山县的县令,正七品。但他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浮山县了,很难升职。燕清河却不一样,他起点就高,又是新科状元,以后前途更加广阔。
今年浮山县可是高中了两人,其中还有个状元,可是热闹得很,浮山县也跟着出名了,上头还狠狠夸奖了他一番,说他治理有方。这也让仲书永也跟着沾光了。
燕清河对于仲书永亲自到来,也不是很惊讶,依旧有礼的对待,倒是周边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燕伯父,真的是县令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他,你家老三是不是也封官啊,他怎么叫燕大人。”有人就好奇地问道。
燕父之前问了燕清河不少事情,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当场就封了的,好像封的是翰林院什么的。”他也忘记了那个名叫啥了,只是说:“是皇帝当场封的。”
那人便也不问了,眼中都是羡慕,又转头去和别人说起了这件事。
众村民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基本都把燕父燕母他们围起来了,其实有什么事情,他们直接去问燕清河更好。只是哪怕燕清河看上去衣服好脾气的样子,大伙有什么问题,也不敢去麻烦他,何况燕清河现在正在和县令说话。
“以后我也送你去念书,等你长大了也考个状元回来。”云莲摸了摸祖冬冬的头,说道。
祖冬冬点了点头,东看西看的,听着周边的人都在谈论着,只觉得这种气氛很好,要是大家都是在谈论他,那也不错。
“唉,不常见你们啊。”有个村民便说道,都是村里村外的,大家其实也认识,虽说不说,却也有过几面之缘。
云母之前的名声就已经坏了,走到哪里去,背后都有人在说她,现下她腰杆挺直了,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我女婿高中状元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我这小女儿长得最好,从小到大,我就花费了不少心思养育她,就知道她是个有出息的。”
云惠贤和云莲就看了云母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嘴角却勾起了笑容,赞同道:“是啊,我早就觉得小妹肯定不是一般人,妹夫也肯定大有出息。”
“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啊,现在燕家老三发达了,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了。”那人说道。
云母笑道:“自然,我对老幺的好啊,她肯定一直记得的。”以后老幺家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荣华富贵,肯定不会忘记她的。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如今过来,也想要蹭蹭这气运。
燕清河见满院子都很吵闹,便对仲书永道:“县令,我们去后面谈谈吧。”
后山上,稍微要清净一些,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还能看到下头的村民们。
仲书永感叹道:“燕大人实乃天子骄子,你看这些村民也是为你高兴。”
燕清河摇了摇头,“县太爷,你还是叫我清河吧,我如今还没有上任。”
“这倒是我给想岔了。”仲书永道,他已经拿到了上面传来的消息,知道的自然比他们更多,也知道燕清河早就封了官,这上任也是板凳钉钉上的事情了,若是以后,估计还有地方会仰仗燕清河的,所以措辞之间便尊敬了许多。
“县太爷,我想问你一件事?”燕清河微微抿了唇角,眸子中却有彻骨的寒意:“我听说前些日子我娘子出了一点事,有人进屋偷盗,不知这个案子是怎么判定的?”
仲书永道:“确有此事,虽然偷盗未遂,但是那黄健伤人了,便判得很重,至少也要在牢狱里面待个三到五年的。”
大周国的律法其实并不完善,譬如偷盗罪,除非金额达到了一个很大数字,不然以这种罪行,也判不了多久。伤人罪可就不一样了,这也是后面他们去争取的。
燕清河却不满意,他盯着仲书永的衣领,今日过来见他,仲书永还是精心装扮过一番的,那领口都绣着几片祥云的花纹,看起来很是别致。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次很小的案子罢了,不过就用轻描淡写的伤人和偷盗来概括,在燕清河看来,这却是一个巨大的事情,几乎就会影响他的一声。
若是他能提前预知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他宁愿不去考科举。
仲书永自然不会明白的,他们只会惋惜一阵子,然后感叹一句,他却差点就会失去所有。
“县太爷,你知道的,等这段时日过了,我就会去京城任职,到时候就带着我娘子过去。”燕清河盯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冷下来了,“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事情,说那牢狱里面的人差点杀死了我的娘子。”他尾声拖长,觉得血液都莫名变得滚烫起来,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散得很远很远。
“燕……清河。”仲书永叫了一声,就见到他表情奇特,冰冷肆虐,嘴角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冰冷得就如同这冰天雪地。
他是不了解燕清河,但是也有好几次来往,最初只以为他只是个聪慧过人又温和待人的普通人罢了,不,能高中状元,又怎么会普通?
“这件事我会继续查明。”仲书永道,其实他今日也看到了云依依,那状态挺好的。但燕清河这句话,他却听懂了,这是想要给黄健再加重罪行,他做了这么多年官,还能一直稳稳当当,若是连话都听不懂,自然也就白当这个县令了。
燕清河见好就收,对他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县令了,其实有时候除去一些人,也更加利于县令管理,这偌大一个县城,如今蒸蒸日上,也是靠着县令兢兢业业地打理的。”
仲书永听到燕清河这般称赞他,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但又有些骄傲,毕竟这么多年来,浮山县还真是发展得不错。一方面云依依做的小吃风靡了整个小镇,也促进了消费,吸引了更多人过来,另外一方面燕清河此次高中了状元,也让他受到了不少褒奖。
他想起了食肆里面的美味食物,也知道县城里面那点动向,对这对夫妻又有说不上的羡慕。
“我既然身在这个位置上,也想尽可能为老百姓做一点事。”仲书永道。
燕清河笑了笑:“此次去京城,我不想我娘子有任何污点,县令可否把我娘子从这桩案子里面移出。”
仲书永当官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但仔细一想却又只是一点小事情而已。以后燕清河还不知道会到多高的位置,他自然不喜欢她娘子还留着在村里面的污点。
虽说偷盗之事,也算不上什么,但那时候云依依是一个人在家,只要细究起来,那也说不清楚。
仲书永自以为自己猜中了燕清河的心思,就点头答应了,每日都有很多这种案子,只要划去备案就可以了,根本便没有人查询。
燕清河的眸子越发漆黑,几乎都要溢出黑气了,他轻笑道:“那就麻烦县令把我娘子的名字改为隔壁村的胡寡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