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勤回家的时候,尚且还算早,他虽然常常迟到早退,但这次回来时,也未免太早了一些。家里面根本就没人,他觉得晦气,打开门坐了一会儿,又想到以后不用去县城去了,心里面又有种解放了的感觉。
云惠贤下地去了,她刚回来就看到常勤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还没有往别处想:“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常勤懒洋洋道:“宋管事让我回来了。”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云惠贤也没有体会到其他意思,就没问了。结果安分地过了一日后,第二日常勤却睡了一个懒觉。
这次事情就瞒不过了,大伙都盯着常勤,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娘,你是不知道,昨日小姨去了一趟酒楼,也不知道和宋管事说了什么,宋管事当场就叫我走人了,让我以后也不会去了,我这也没有办法,只有回来了。”常勤只好解释道,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也不是一份多好的差事,当然,比起在家干活,还是不错的,毕竟有钱拿,还可以吃吃喝喝,也没有多辛苦,不过这工钱都进了云惠贤的腰包里面,他只能拿到小部分,这部分就连一个鸡腿都不够买啊。
云惠贤一听就明白了,她当初就是以云依依的名头,才把常勤塞到了酒楼里面去的,要说她这也是冒了一个险。她本来是打算去铺子里面找云依依的,却无意看到宋管事去送礼了,这就料定两人关系很好,才又去找了宋管事,本来也没有抱多大期望,宋管事一听云依依的名字,立刻就答应了。
不然以常勤这种偷懒的性子,哪里有地方要他。最初云惠贤也有一点心虚的,但后面见常勤做得不错,每个月还把工钱都拿回来了,心下也满意,她也不知道云依依知道这个事不,但就算知道也没事,她总不能和一个外人说家丑吧。
其实常勤都在酒楼做了一段时日了,要是真的做的不错,管事也不会赶尽杀绝,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耐留下来,总归也不是多么困难的活计。但他一想偷奸耍滑的,早就惹管事不满意了。
“没想到我那小妹居然这么过分,她都快生了,还专门过去打小报告,这是诚心不让我们好啊。”云惠贤愤愤道,她可不知道食肆和醉霄楼真正的关系,醉霄楼虽然看着气派,也在县城里面存在一段时日了,能在里头做活,似乎挺荣耀的,但其实醉霄楼的状况没有那么好,现下其实还依仗着食肆。
常勤点了点头:“是啊,我就不该叫她的,本来我做的好好的,她一来,就全都完了。我当时还想好好干的,最好多做几年,然后把每个月的工钱全部都拿给娘,也好孝敬你。”他把责任全部都推给了别人,想起自己藏起来的工钱,心里面也高兴了一些,这笔钱他是准备私吞了。
云惠贤沉着脸,又不敢去找云依依,更不敢去找酒楼的麻烦,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事来:“管事就让你这么走了吗?没给你结算剩下的工钱,这个月好歹你也做了不少日子吧。”
常勤脸上悲痛,“没有啊,我走的时候也让他给我结算,但是他就是欺负我老实。”
云惠贤见他一脸伤痛,便也不问了,心里面狠狠骂了一句,嘴边也没有闲着,觉得云依依这是毁了她儿子的人生。
常勤觉得还好,他在家里时就不怎么干活,就算是云惠贤叫他,他也是拖着的,如今待在家中还是老样子,因着身上有点闲钱,他过得还算不错。至于以后娶媳妇儿的事情,他尚且都不用担心,这些都有云惠贤给他操心。
云莲得知这个事情后,就冷笑了一声,她当时也是知道常勤去酒楼做工的事情,常勤这人做事,常常都是三分钟热度,长到了这么大了,从来就没见他干出什么实事。云惠贤上次还拿着工钱炫耀,说她儿子出息了,能够独立赚钱了,都知道孝敬她了。
祖冬冬还小,不懂这些,云莲看着她唯一的儿子就抿了一下唇,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她向来就看不上常勤,觉得这人又懒又馋,很不像样。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找了一份好工,而且还坚持了这么久。
原来是云惠贤靠着这种方法获得的,真是损,就算被云依依发现了,让人把常勤弄走了,那也是很正常的。听着云惠贤诉苦的时候,云莲心里面就想着,也是她的儿子太小了,不然她估计也会起点想法。
云母知道后,到和云惠贤站在一边,直说老幺简直太不是人了,现在就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反了天了。她现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孙孙了,对这些外孙就开始关注了,哪怕祖冬冬跑到了厨房里面把她的白糖偷了一些,她也是能够容忍的。但对于云依依生的孩子,她便没有那么好脸色了,当然,她和崽崽们接触的日子也不多。
云莲见她们都在生气,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姐,你就算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又能怎么样?我们也不可能去找小妹。”以前还可以过去找人评评理呢,现在他们身份摆在那儿,她们也得罪不起了,云母那形象在自己村儿都基本都不能看了,在外村也一样,她们能怎么办。
“我就说说也不行了吗?你这话更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平日里面我帮你的忙不少吧,现在看我落魄了,你还这么洗刷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再装好人。”云惠贤道,她当然知道云莲说的都是实话,她这不就是抱怨一下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抱着侥幸心理,后面被发现了,按理说她应该羞愧,可是她是何等人,她甚至觉得都是云依依打破了她的幸福生活。
一旁的云母也点了点头,“对啊,这事和老大有什么关系,我们当初去找她,你看她是什么态度,这么一点儿小事都不肯帮忙,那老大靠着自己的方法有什么不对,要不是她暗中作梗,常勤现在还安心待着呢。”
“娘……。”云莲喊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话了,两人都这么认为,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要说这些日子,常勤经常过来,云母对他也有了一点感情。现在想想,这种场景也挺好的,她上次虽然道了歉,但云依依好像根本就没有接受,如今云惠贤也把人给得罪死了,大家都一样了,那敢情好。
“算了算了,我早该看出来的,她早就膨胀了,就不该去找她的,上次还把东西都退回来了,自己有钱了,就连我们送的东西都看不上了。”
云莲道:“也幸好退回来了,不然我也亏大了,你们让我过去的,还净让我带东西。”因为这件事,她还被婆婆给数落了,云莲虽然觉得云依依做得事不怎么人道,但她不帮忙,却也不占便宜。云惠贤却是想着吸她的血呢。
云惠贤看她一眼,也不给她留自尊了,“二妹,你现在是和我算账吗?我们当时的目的难道不是一致的吗?你有好酒好蛋,自然就带去了,我也带了东西的,后面事情没有办成,难道还怪我吗?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争取,娘,这事你应该看到了吧。二妹在一旁什么都不说,完了,就把事情扣在我头上了。”
云母觉得云惠贤说的有道理,因为争执不休,云莲带着祖冬冬直接走了,也懒得和她们再说。
云惠贤当然要争取了,她为自己的儿子说话。
“二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简直就是故意找茬。”云惠贤道,她全然没有发现,没了云依依介入,两人的姐妹情真是不堪一击。
云依依其实也没有怎么关注常勤的事情,倒是宋管事有次过来时,说了这件事情,意思就是他把常勤给开除了。原因也就是他好吃懒做,不符合员工的标准。以前是看到云依依的面子上,这才破格录用他,既然云依依说和他没关系,那他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当然这些话,不是宋管事的原话,只是云依依翻译出来的。
她后面就把这件事当成趣事给燕清河说了。
这些日子云惠贤倒也没有过来找过她,估计也是吃了哑巴亏,不过他们就算找上门来,那也没道理,这都干得什么破事,云依依每个他们计较,已经算宽容了。
燕清河却没有多么乐观:“他们借着你的名头过去行事。”
云依依嗯了一声:“是啊,我上次无意过去碰到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事呢,说来也好笑,找了我几次,我都没有答应,就找了和我合作的酒楼上去,还真是可惜了宋管事,据说还发了工钱的。”
要是他好好做事便罢了,但常勤就是去混日子的。
燕清河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生气。”
这模样怎么就像是哄小动物一般,偏偏云依依还挺吃这一套的,她把头往上面蹭了蹭,嘟囔了一句:“我没有生气,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气大伤身,那两个人还不至于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