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消失就是吴氏卤味的那两个小姑娘,后来就连小二就不见了,店铺里面便只有吴氏的老板娘还在,那是个长相精明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看人的时候,那眼神都带着一丝轻蔑,不过看到客人时,立刻就转变为了讨好。
但这样的铺子却并没与支撑到多久,就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很快就又关门了。
那间铺子关门之后,这次很久都没有人过来租,每日阿元过来开门时,就会看到对面关着的铺子,要是回到以前的心态,他约莫着会很得意,现在却只觉得奇怪。
阿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问:“我还以为那间铺子会好好开着呢,每日的生意都挺好的,甚至有那么几日,比我们的铺子生意都要好。”那坐满了的客人,可说不了谎,阿元总觉得他们对面是赚钱了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关门。
阿大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但无论如何,对面关了门,还是让他们挺高兴的,客人不都全部回来了吗?只有阿元莫名地还觉得有些失落,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明白。
吴氏卤味的食物卖出去了吗?自然是卖出去了,而且还卖的非常好,客人觉得占了便宜,还真的占了便宜,所以很多人都去他们铺子吃饭了。
平心而论,吴氏卤味的味道虽然做的一般,但那分量的确是足的,比食肆还要良心得多,这也是能够很快就吸引客人的原因,毕竟客人们也不傻,他们心里面也能衡量一些事情。
最初吴氏夫妇还挺高兴的,便又请了好几个人,他们在铺子里面看着,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反正就收钱便行了,回去数钱的时候,脸上也乐开了花,这才开业几日呢,他们就一直在挣钱,挣得还挺多。
但很快,吴氏夫妇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了,第一个月后,他们结算了员工的工钱,他们才开业呢,就请了不少员工,每个员工的工钱都是一大笔开支,结完之后,荷包里面的钱就少了不少。
没有开铺子之前,他们是杀猪的,为了把这个铺子经营起来,他们把家里面养大的几头猪都杀了,然后把肉做成卤肉,并且以自助餐的形式进行销售,这自然也是非常有效的措施,过来吃饭的客人不就很多吗?但是他们把各种成本踢走了之后,仔细算了一笔账,自己居然还倒亏了。
要知道,县城里面的铺子租金也是很高的,各种成本加起来,便是一笔很高的费用,他们纵然生意很好,但要是一直亏本下去,那也做不下去。
吴氏夫妇这才知道了问题所在,现在就有些悔不当初了,早知道他们就不卖肉了,这猪肉直接拿到市场上去卖,还能挣不少钱呢,他们拿到铺子里面去嚯嚯了,最后还赔本了。为了减少损失,他们立刻就不卖肉了,当然价格还是恢复不变,依旧比食肆要便宜一文钱。反正他们开铺子之前,就瞅中了食肆这一家铺子,这才在对面开了一家呢。
他们标榜了卤味,其实根本就不是卤肉,那肉和菜的味道都很一般,要不是肉可以随便夹,约莫着都不会有生意。于是在撤下肉的第一日,铺子里面的客人就锐减下去了。本来铺子就没有开张多久,刚开始老顾客不来了,嫌弃他们铺子里面的食物不好吃了,再后来新的客人过来看了几眼之后,也就离开了。随着客人不断地离开,他们铺子里面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吴氏夫妇便开始赶员工了,因为照着这个情况,他们已经养不了员工了。不,他们连自个儿也养不起了,因为账本一直处于赤字状态,吴氏的员工估计也了解这里面的情况,等把剩余的工钱结算了,他们也就离开了,没有任何留恋。
再后来,就是阿元看到的情况了,这个铺子就关门了。可以说,一个铺子是什么情况,只有内部的人才明白,绝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食肆之前被抢走了一点人流量后,等吴氏卤味倒了之后,每日便又是爆满的客人。有来食肆的客人还会问问对面那家铺子,看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吴氏卤味的风评其实还是不错的。当然不错,那家铺子可以亏本出售啊。
所以即便是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考虑到的。
阿元对此深有体会,他亲眼看到了一家铺子从兴起到衰亡,竟然连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那速度简直就是迅速。就算在县城,这样的铺子的也是很多的,能够存活下来,便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况且食肆不仅是存活下来了,发展得还相当不错。
快到冬日的时候,店里面又推出了各种汤锅,吃起来暖洋洋的,云依依也把阿法调到了新店里面去,让他先行看着店铺。新铺子其实也是在盈利的,只是比旧店要少得多,算下来一个月盈利也就几十两,用料讲究昂贵是一个原因,客人没有那么多也是一个原因,不过自然要做高端一点的铺子,这些前期的障碍,她都必须要克服的。
由于现下还是主要靠着老铺子,云依依也听从了阿元的建议,把铺子扩大了一些,也能让客人有位置可以坐。因为余钱充分,正好隔壁的铺子空着,她就给买了,然后和自己的铺子并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壮举。
阿大也咋舌,“我以为铺子都是夫人租的,结果居然是买的。”这一出手就直接又买了一间铺子,夫人做事还真是毫不拖泥带水。阿元却不觉得有什么,旁边的铺子本来就很小,只有他们这件铺子的十分之一不到,就算买了也花不了多少钱的,一两个月他们也就赚回来了。
因着铺子扩张了开来,哪怕天气冷了下来,里头的客人不减反增起来了,毕竟在喝一口暖洋洋的汤实在感到非常舒服。
“都教了你这么久了,你看看你,还是背不了,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县长府,此刻又是严肃的氛围。
仲文石见自家的爹生气了,埋着头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他接下来惩罚自己。
“你之前不是背得挺流畅的吗?”仲书永道,他本来就很在意仲文石的学业,如今看他学得一塌糊涂,便非常不满。要说仲文石也不是一直那么差劲,他当初也曾短暂地优秀了一下,可惜昙花再现,后面便枯萎了。
仲书永这时候想起了一个人,季询,他当时教导仲文石时,尚且还有一些成就,可见此人的实力,但季询已经没有在镇上当先生了。作为县长,他也知道了一些消息,据说季家得了圣上青睐,一家子都去了京城。这年头要说不为功名,不为五斗米折腰,都显得太过虚假,毕竟要是给了五千斗米,谁都会折。季询当年不接季家的家业,喜爱这种自由的生活,这不也离开了吗?
言归正传,反正他现在也请不了这样优秀的夫子来教文石,便只要自己亲自逼一逼,“你今晚要是背不下来,就不需要吃饭了。”
仲文石的脸垮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爹生气了,平日里面他还可以调皮一下,但当他爹真生气时,他是一个大字也不敢说。
其实也怪赵先生,叔叔回来的时候,就对他进行了一顿夸,意在他在学堂里面表现甚好,就连赵先生对他都赞不绝口,仲书永似信非信的,但谁都爱挺听好话,也就相信了商源的话,本来是非常和谐的一家,谁能想到仲书永抽了一个闲暇的时间,又去问了赵先生呢?
赵先生没有一丝隐瞒,把仲文石在学堂里面的情况都详细讲述了一遍,他在学堂里面基本都在犯错,也没有做什么好事,这就被仲书永记上了,哪怕秋收时期,他们还在放假,仲文石在家里面也过得不怎么好。真是愁啊愁。
他愁的时候,就盼望着叔叔能够过来,要说仲文石在家里面还是挺受宠的,但根本就没有用,只要他爹一生气,他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娘是那种典型的以夫为尊的贤惠夫人,只要仲书永教训他,她根本就不会插手的。
仲文石拿着手里面干干净净的书,心中就泛起了忧愁,方才他爹又要别人家的孩子和他进行了对比,他现下心里面却一点都不自卑,而是哼了一声。
仲书永听到了,瞪了他一眼,以为他不服气呢,于是又给他加重了任务。
“我最近找到了一家铺子,里面的羊肉汤很好喝,环境也很舒适,有包厢,等你休沐了之后,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仲文石还在盼望着他亲爱的叔叔,结果商源还真就来了,他一高兴,嘴角的笑容就掩饰不下。
仲书永看了他一眼,便更加不满了,儿子没有出息,他作为当爹的,也实在觉得不幸,他对仲文石的期望本来就很高,见他这般不争气,又想起了赵先生说的话后,郁色更浓,“你又是来帮这小子说话的吧,上次的事情,便也罢了,以后你们俩少接触。”
商源转了转眼睛,讨好的笑道:“姐夫,你说什么呢,石头是我侄儿,我怎么能不疼爱他,我这不怕你教训他吗?才说的谎言,就算是谎言,那也是善意的谎言,他才多大啊,你不要对他这般苛刻。”
“喻家那小子也才多大,别人样样都能压他一头,他自己就该挣点气,结果呢,我让他和喻远好好学点,他把人给揍了。”当然喻远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性子,两个孩子就打了几架,这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现在上了两个孩子都上了学堂,相处下来,关系似乎还不错,仲书永希望喻远能够带带他,上次还把喻远请到了家里,结果仲文石根本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这孩子一看就是被他娘给宠坏了的。
果然一提起喻远,仲文石脸颊就鼓了起来,显得非常不服气,“什么喻远,上次的考试他也不是最好的。”
这个事,仲书永也是听说了的,他知道燕家有两个小崽崽也在学堂里面,据说学业还不错,赵先生也是一直都在夸奖。不过那么点的孩子,他却似信非信的,但一想起孩子的爹,又觉得还是可信度很高。
但这些和仲文石没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应该好好学习的,“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你考个垫底,还很得意了?”
仲文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也觉得不对劲啊,咋他就是学堂里面最差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