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双心里面不甘心极了,还有些委屈,为什么他没有媳妇儿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眨巴着眼睛去问燕清河。
燕清河长眉一挑,意味深长道:“你娘不是说了吗?等你长大了自己找。”
最后燕小双也没明白,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还在思索着自己的媳妇儿在哪,不过想到燕大双也没有媳妇儿,他的心里也又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云依依晚上跑步时,专门注意到两只崽崽的动向,不想让他们发现,这其实有点难,毕竟两只崽崽还是很黏他们的。
不过这次她很聪明地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于是两只崽崽都乖乖呆在房间里面。
云依依给他们布置了简单的数学题,让他们掰着手指头数去,数不清楚,还有一大堆花生呢。不过在做作业的时候,燕大双便把充当道具的花生一颗一颗地吃掉了。
偏偏他还不是有意的,就只是习惯而已。
题做到一半,花生也被吃了一半。
燕小双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捂住花生不准燕大双吃了。
“要吃完了。”燕小双说,再吃下去,就没法算数了,他们现在还不能熟练地运用心算能力。
这倒也是,燕大双充其量就会比划自己的手指头和脚指头,数字一多,他就不会了,剩下的花生,他听燕小双的,再也没有动过。
云依依独自跑了几圈,感觉自己的热量都被消耗掉了,这才满意了。
果然没有两只崽崽打扰就是好。
她进去的时候,燕清河正在给自己上药,现下他已经会自己做一些简单的训练,不过还没有试图站起来。
云依依大概也知道他的顾虑,如果一旦站不起来,估计会对他的心态造成影响,所以他便一直没有试,防止后面留下心理阴影。
等到腿部完全恢复之后,再试试也无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痛?”云依依见他动作轻柔,便关心地问道。她几乎每天都会重复这个问题。
燕清河闻言,动作慢了下来,“挺好的,比前面一天要好,你别担心,我觉得这药有效果。”
云依依点了点头,便走过来,拿过药帮他抹上去,继续按摩,“那挺好的,等这次的药用完之后,便再去县城让大夫看看,约莫着就差不多了。”
大夫的意思大概是只要骨折处纠正好了,骨头长拢了,那么燕清河就可以站起来了。到时候,便可以试着走路。要是恢复的情况良好,他还能提前好起来。
燕清河那日也是听到大夫的话了,便道:“我知道了。”
云依依嗯了一声,低下头认真地给他舒筋活脉,她做惯了这种事情,手指轻轻按压,即便没有任何经验,便有时候却似乎按压到了他的血管。
燕清河本来想自己来,他不忍心云依依太过辛苦,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伸出来的手,迟迟都没有动一下,缓缓的,他又缩了回去。
燕小双问他的媳妇儿在哪?
这个问题,燕清河不能回答。
不过他自个儿的媳妇儿却在面前,但是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燕清河心里面浮起了浓烈的失望,这种失望让他整个人都沉郁非常。似乎陷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等会燕大双和燕小双的题做完了,你帮他们看看吧,反正你是他们的爹,他们也很听话。”云依依给他上完药后,又来了力气,打算洗完手,再去做几个伸展运动。
燕清河:“……。”这个时候,她又想起自己是崽崽的爹了。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不去照看两只崽崽,崽崽没事干又会去缠着云依依。
燕清河帮两只崽崽看完作业后,时间也不晚了,便准备去屋子里面休息,路过云依依的屋子里面,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她门没有合上,就轻轻推开了些许。
她的屋子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敞亮,里面点了好几根烛火。
云依依怕黑,她又是一个人睡,自然每次都把整个屋子照得亮亮的,也许是运动了一晚上的原因,她今天还真有点困意,不过因为习惯了的原因,她并没有睡,而是躺在床上看书。
这还是上次去书肆买的书,文言文版的小吃,看起来非常吃力,但云依依慢慢看着,居然还是看懂了一大半,不认识的句子,她发挥了自己的强大的想象力,也渐渐理解了。
这通篇看起来,她居然觉得这古代小说,其实还不错。
厚厚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从外面的角度看过去,云依依坐在床上,大半个身体都倚在上面,看上去非常悠闲。
这张床非常大,毕竟本来就是双人床,她整个人睡在里面,外面还空了很多。
燕清河想要叫她一声,又觉得没话可说,轻轻叹了一声,又转头走了,整个过程安静如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很快云依依便听到外面传来古怪的声音,先是盆子打翻了声音,然后又是几声压抑住的咳嗽声。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烧到了一半,蜡油一滴滴落下来,堆积在底端,宛如泪水一般,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而云依依的书也翻动了好几页,她看这种类型的书,本来就看得慢,如今眼睛黏在书页上,脑袋转得有些慢。
她动也没有动。
外面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呼声,很低很低,低得似乎都听不见,那人似乎也并不想让她听到,一直都在控制着声音。
但暗夜里面,还是能够捕捉了一点,特别是这种刻意压住的声音,反而让人愈加好奇。
云依依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涩意没有那么严重了,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声音明显就是燕清河的声音啊,两只崽崽可不会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难道他摔倒了。
她把书放在一旁,立刻起了床。
也是燕清河平日里面的表现让她忘记了他腿脚不方面,当初她也说过有事情就找她,不过燕清河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这才让她忽视了一些事情。
她门外有一滩水,厨房里面的点燃了烛火,云依依走过去,就看到燕清河正抱着两床被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云依依好奇地问。
现在也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是云依依准备睡觉的时间,却是燕清河已经熟睡的时间。
燕清河背影一僵,迟迟没有说出来话来,等云依依探过脑袋,就看到两床被子都湿透了。
燕清河的表情却是被抓包了一般的紧张。
云依依本来就没打算怪他,看到这个表情后,她居然有种欺负他的错觉,“你的被子怎么全部打湿了?”
这一看就知道了全部事情。
燕清河的睫毛一抖,看起来乖巧至极:“我听大夫说可以用醋泡脚就想自己试一试,”他垂下眼帘,声音在暗夜中越来越低:“但我不太方便,就不小心把水全部都洒了。”
云依依皱了皱眉,这的确是大夫所说的,燕清河的腿治疗的不错,已经进入了后期阶段。前期他的腿是不能泡的,最好不能碰热水。但这后期他的腿水肿消退、疼痛减轻,便是泡脚的最佳时间。用酒水和醋来泡,可以改善关节僵硬、活动不灵活的情况。
另外大夫其实也开了泡脚的药物,云依依本来打算明日或者后日就给他熬中药,然后给他泡脚的。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这并不像他的性子。
燕清河见云依依迟迟没有说话,最后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端不起那桶水。”
“不,这不能怪你。”云依依立刻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没有摔倒吧。”
燕清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水洒了一地,你先回去睡吧,我等会知道收拾。”
这被子的确有一股醋味儿,云依依见他还准备洗被子,立刻制止了,“明天再说吧,先把被子放在这里。”
她也不管燕清河同意不同意,便推着他回屋,这大晚上的,天气又冷,她哪能让他洗被子,再说了,就连屋子,她也不打算让燕清河收拾,他拖着这个病残的身体,要是感冒了,后面就更麻烦。
云依依本来以为燕清河最多就是把地面打湿了,她用抹布擦干便是了,但现场看起来却要惨烈得多。
床上几乎都湿了一大半,就连枕头都湿了。
云依依:“……。”燕清河不是泡脚吗?为什么这场面弄得如此凄惨,她都怀疑他是把水桶放在床上了。
而且燕清河为什么不在厨房泡脚,而要把水桶拿到屋子里面,他拖着一个水桶过来,其实也很不容易吧。
不,不是不容易,简直就是困难级别的。
云依依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就听到燕清河忽然打了几个喷嚏,她蓦然想到刚才听到的咳嗽声,立刻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件衣袍披在他身上,“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燕清河嘴角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没有,又麻烦你了。”
他的眉眼在烛火的映照中,显出几分凄然,“我本来打算就在自己屋子里面泡脚,结果抬起桶时,不小心把水倒在了床上。”
云依依脑海里面有了这个画面,大约是燕清河好不容易把盛满水的木桶抬了起来,然后有东西碰到椅子,他手一滑,就把水泼到了床上。
这个画面想起来非常有喜感,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是云依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