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落花有意
令狐月见有人禀报军情便暂时回避,他出了门见一袭身影掠过,心中料定是贼,便纵身一跃追上房梁上去,他身手敏捷,几下便擒住那人,揭了斗篷一看,却是自己儿时的青梅竹马楼兰。
“楼兰,你怎么来这?”
“我听说你离了白泽帝国多日未回,好生担心你,所以,就来找你了。”楼兰的脸有些泛红,她羞涩一笑,金色秀发梳成双鱼髻,眉间绘一只金色舞雀,一袭红衣。
“九国混战,我得倾力助师兄,一时也回不去,不如你先回白泽帝国吧,不要陪我一同受累。”
“我与月哥哥素日交好,乃是至交之友,怎么能丢下你一人身在异国孤独无依呢?楼兰跟定你了,说好了,不许丢下我哦。”楼兰甜甜一笑,拥抱住了令狐月。
“好啦好啦,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这里又没有你喜欢吃的冰糖橘莓,你到时可别求我带你回白泽啊。我可不会答应的。”
“月哥哥去哪楼兰就去哪。”
“此言当真?”令狐月一笑。
“说定了,来,拉勾,谁背弃承诺谁就是小狗。此诺永恒。”楼兰天真一笑。
令狐月伸手与楼兰拉勾,并认真地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此情不灭,一诺永恒。”
“我也会好好守护月哥哥的。”
“凌王中毒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令狐月有些纠结地说。
“对啊,听说了,而且我认为,月哥哥是不是知道那个办法,却不对凌王殿下实话实说啊?”
“若是亲王真的用了那法子以身引毒,我做为属下,难道要置帝王大业不顾,去向凌王实言?”
“这样子啊,对哦,凌王和那寻欢少阁兄弟情深,若是他得知寻欢少阁为了他整日承受蛊魄生不如死,他必然是不同意的,如今九国正是动荡,不能让凌王殿下分心,对不对啊,月哥哥?”楼兰想了想,玩弄着手中玉镯子,说。
“是的,所以,我并不打算对师兄明言,也算成全亲王的一番赤胆忠魂,铁血丹心。”令狐月说。
“亲王忠心,令人好生钦佩。”
九国混战之时,烛墨帝国突然出了间谍,军情泄露,全军溃败。而且军将死伤无数,有一批军将是被毒杀致死的。
寻欢需要一种名为落花有意的剧毒来缓解自己体内替凌云承受的龙殇千水,而祭妨发现寻欢放置于亲王阁的落花有意后,便禀报了凌云。凌云正为全军溃败的事而心烦意乱,而烛墨慕容三将之一的慕容芜又禀告了一个消息:“禀告凌王殿下,我军之所以军情泄露,是因为一美艳女子到处以御火之术威逼军将获得消息,她的火术有控心迷魂之术,获知消息便会杀了她所威逼之人。”
“那女子可知长相?”
“美艳无双,着装开放,一袭露脐红衣,手脚皆戴金色环铃铛镯子,额间有上古剑灵神印。”慕容芜禀报道。
“是燚王的剑灵,红莲业火。”凌云正在阅一卷军机要事,“她是燚王心腹,倒真是有一套手段,得想个办法。”
“凌王殿下,”慕容祭妨拱手请命,“亲王阁中发现的落花有意,请您一观。”
凌云接过看后说:“月颇通医术,他检查之后说,那些被毒杀的军将所中之毒,正是落花有意。”
千羽走来问:“云哥哥可会怀疑寻欢少阁吗?”
“证据确凿,我会去找他问清楚。”凌云垂眸。
离锁帝国。
解玉与白珩对饮,白珩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寻欢,他依旧戴着金色凤凰面具,神秘俊美。
解玉一再劝白珩饮酒,希望可以趁他醉意朦胧之际揭他真容。
然而白珩一直未醉,他神志清醒地说:“烛墨帝国被毒杀的军将,皆是死于落花有意。”
“不错,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皆是我魔域之毒,凌王身中龙殇千水未死,令人生疑。”
“是你下令让人下毒?”
“是的,阿珩。”
“红莲业火扰乱烛墨帝国,想必是燚王的主意。”
“正是,阿珩,你似乎受了重伤,你又和人相战了?”解玉的阴阳双瞳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情。
“解玉不必为我担心,只是有一事,我尚不明确,凌王身中龙殇千水,何以得解?”白珩故作不知。
解玉将猜测说了一遍,又言:“那寻欢少阁倘若如此,自己日夜生不如死,而且,他这样不能为烛墨帝国征战,烛墨依旧危矣。”
“他若是替凌王承受蛊毒,承受不住一死,凌王会不会有事?”
“若龙殇千水与落花有意相融已有九日,寻欢少阁若死,凌王也无羌。”解玉邪魅一笑。
“这样啊……”白珩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如今九日已过,寻欢少阁纵死,凌王也无事。”
烛墨帝国,亲王阁前。
寻欢听说了天离的情报,他将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一放,对凌云说:“我知道你怀疑我,这亲王之剑交给你,我走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那就是要我以死谢罪了。”
“呵,以死谢罪?”凌云的手抚过那柄垂着白龙玉穗的鹔鹴剑,“你以为,我会这么狠吗?”
寻欢听了未有言语,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受伤了?”凌云的口气虽平静,却不乏着急。
寻欢忽然昏迷过去,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醒来时,躺在自己亲王阁的寢殿中。
“我要你认认真真回答我,你身上那些不计其数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凌云迎面走来。
“你不是要收拾我吗?又何必问这个?我……”寻欢未说完,又是吐了血,昏迷过去。
凌云再也抑制不住,找到了令狐月,质问他那个解龙殇千水的办法,令狐月并不想说,但恸不过自己的师兄,便如实说了。
凌云大惊失色,令狐月当即下跪拱手道:“请凌王切莫伤悲,务必以国事为重。”
“我只问你一句,兄王有得救吗?”凌云急切万分。
“亲王无药可救了。但九日之期已过,凌王无羌,也算了却亲王的一番夙愿啊。”令狐月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不要他替我死啊……”凌云仰天长叹,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身上的家国重任,他的使命,身在王室的无奈,烛墨帝业未成,而代价惨重,他失去的,是他最亲最爱的哥哥。
笑靥,是兄弟的初逢;
微颦,是知音的别离;
快哉,是夏日的白瓷梅酒,
轻狂一饮;
悲呼;是冬日的黑山白雪,
不见故人。
白龙笛,凤凰琴,曾许一世知音。皇宫宴,兄弟怨,不悔烛墨初见。愿成王败寇,烽火狼烟,勿得未归讯。百转千回,聚散离合,潇潇洒洒,饮酒抚剑,逍遥自在客,慷慨忘忧人,却总想说,知音难觅,你我可能再焚诗煮酒一会?
凌云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