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湿润空气的暖风袭来,转眼日暮将至,两人忙罢,伴着阵阵袭来的风并肩坐在蓬松的土地上歇息。
夕阳西下,橙色的光将长恩与十七紧紧环绕。
偶有素蝶振翅飞来,萦绕在长恩四周,长恩觉得这样的田园生活很好,恬淡宁静。
“走吧,回屋歇息去,待会儿烧两桶热水泡个澡。”
长恩伸个懒腰,看向十七。
十七点点头很是听话地起身随其回屋去了。
两人的屋子仅有一墙之隔,待天完全转黑,窗外一声划破天际的惊雷声响起。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雨打芭蕉地唰唰落下,混着泥土香的空气格外清新。
扫走一天疲倦的长恩寻条干净帕子,想着趁十七还未开始洗澡,先行给他送去。
一推门,长恩望着十七褪下衣衫的半截身子,傻了。
裹...裹胸?
低头望望自己的胸口,长恩愕然,十七居然也有胸?
礼貌转身,长恩吭哧。
“十七...你是女扮男装混进宫来的?”
十七亦是未料到长恩会直接推门进来,连忙穿上衣裳遮蔽,一时间有满腹的话想解释,奈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七顿时急红了脸。
长恩局促的小手在袖中拧着帕子转啊转,思及十七定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隐情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皇宫,随即出声安慰。
“那个...没事我知道十七一定有苦衷,你不用急着说,我也不会问,既然你也是女子,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隔阂,这样更好,你先入桶泡着,帕子暂时放在这儿,待会儿我再进来给你搓背。”
说罢,长恩小心退出屋子,站在房廊下欣赏雨景,体贴地给十七留下足够时间稳定心神。
半柱香的时间后方出声,这次长恩记住了要先敲门。
“我可以进来么十七?”
不能回答的十七同时敲敲泡澡木桶。
笃笃声传来,长恩跨步进入屋中。
回身将门阖严实,长恩执起搭在木桶边的帕子,上前替十七擦拭。
擦着擦着,长恩突然红了眼眶。
她料到十七受过很多苦,却没曾想同为女子,十七的后背竟会有那么多纵横交错的长长伤疤。
“一定很痛吧...”
长恩喃喃,转身面对十七,带着水珠的手抚上十七留有疤痕的左脸。
“没关系,跟着我,以后不会受伤。”
十七定眸仰望长恩,鼻尖一酸。
她的傻主子,如此单纯的相信别人、信任别人日后是要吃亏的。
氛围悲凉,为缓和气氛,长恩低头恰好看到十七挂在脖颈间的半块质地颇佳的玉佩,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好漂亮的玉佩,定是你家人给你的吧。”
十七点头,似是回忆起了过去。
长恩又道:“他们很爱你,十七。”
十七愣愣,拉回几分思绪,重重点头,随即陷入更深的沉思。
是夜,窗外的雨依旧很大,搅扰得人不得好梦,长恩翻来覆去,有些焦躁。
倏而房门轻轻被人推开,耳尖的长恩捕捉到异常,唰地自床间弹起。
“谁?”
子刻停顿动作,倒是耳清目明。
“是我。”
简单回答两个字,子刻点燃屋内油灯,好叫长恩能清楚的看清自己。
“子刻?”
长恩瞬间清醒,“这么晚你来作甚?”
来看看你安顿的怎样,子刻心道。
然这样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把它吃了。”
子刻递上一颗药丸。
长恩看看子刻手中的丸药,再抬头看看子刻,犹豫一瞬,还是自子刻手上接过,仰头吞下。
“你不怕我毒你?”
子刻诧异,说出的话难得抑扬顿挫。
“是祸躲不过。”
长恩无所谓道:“落入你们手中皆是命中注定的定数。”
子刻望着长恩于半明半暗的屋内,显得格外晶亮的双眸,有片刻沦陷。
良久,子刻转身看似不带任何眷恋地离去。
“早点休息。”
他说,“明日还有宫宴,武帝要看你。”
长恩闻言认命,一头栽倒在床,强迫自己梦会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