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个急刹,刹车的声音刺入耳膜,引得好多人都纷纷回头。
流川飒冷着一张脸,拽着西装外套下了车,隔着玻璃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默默坐在大厅椅子上的姐弟两人。
凌空空静静地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像一个被玩坏了的娃娃,身上还披着凌小佑的外套。
椅背不够高,所以她的姿势有些诡异,而凌小佑也是陪着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从外人的角度看上去,真的挺奇怪。
流川飒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早上在医院的停车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时冲动,加上一看到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对她动了粗。
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流川飒默默地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凌空空的身边,凌小佑一看到他来了,眼神很是不友好。
“欺负了我姐姐,把她赶出家门,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吗?”
凌小佑一番不轻不重的话,并没有让流川飒感到难堪,他伸手捏了捏凌小佑高挺的鼻梁子,来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小伙子,难怪呢,挺有上镜的资本。”
可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凌空空猛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声音不大,但足够冻死人:“你跟踪我们?”
“谁那么闲跟踪你们,我回来找你们的时候正好路过,看到你们被江琦送出他公司的大门!”一下子被识破,流川飒有些恼火,可是面子上他依旧不服输,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凌空空似乎对他为什么回来找他们不感兴趣,而是继续问道:“你和江琦什么关系?你们是联合好了一起设套让我们姐弟进娱乐圈的吗?”
这话不问还好,流川飒只觉得自己就像被屁股着火的猴子一样,咬牙切齿地反问:“凌空空,我们流川家的产业跟江琦这个娱乐老板曾经有过合作,很奇怪吗?我下了好大的决心回来找你,你就这么怀疑我?”
凌空空重新闭上了眼睛,重新将脑袋靠在了椅背上方的墙上,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模样,“对不起,是我多虑了。”
凌小佑盯着流川飒半晌,然后也挪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仿佛他是一个异类。
一向受众人追捧的二少爷哪里经得住这种气,流川飒噌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捞起凌空空,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跟我回家!”
“你放开我。”凌空空没有歇斯底里地反抗,她的声音放得很低,眼神很凉。
流川飒直接将她塞进了车子里,不管凌小佑的极力反对,可是谁知凌空空竟然趁着他刚刚开车的功夫,打开车门直接跳了出去!
流川飒一脚急刹,额角的冷汗立刻滴了下来。
“姐!”
凌小佑惊恐地从后面跑过来,扶起地上已经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凌空空,不过好在她没有重伤到哪里,只是胳膊上被磨破了一层皮。
“凌空空,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流川飒狠狠一摔车门,若不是周围还有路人,他估计着自己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凌小佑一抬头,眼底里竟然泛着轻微的泪光,倒是他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直接了当地吼了出来:“你到底把我姐当成什么!你说!”
他这一吼,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有些已经认出常年驻扎在花边新闻头条的流川家二少爷,早就掏出手机拍照发微博了。
流川飒彻彻底底地被打败了,没想到一个凌空空很麻烦,这凭空出现的弟弟更是麻烦,无奈下,他只能先好声好气地压低声音劝凌小佑,说:“我是来接你们回家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可以吗?”
可是凌小佑竟然整个人护在凌空空的前面,将流川飒挡了个严严实实。
都说小孩儿难缠,流川飒没想到居然这么难缠,回顾自己青春期的那些年,再跟凌小佑这个蹲过号子的一比,流川飒破天荒头一回觉得自己真的差远了。
“是我太激动了,我来就想跟你们说,不管你亲爱的老姐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流川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好言相劝地将姐弟两个拉上了车,可他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听着园子里的声音,正在看书的流川檩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流川飒手忙脚乱地对付着一直不肯老实的一个男孩子,而凌空空独自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眼神满是沧桑地跟在了后面。
管家很是诧异地上前,却差点儿被凌小佑给抓伤了脸,流川飒咬紧了压根,一边控制着凌小佑的双手,一边让自己的脸远离他的荼毒。
女仆们都憋着笑,一向很受各个年龄段女人,或者有时也是男人的欢迎的流川二少爷,竟也有如此被人嫌弃的一面。
流川飒一个极度不满的眼神瞟过来,女仆们赶紧敛了笑意,各自散开。
管家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是该先拉凌小佑和流川飒的架,还是先去给凌空空包扎一下流血的手臂,左右为难,滑稽得很。
“一上午不见,你们倒是热闹得很。”
流川檩人未到,声先到,他没有坐轮椅,而是手握着一本书,一步步走了过来,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气质和风度半点都没有少。
本来还一直在和流川飒较劲的凌小佑,一看到这个和流川飒有几分相像的陌生男子,默默地停止了胡闹,仿佛流川檩的身上有魔力一般。
一见这熊孩子松手了,流川飒几乎要给他哥跪下,他赶忙拉过凌空空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回头大声说道:“大哥,你先帮我劝劝这孩子,我先给空空包扎!”
凌空空默默地被他拉进房间,看着他摆弄着一堆医药箱里的东西,嘴唇无声无息地动了动:“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什么,可你为什么突然答应接我弟弟进家门?”
她知道的,作为流川飒这种生意人,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
本来一直在摆弄药水的流川飒,听到这句话,很烦躁地脱下了外套扔到一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全当我慈悲的一颗心在作乱,悲天悯人就好了!”
凌空空无声地抬起了眼眸,一双眼睛如水一般,瞳色深得犹如深潭。
流川飒将自己的领带揪下来,一抬头看到她这副眼神,更是徒增烦躁。
“你就别管了!合约按照你想要的来,以后,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