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宁窈和陆执同时听到叶无镜的声音。
“我们查到了岛主府,这件事只可能跟他有关,岛主郑五九可能根本没死。”
城主如果没死,会不会这件事根本是他搞出来的?可没有理由啊,他是岛主,岛上一草一木他都能做主。
根本没有动机。
当然也可能是受人胁迫,或者被人控制了。
李三曾经说过,岛主精通阵法,曾经在月明宗学过仙术,如果是这样一个人,他的确能做到。
可他为什么能利用无相业火来杀死方士?
宁窈问陆执:“你认识这个郑五九吗?”
“不认识。”陆执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一个小小岛主,就算见过也未必记得。
那就奇怪了。
“小姐想听什么,奴唱给你听……”怜春发起第二轮攻势,他往宁窈身上有意无意地贴蹭着。
可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力道甩出去,“砰”地一声,将屏风砸倒在地!
场面乱成一片。
宁窈看呆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位大佬的杰作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干嘛啊,我刚要问他线索呢。”
陆执轻嗤一声,一派从容悠然姿态,“怎么问,开口直接问?你就不怕触动阵法?”
这句话提醒了她。
没错,不能直接问,如果她是做阵法的人,这城里所有活死人都是他的棋子,如果有人随便挪动棋子试图攻击将帅,就必然会引起注意。
搞不好还会触发其他危险。
宁窈略微沉吟,她眼眸一片清澈,“我有办法。”
“你想干什么?”陆执捏了捏眉心,语气阴晴不定,“难道你还要听他给你唱歌?”
感觉到陆执莫名其妙的攻击性,宁窈愣了下,怎么回事?
刚才这人心情还挺好的。
这会儿说话浑身冒酸气。
一定是血魔咒又发作了。
她却不知陆执心中在想什么,查线索归查线索,偏偏遇上这些晦气的人,陆执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毫无道理。
和一个死人计较,他都觉得有些跌份。
可在他试图靠近宁窈的时候,那几乎是本能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呵,这傻兔子还大大咧咧的,自己都不觉得晦气。
不料,宁窈却撑着下巴,眼神担忧地望着他,“你千万别用灵力,你自己知道的,可能会有魔化的危险。”
陆执眼神顿了顿。
那抹夹着戾气的冷色蓦然转柔,他的目光凝固在她脸上,片刻后,心里还是无可奈何,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绕着宁窈漆黑如墨的长发——刚才被那死人靠住,染上一丝死气,难闻极了。
他低声开口:“答应你可以,但先让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宁窈挑了挑眉,忽然感觉这人好执拗哦。
唔,有点粘人,是怕她这个工具人死了,没人给他治病吗?
好吧,作为一个妙手仁心好医生,患者的不合理要求她也勉强答应了。
免得大魔头待会儿医闹。
她坐起来,轻轻捧着陆执的脸,额头贴额头,四目相对地一刹那,她进入的幻象世界出现在他眼前。
宁窈多少尴尬了点。
这个距离近得快要亲上去了。
也是怪他,没事生那么好做什么,面冷如玉,皮肤比人家涂了粉的看着还好,唇形也漂亮,淡淡一层蔷薇色,看着只是诱人。
也就是她了,定力超强,每天承受大魔头的美颜暴击,多少有些免疫。
换了旁人,啧啧,大魔头的初吻可就保不住了。
也怪她修为不深,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神识,而陆执既然已经看见了,她现在离开,眼前的画面也不会消失。
宁窈刚准备撤。
忽然被陆执按住后脑勺,她一动都不能动。
宁窈缓缓睁大眼睛,挣扎了会儿才放弃了。
好吧,粘吧粘吧。
大姨夫期间的大魔头是要脆弱一点,她应该多多关爱才是。
……
一个布满红色蜡烛的房间内,烛光幽幽,色调暧昧旖旎。
那光线就跟传说中的红灯区一脉相承。
刚进入怜春的意识之内,就是这一幅画面。
宁窈猜测,这应该是他最常待的地方。
怜春手脚被缚,跌坐在床塌下,衣服头发都乱了,模样甚是可怜。
宁窈无语地斜了一眼姨夫期的陆黛玉。
一看就知道又是他的杰作。
真不知道这小倌哪里得罪他了。
“那个,怜春是吧?你别慌,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伤害你的。”
怜春在短暂的迷茫后,发觉事情不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死死瞪着宁窈:“你是谁!竟然敢来梧桐馆闹事?告诉你,我们馆主可不是好惹的,小心把你大卸……”
一只冰针嗖地飞出去,钉在怜春头顶一寸以内。
他吓得直接尿裤子了。
陆执搬来一张梨花木凳子,自顾自地坐下,他双腿交叠,一双下场眼眸略上挑,勾起一抹冷色,“如果回答得让我不满意,也可能会伤害你。”
宁窈狐假虎威,原地在陆执腿边蹲下,手托腮,一脸纯真地点头:“对哦,他很凶的,你最好乖乖配合。”
怜春看着自己洇湿的□□,欲哭无泪。
“还有你哦,讲好了不用灵力的,再不乖就不管你了。”宁窈奶声奶气地教训陆执。
只见这气势迫人的冷面公子,登时像被顺了毛的大猫,连翘起的二郎腿都乖乖放下来了。
“好,不用。”
宁窈满意地点点头,她冲怜春笑了笑,天真无害,接着从袖中掉出一支精巧的鞭子,对他晃了晃。
“告诉我跟岛主有关的一切,否则他不揍你,我也会揍得你稀巴烂,这辈子都接不了客哦!”
怜春狠狠地抖了抖。
本以为她是魔鬼的女人,原来她才是真的魔鬼!
……
怜春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离岛人,他自幼父母双亡,背井离乡到离岛附近一个小城镇做工。
有一年他和同伴到海边,海上突然刮起一阵怪异的大风,船翻了,他被卷进海里,等到醒来就到了离岛上。
刚醒来那会儿,怜春失去记忆,被这家酒楼的老板救下来。
伤好之后他就留下来,在酒楼里做工,当杂役,后来有了更赚钱的营生。
直到怜春恢复记忆,他也不想回去了。
五年的生活,让他彻底变成了离岛人。
听酒楼老板说,除了他,岛上还有不少人是外来的,最后都定居在这里。
岛主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岛上的生活虽不富裕但人人有吃有穿。
每个人都很快乐。
渐渐的,岛上居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生面孔。
然而离岛从不排外,岛主也会帮助外来人定居,安家,让他们有一门谋生手艺。
岛主会仙法,在岛上很多地方设了阵法,从来没有魔祟入侵。
岛主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神。
然而没人见过神的样子。
岛主身体不好,从来不在外露面,有什么事都是邹管家出面帮他办。
倒是常常见到岛主夫人和他的小儿子玉竹。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怜春虽然害怕,表情还是难掩愤慨,“你们打听岛主是想加害于他吗?”
宁窈:“那倒不是。”现在好像是岛主想要加害于他们。
怜春气得脸涨红,嘴唇都因为激动而哆嗦:“岛主是好人!岛主是万能的神!你们要杀我就杀吧!我绝对不会背叛岛主,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了!”
一个小倌,倒是勇气可嘉。
宁窈一点也不感动,反而觉得怪怪的。
这口号一喊出来,传销的味道就有了。
岛主越是神秘,越像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传销头子。
在宁窈制造出的幻境里,能隔绝外部阵法。
怜春根本不可能撒谎。
他是真的从没见过岛主。
对岛主这种近乎癫狂的崇拜也是真情实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