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总有点奇怪的小癖好。
她索性放开了,越说越嗨:
“要给我买好吃的,买好喝的,最好陪我一起吃。”
“陪我逛街不可以不耐烦,我化妆也不要催。”
“对了,要每天夸我漂亮。”
“吵架了要主动哄我……”
“算了,我哄他也行,但他最好识相点,不要让我哄第二遍。”
她说困了,声音渐渐弱下去,嘴里小声嘀咕着琐碎的话。
她讲得乱七八糟,陆执也听不太懂,倒也不重要。
他狭长的眼眸戾气全消,反多了几分柔和,目光一寸寸上移,落在少女甘甜的睡颜,扯了扯嘴角。
“好像不太难。”
宁窈陷入美梦,抱着凉津津甜丝丝的棉花糖小口小口地舔,舒服极啦,棉花糖还喂她吃了什么东西,吃下去,肚子里那团火就不闹腾了。
第二天她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伴随着一声尖叫。
“吵死了,大魔头快把它们都弄死。”宁窈抽了抽鼻子,埋怨地哼唧了声,她睡得四仰八叉,一条腿斜伸出去,双手搭在陆执脖子上,睡相奇差无比。
陆执在她微微褪去丰腴的脸上掐了好几下,“使唤谁呢?”
“别吵!”宁窈打开他的手,翻过身,拿屁股对着他。
陆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头附在她耳边,语气幽幽地,“陆执来了。”
宁窈陡然清醒,她“啊”地一声,眼睛乌圆乌圆的,带着几分茫然,“在哪里在哪里?”
就这么怕他?他是鬼吗?陆执捏着她的下巴,轻轻转到自己面前:“我在这儿。”
啊这……
一大清早的美颜暴击,比夜半撞女鬼更容易让人心肌梗塞。
“我怎么在这儿?”她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陆执扯了扯嘴角:“那就要问殿下你了,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这是个好问题。
宁窈费劲吧啦地想了想,昨晚只记得小哈一直打呼,之后就不记得了,醒来就在陆执的床上。
听起来很像宿醉乱来的故事。
她脑子里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
该不会是她毒火攻心,大半夜梦游到大魔头房里,又把他睡了一次?
“难道,我又把你,那什么了?”她的目光颤巍巍地,落在陆执锁骨往上,那密密麻麻的可疑红痕。
他低嗤了声,抬手将散落的衣襟往上拉了拉,语气喜怒难辨:“莫非你想赖帐?”
◎50.第 50 章
宁窈万分后悔, 她抓乱了头发,难以置信地问:“可这是怎么发生的?”
陆执冷冷睨她一眼:“闭嘴,你还敢问?”
她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 她现在就像是强迫被害者回忆受害经过的大渣男。
受害者明显表现出抵抗情绪,她还一个劲追问, 简直过分!
宁窈想了想, 大概是昨晚她病发后, 馋人家身子,偷偷摸进来睡人家, 陆执又不幸地血魔咒发作,灵力受克, 毫无抵抗力。
才会……
“我错了,请接受我诚恳的道歉,”宁窈平复了下情绪,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陆执:“你敢?”
宁窈感觉他这话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不敢不敢。”她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说她对陆执的灵力过敏吗,这次却没有前几天那么难受,难道她渐渐脱敏了?
她却没好意思问。
而就在这时, 隔壁房间又传来一声巨响。
等宁窈穿好衣服赶到门口, 才发现自己房间被弄得一片狼藉, 被褥被拆开了, 棉絮满天飞, 桌椅,茶壶,杯盏全都跌落在地。
而始作俑者正一脸神气地蹲在地上,见到宁窈, 又要扑上来舔她。
刚到面前,宁窈沉着脸发出命令:“小哈,给我坐下!”
小哈“嗷呜”一声,不情愿地原地蹲坐。
他心虚地盯着主人,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讨好地冲她眨眨眼睛。
小七没想到宁窈竟是从陆公子房里出来的,她心下一喜,明白这小妖精为何大清早发疯,原来是留不住公主,这才砸东西发泄呢!
“殿下,你看他,把人家东西都砸了,毫无教养,这种人怎么配留在殿下身边?”她抓紧时机告状。
宁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麻烦,小哈毕竟是条狗,改不了基因里带来的拆家本能,就算打屁股也于事无补。
“照价赔给李家吧,”宁窈把小哈从地上扶起来,摸了摸他的头,“这里是别人家,不能乱拆,等回行宫了你再慢慢拆,懂?”
小哈眼眸乍然一亮,尾巴狂摇。
小七捏皱了手里的小帕子,真想不到,这小妖精有些本事,看来想赶走它真没那么容易。
她看见陆公子倚在门口,一张脸风姿卓绝,如若九天之上的谪仙,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他看着小公主,眼神淡若浮羽,是那么与世无争。
小七心中赞叹。
这才是正室该有的风度!
哪像这小妖精,哭哭啼啼嘤嘤呜呜,难登大雅之堂。
“陆公子别伤心,我和十五都站在你这边。”小七悄悄鼓励陆执。
陆执沉默不语,淡定地关上房门。
他伤什么心,这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爱宠谁宠谁,反正晚上还不是要乖乖上他的床?
……
解决完早上这起拆家风波,宁窈和玄明门师兄妹在李家客厅碰面。
才知道昨晚大家都没睡好。
除了她。
在睡着后,所有人都听见了可怕的呜咽声,像是鬼哭,声音好像就在房间里,又像是在门外,等他们起来查探,那声音又消失了。
“这恐怕是魔祟在搞鬼,想吸引我们出门,”周允梁说,他看了眼小七,顿了顿,最后问宁窈,“殿下昨晚可曾听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窈心虚地偷瞄陆执一眼,看他态度如常,平静中甚至透出疲倦,眼底略带青色,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好像没有。”
黄婷玉点点头:“公主修为高深,身边还有厉害的法器护体,听不到也正常。”
宁窈淡定地接过这顶高帽子。
总不能说她昨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馋身子……
“不对劲,如果那声音是魔祟搞出来的,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害人,反而要引我们出去?”宁窈巧妙地转移话题。
免得继续在大魔头伤心处蹦迪。
周允梁说:“昨天我又问过李三,他说岛主死前给每家每户上了禁制,让魔祟攻不进来。”
宁窈往嘴里塞了颗辟谷丹,顺便又拿出一颗递给小哈,她随口道:“岛主修为也不低,人不在了,他的阵法还能继续保护大家。”
据她所知,许多阵法是跟施法者息息相关的,当施法者死去,阵法也就消失了。
“据说岛主生前曾在月明宗修习过,要知道,月明宗最擅长的就是阵法卜筮之术。”
周允梁语气沉重:“这件事暂且不提,我和师妹昨天数次传音给师叔,直到现在都没回音,我们担心师叔出事了。”
“出事?”小七紧张地靠住宁窈。
“师叔说过会尽快赶来,但他并不知道这城里的秘密,万一他碰上了黑火……”
这个可能性很大,气氛顿时陷入沉重。
偏偏在这时传来不合时宜的一声咕噜。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来,是小哈的肚子,叫个没完。
他不是人,没羞耻心的,被围观了一点也不脸红,极其自然地低头叼走宁窈手中的辟谷丹。
“还要,吃肉肉。”小哈习惯性在宁窈手心舔了一圈。
围观群众多少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根冰针嗖地一声射向宁窈,或者是她旁边的小白脸。
小七惊呼出声:“殿下!”
周允梁站起身,执剑去挡,然而他速度不够,眼看已经来不及——
“叮哐”一声,冰针被打落在地,叶无镜收拢玉扇,嘴边浮起一丝bking的笑:“抱歉各位,在下来迟一步。”
相当浮夸的出场,震惊四座。
冰针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消失无形。
所有人都怀疑这冰针是出自陆执之手,只有他最有动机,但谁也不敢确信,毕竟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过,何况他身上并无一丝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