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代表了什么,她太清楚了。
如果不是小夏星出了事情,她不可能会行如此大礼。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弟弟,让他任意妄为,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了痛苦,”林萧萧眼泪朦胧的看着林秋冉:“可是倔虽然顽劣,但是绝对不会去杀害一个小孩子,所以,只求你们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他把小夏星带回来的。”
这句话,就像是给快要窒息的林秋冉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她瞬间活了过来。
但是她没有理会林萧萧话里的替信说话的意思,只拉了她起来:“你再说一遍?小夏星还活着是吗?”
眼看着她又是拉又是扯的,赵启辰有些心疼她的伤口,在她背后站定,提醒着她:“小心你的伤口。”
可是哪里管用,林秋冉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快回答我,小夏星是不是还活着。”
她的声音里带着迫切,带着一切母亲对一个儿子的牵挂。
林萧萧在她的感染之下,愣愣的说出来:“是的,小夏星还活着,至少,在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活着,而且,我相信信,他绝对不会去杀一个孩子的。”
“你敢保证吗?”
林秋冉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林萧萧只能愣愣的点头,因为她看到了身后赵启辰的暗示。
无论如何。
需要给林秋冉一个振作起来的理由,她不能被这件事情打跨了,否则,这一段人生里,谁都会过得不愉快。
“太好了,太好,”林秋冉转过身看着赵启辰,脸上散发出无比的光辉的神色来,她告诉他:‘你看到了没?你听到了没?她说小夏星还活着,我就说他一定还活着的,我们的儿子,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她念刀着,然后突然大声的痛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挖出去了一样。
而赵启辰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能把所有的安全感全部都带给她,他希望她能够知道,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林萧萧悄悄的站起来,关上了房门出去了。
她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也只有这样的场面,才能让她真正属于人性的东西回来。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扔掉了,哪怕是这一次回来,她也是带着功利性的,为了让信更好的逃走,她回来,是替他顶罪的。
也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守着修。
可是当赵启辰和林秋冉那种痛苦的不加掩饰的悲伤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
她觉得,她错了。
真的做错了。
她不该去打扰另一个家庭。
上一辈的事情,就让上一辈去解决吧,哪怕是他们在地下大概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过不去的,只有活着的人。
“现在你满意了吗?”小林子看着她出来,突然在她背后出声,他的眼睛里阴沉的就像是要滴出墨水来一样。
他说:“你知不知道,当你和信开始行动的那一刻,就害了多少的家庭,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林萧萧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当初,她确实没有想让小夏星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带着小夏星一起走的,可是信不愿意。
他似乎是从小夏星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只是……到头来,最终还是人财两空了。
信是。
她也是。
“所以,现在不管是你对修哥的愧意,还是你对辰哥的愧疚,你都应该积极的配合警察,把小夏星救出来。”
小林子看着林萧萧也有些心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当初在调查她的时候,把当年的事情,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了,他也知道曾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
不过,对于林萧萧所做的这些事情,他还是没有办法谅解。
因为,她确确实实的伤害了他身边的人。
而林萧萧的一切过往,皆是故事。
没有人真正的体会过,所以也就不会有人心痛。
“我会的,”林萧萧察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她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把小夏星救出来更为迫切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修的病房走去。
心里也明白,没有什么,让信回来,把修的病治好更为迫切的了。
如果修再不醒过来,他这一辈子,大概也就醒不过来了。
这么想着,她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唔咽。
不同于林秋冉的豪放痛苦,她甚至是没有资格痛苦的。
因为这一次,全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怎么这里啊,刚才你丈夫,差点儿窒息了你知道吗?”一个护士看到林萧萧,急忙一把拉起了她,往病房跑去。
一边跑一边说:‘现在他还在急救,你必须守在手术病房门外等着签字,万一有什么不测,我闪医院可承担不起啊。’
林萧萧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拉着来到了手术室前。
看着眼前亮起的红灯,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多年前,她也是在这样的场景里,获得了修的一句,你好,你是谁呀。
自此之后,她知道,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自己。
时间轮回过后,她又回到了原地,又是在这里,又是修在抢救。
那么,现在轮到谁来跟她说一句,你好。
哪怕是一句,也可以。
他不认识她也可以。
只要他醒过来。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林萧萧现在只能期盼,医生不会让她签什么病危通知单,她不想看到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代表着死亡。
她还没有准备好修会离她而去。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紧篡着拳头在手术室前来回的走动着,她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头脑里所有的信息,都在叫嚣着,修快要死了,他快要死了。
可是他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