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不投机，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离开餐厅前，丹东又问：“林秋冉，你真的决定了？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想清楚了，回不到总部，你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算是前功尽弃来了。”
林秋冉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是的，我想清楚了。”
“那——”丹东冷冷地笑着，“再见，秋经理，祝你好运。”
林秋冉笑得温婉。
“借丹总吉言。”
丹东坐上车，很快消失在了林秋冉的视线内。
恰好，林秋冉作为总经理时的秘书林曦打了电话过来。
“秋姐，我觉得，你要不就答应丹总吧。这也不是上床卖身，是正经的男女朋友……”
林秋冉打断了她，“曦曦，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林曦叹了口气。
“秋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或者你再年轻十岁，我肯定不会劝你忍下来，大不了辞职跳槽呗，才不受这个委屈。但我们都不年轻了，为了一个男人丢了苦心经营七八年的事业，不值过。”
做到林秋冉的位置，她甚至都没法轻易从魅鱼集团离开。离职必须签署竞业限制协议，在规定的时期内，不能到别的有竞争的同行任职。
林曦说的没错，她不年轻了。
林秋冉皱着眉，“这回头草吃着真恶心。”
“但不吃回头草，你就只能喝西北风。丹总敢这么做，肯定是有背景的。你到底只是个女人，跟资本抗衡，那不是拿石头碰鸡蛋吗？”
“我知道了，曦曦，让我再想想。”
不等林曦又说什么，林秋冉匆忙挂了电话，从包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在魅鱼集团打拼了七年的心血，因为丹东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毁于一旦，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魅鱼，林秋冉能不恨么？
丹东、安绵绵，甚至还有林曦，所有人都觉得她要完蛋了，人生要没指望了。
她拒绝丹东复合，完全是件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安绵绵巴不得她再也回不了公司，林曦希望她能委曲求全。
林秋冉把烟头咬地变了形，抽地太急，呛得她咳嗽了老半天。
入职多年，她见过太多不公平的事。她以为自己能保持冷静，然而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天，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愤怒。
凭什么？
林秋冉长长呼出一口气，把没怎么短过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情况还远远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电竞行业背后隐藏着的潜力不容小觑，sod战队不亚于一个在上升期的偶像男团。
林秋冉冷然一笑。
在魅鱼七年，她得到的最有价值的就是总经理那个职位吗？当然不是。
她积累的经验、攒下的人脉，这才是她手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只要利用地好，她不愁没法东山再起。
*
林秋冉回到基地的时候，进了别墅，隔着老远就听到训练室里小胖在嚎。
“卧槽，这孙子，敢不敢和胖爷正面刚……欧了，解决了。”
别的不提，就光他们这努力的劲头，放在各行各业，都能混得不错。
林秋冉正要走过去看看，路过沙发旁，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吓了一跳。
“谁啊？”
赵启辰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坐了起来。
“别过去看了，小胖正赶作业呢。”
“赶作业？”林秋冉不是很明白。
赵启辰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们和直播平台签了合约，每月要直播一定的时长。这不快到月底了吗？小胖还没直播完。”
他不免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看着吧，今天他就得通宵直播了，恨不得觉都在直播间里睡。”
林秋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不是开学前一夜补完假期作业的学生吗？
她问道：“你的直播时长已经够了？”
“那当然。”赵启辰毫不矜持地自夸道，“像我这种有规划的人，早就在月初就把时长直播完了。”
林秋冉在心里盘算着。
电竞这一行，她花了不少时间去补课。电竞选手来说，队员们普遍都签了直播平台，直播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马猴端着果盘路过，顺嘴问了句。
“对了，队长，上个月平台的工资打到你卡上了吗？我刚才查了查，怎么现在都还没到账啊，按理说每个月15号就出来了，这都过去十多天了。”
“是么？”
赵启辰闻言拿出手机，查了查，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的钱也没到。”他扬声冲训练室里喊道，“小胖，老狼，你们俩上个月平台的直播费用结算了吗？”
得到的是一致的答复，没有。
“我靠，这好几十万呢。”马猴忍不住骂了句，“平台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
“先别急。”林秋冉问，“你们签的是哪个平台，我打电话给负责人问一下。”
这也是经理的本职工作。
“榴莲直播。”
“榴莲直播？”林秋冉皱起了眉，“有这个直播平台吗？”
魅鱼主营影视娱乐，她和各大直播平台都算相熟，但从来没听过这个“榴莲直播”。
马猴解释道：“……这是今年才办的一个野鸡直播平台，全靠我们战队奶起来的，不怎么出名，出了电竞圈查无次台。”
林秋冉更疑惑了，“你们是圈内的顶尖战队吗？难道就没有大平台来签你们？”
野鸡平台最不靠谱了好吗？
赵启辰深吸了一口气。
“这平台的投资人是我们前老板的朋友，所以……”
就把手底下的战队送去做了个人情。
林秋冉揉了揉眉心，“不管怎么样，我先打电话问问再说。”
正在直播的小胖也不直播了，四个人围着林秋冉，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秋冉觉得有些好笑，他们简直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打通电话后，林秋冉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所以你是说。”林秋冉慢条斯理地重复道，“sod战队四人的工资和礼物分成，早在十多天前已经被人取走了？”
“靠！”
小胖气愤填膺地把耳机一摔。
“老子不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