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以后,管贤和申四一马当先冲进城内。
申四边冲边兴奋地对着狗娃高声喊道。
“狗娃,你带弟兄们先歇息裹伤,让哥哥去冲杀,哇哈哈,蒙辽狗,拿命来吧!。”
“哈!终于杀进来了。”狗娃喘着粗气,向后靠在被炸塌的马道上,稍微歇息了下。
这一阵的猛冲猛杀,虽然时间不是太长,可敌军的羽箭太密集、
现在,他的全身上下,如果不是板甲的防护,早就成了刺猬,也早就死透了。
即便是这样,他身上凡是被羽箭击中的地方,虽然没有见血,但敌军抵近了射箭,箭支的劲力击打板甲,却依然很是疼痛。
他的身后,随着他爬上城头的五六十个弟兄,此时仅剩三十四人还能勉强一战,战死了七人,轻重伤员十八人。
包括狗娃在内,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挂着好几支扎在板甲缝里的羽箭。
“申将军,别冲的太快,等等弟兄们。”
管贤连忙拍马紧跟申四,他生怕好战的申四不要命地猛冲,假如失去后面弓手的掩护,冲在前头面对大量蒙辽军的密集箭雨,是非常危险的。
“哈哈!老子省得。前面的弟兄们以圆盾遮护,后面的弟兄用霹雳炮火爆箭猛轰,两翼的弟兄弓弩掩护,跟我冲。”
整编后依然是军司马的管贤,在听到同时军司马和他平级的申四的指挥后,把手中的陌刀朝天一举,大喝一声:“冲。”
管贤和申四在前猛杀猛冲,后面的郑军潮水般源源不断的涌进城内,瀛洲城内,郑军越杀越多,蒙辽军越来越少。
申四就像拼命三郎似的,厮杀起来从来就不顾自己的性命,他双刀在手左劈右砍如虎入羊群。
身边的亲兵也均是人手双刀,没有一个人用圆盾护身,上劈下撩如砍瓜切菜。
霎时间,瀛洲城内的大街上,本已没了太多斗志的蒙辽军,被一帮原来雁山卫的大郑虎贲,给冲了个七零八落,被郑军将士砍杀的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激战之中,申四哈哈狂笑数声,一脚踹翻了一个蒙辽军士,然后顺手一刀抹去,一颗头颅顿时就飞上了半空。
“哇哈哈,再来。”
申四正想扑向对手的一个蒙辽百夫长,突然就见白光一闪,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支羽箭射向了他旁边管贤的面门。
申四连忙举刀格挡,羽箭被挡了一下改了个方向,斜刺里刺向他的脸庞,他急忙一闭眼一转脸。
可还是晚了一步,被他劈砍的改了方向的羽箭,一下子就扎中了申四的左眼珠。
“哇呀呀!”申四疼得连声爆叫,幸亏那只羽箭被他的柳叶刀挡了一下,失去了劲力,要不然必会穿透管贤的脑门。
同样是因为他柳叶刀的遮挡,那支羽箭的劲力已经失去大半,扎中了申四的眼珠后,却没有再深入一厘。
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申四,一咬牙就拔出了羽箭。他的右眼看到,箭刃上带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申四的左眼眶内,瞬间就血如泉涌。
“哇呀呀!老子瞎了一只眼,我那媳妇可咋娶?可恨呐可恼。”
申四咆哮连声,他举手就想扔掉羽箭继续杀敌。
可他转念一想,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的眼珠可不能扔了。再说,这都厮杀了半天了,水米未粘牙,自己的眼珠那也是肉啊!
申四愤怒地大吼:“娘的,老子的眼珠子,可不能仍在地下让别人当球踢,我吃了它。”
于是,在对面数十个蒙辽军士的目瞪口呆下,申四把扎着自己眼珠的箭刃塞进大嘴,等箭刃再出来时,仅仅就只剩下沾着血的箭刃了。
申四的大嘴张张合合嘎吱嘎吱咀嚼连声,生生把自己的眼珠嚼碎了咽下,然后不顾左眼眶的伤口和满面满身的鲜血,状若疯狂般地“哇哈哈”一声狂笑,睁大了独眼,就纵身向前扑去。
“娘啊!魔鬼啊!”到了这时,已经被申四的行为吓破了胆的蒙辽军士,战斗意志才算是被郑军的彪悍彻底摧毁,数十蒙辽军士哭喊一声,扔下兵器扭头就跑。
“申将军,快下去裹伤,弟兄们,跟我追杀蒙辽狗。”
申四的救命之恩管贤都看在眼里,可此时不是他啰嗦着说废话的时候,后面还有大批蒙辽军等着他去追杀,于是他当即陌刀一举,带头向前猛冲。
“裹个鸟,杀。”申四毫不在意自己的伤情,依然奋不顾身泼命砍杀。
对于申四的悍勇,雁山卫的将士和松江卫原有的将士,那是司空见惯。
可对于后来从其他的城池,赶去增援澶州,最后却被留在了松江卫的那些将士来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今日申四的行为,吓坏了蒙辽军士,激励了大郑将士,使更多的大郑军士,再一次地知道了,原雁山卫的虎贲是多么的彪悍敢战。
自此时开始,蒙辽军士的战斗意志终于土崩瓦解,再无成建制的抵抗,只顾抱头四处乱窜。
东西北三座城门的门洞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蒙辽溃兵,都想尽快挤出城去逃之夭夭。
“传令:攻进城内的将士们,无需逼迫太甚,放蒙辽军出城。”
随后进城的集团军军司马万喜,担心城内的蒙辽军困兽犹斗不管不顾,牵连到城内的百姓,这才紧急下了一道军令。
这道军令一下,即便申四管贤等再不满意,也得遵令执行。
因此,东西北三个城门附近,溃退的大批的蒙辽军压力大减,这才能迅速出城。
可万喜放了蒙辽军出城,并不是想饶了他们。
而是,更为勇猛的项梁,带着三万原雁山卫的精锐轻骑,在数里外的主要道路上,正等着蒙辽军自投罗网。
而在二十里外,蒙辽军逃往莫州的数条必经之路上,还有石坤的两万轻骑在树林里埋伏,瀛洲城内的这四五万蒙辽军士,今日注定已是在劫难逃。
“传令马宝马将军,秋池秋将军,林刚林将军,尽快肃清残敌。”
“传令其余将士,抢救府库、救治伤员、扑灭大火、打扫战场。”
“传令朝廷早已任命,这一次随军出征的瀛洲知州,进入城内安抚百姓。”
“传令所有最新任命的燕云十六州的知府知州,进入城内协助瀛洲知州,处理政务,尽快招募工匠修复城墙。”
“通知曹大将军,可以准备让郑仝进城了。”
“诺。”
站得高才能尿的远,进入城内登上城头的万喜和高丕,一边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一边接连下了几道军令。
至此,瀛洲城已被基本拿下,仅剩不多的蒙辽军,被彻底肃清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这还是为了照顾城内的百姓,如果不是为了百姓,那几处被蒙辽军占据的大院子,几个炸药包撂进去就能马上结束战斗。
可炸药包的威力太大,波及面太广,附近的普通民房,根本就经受不住炸药包的震波。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残敌已被彻底肃清,瀛洲城南门外。
松江卫后军丁旅丁营的营校尉郑仝盔明甲亮。率领三百六十名军士,暗含三百六十周天,整整齐齐列好了队形,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高举大郑的国旗。
他是曲阳郡王郑瑞的庶出幼子,他爹的封地就在属于瀛洲管辖的曲阳县。而今天,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曹显就让他高举大郑的国旗第一个进城。
其身后一左一右,是辽阳郡王郑钢的幼子郑湖,他高举的是松江卫的卫旗,朝阳君王郑智的幼子郑然,高举的则是曹显的将旗。
郑湖和郑然身后的三位小将,是他们的三个侄子,来到松江卫参与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三位王爷不偏不倚,每人一个幼子一个孙子。
再往后,才是曹显和韩庚率领中军压阵。郑军的大营还要驻军,不会撤掉,瀛洲城装不下二十万人马。
燕云十六州已经从汉家王朝的手里,失去了百年之久,瀛洲城还是第一座,被大郑的将士正式收复的燕云十六州的城池。
所以,听从王铮的建议,进城仪式时,第一个进城的最好是皇上的子弟,而郑仝家的封地正好就是瀛洲境内的曲阳。
王铮和曹显如此做,即给了皇上很大的面子,又给了郑仝三人一份很大的功劳,还让三人在上京的父亲,脸上特别有光。
不过,如果是别的将士第一个进城的话,也有功劳,却不显眼,没有这么做划算。
再说,别的将士也不屑这么点功劳,他们这么做的话,最多也就是会被写上军报,让皇上和众位大臣能听到一次名字,混个耳熟,仅此而已。
盱眙,随着曹显一挥手,传令兵令旗挥动,众将士身后就是一声炮响惊天动地,稍停又是四声炮响,然后十二声,再然后是二十四声。
证明从此以后,瀛洲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二十四个节气,统归大郑管辖,再也不容许异族沾染一根手指。
震耳欲聋的炮声过后,曹显大手一挥虎喝一声“进城”。
“诺,谨遵大将军将领。”
郑仝高举大郑的国旗,踏着正步领头缓缓前行,郑然和郑湖随后,三个侄子手按佩刀端坐马上,身后三百六十名郑军将士一声不响,策动战马紧随其后。
“丢失百年的燕云十六州,终于收回来一座城池了,其他的,也不会太远了。哈哈!走,进城。”
曹显对着韩庚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的乌云踏雪四蹄飞扬,一溜小跑踏过吊桥,进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