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项梁项将军何在?”曹显闻听众将士战意昂扬,也是精神大振,他起身伸手抓起一支令箭,看向项梁大声喝道。
“末将在。”
项梁虎喝一声,双手抱拳横跨一步躬身而出。
“着你亲率三万轻骑,看守除南门外的瀛洲其它三座城门,侧翼掩护我大军攻击南门,若有蒙辽军出城骚扰和溃逃,就给我灭了他。”
“诺。”
“石坤石将军何在?”
“末将在。”
“着你亲率两万轻骑,看守好瀛洲方圆二十里内的各要道,务必阻拦住可能会有的蒙辽援军,敢漏过来一个蒙辽援军,敢放走一个瀛洲城的溃兵,我拿你是问。”
“诺。”
石坤答应一声接过令箭,龙行虎步奔出帅帐,即刻点兵出发。
“万喜万将军高丕高将军何在?”
“末将在。”
万喜和高丕跨步而出抱拳施礼。
“着你二人率领八万步卒和混编旅,猛攻瀛洲南门,大将军的信你们都仔细研读过,怎么攻城也推敲了这么多天,我已不必一一细说,总之一句话,多用战械和霹雳炮,尽量减少我军的伤亡为善。”
“诺。属下清楚该怎么做。”
“韩客韩将军何在?”
“末将在。”
“着你率领余下的将士留守大营,把大营给我看好了,出了问题我砍了你的脑袋。”
“诺,请大将军放心,末将保证大营万无一失。”
“众将士各司其职同心协力,今日一战,务必给我拿下瀛洲。”
“诺。”
中军帅帐的将令一出,整座大营内,顿时就井然有序地开始行动起来。
攻伐燕云十六州的方略,和王铮给曹显的那封信,各主要将领早已研究了个透彻,在松州还没出发时,每日的操练,就是按照王铮所说的方法。
此刻大军一动起来,竟是丝毫不乱。
又是三通鼓响后,郑军大营四门大开,步军就近出大营北门,项梁率轻骑出东西两门,石坤出南门,十五万人马同时出动,荡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阵势委实惊人。
郑军的大营和瀛洲城之间的大战场,一时间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冲天的杀气使天色剧变,乌云惨淡微风漫卷,如同末日来临。
瀛洲的城头,数万蒙辽将士,此刻已经感觉到了郑军无坚不摧的漫天杀气,已是不寒而栗。
各种攻城的战械配件,在三万轻骑和八万步卒的掩护下,被一辆辆大车拉上战场,两万混编旅的将士操作娴熟迅速组合,在极短时间内,已经成了一座座泛着精铁寒光的钢铁怪兽。
瀛洲城的蒙辽守军主将急忙下令攻击,无数的投石车和弩车一起操作,无数的石块和手臂粗的弩箭,铺天盖地乌云压顶一般,射向郑军的阵营。
可蒙辽的战械均是纯木质的老式战械,城头上也放不下大型投石车。
而轻型投石车的射程只有三百多步,即便有一块石头轱辘到了郑军的战械前,也已经没了劲力,根本无法对郑军造成大的威胁。
于是,郑军就在瀛洲城南门外四百步远近,蒙辽投石车和弩车的射程之外,每隔二十步一座,一字排开成了一个数里长的钢铁森林。
曹显和韩庚在中军坐镇,全盘统筹调度,万喜和高丕两位集团军的军司马,才是这次攻城战的总指挥。
两人以左军万喜为主右军高丕为辅,辖下共计八万步卒,加上操作攻城器械的两万混编独立旅将士,一共十万人。
如今,因为雁山卫那些骄兵悍将的战功太多,职衔和勋衔就太高。
即便是一个雁山卫的原旅司马,在松江卫这二十万将士整编后,居然因为职衔太高,只能委屈地做一个军司马,也导致其他各地来的将领,只能做他们的副手。
只不过,那些从别的地方抽调来的将领,对原雁山卫的将领也不敢不服。
他们的军功都是用人头堆出来的,是灭了哒突三族几十万大军,和把蒙辽的东西两京搅扰的鸡犬不宁,杀的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那些将领不服都不行。
诸军种准备就绪后,万喜的大手一挥,咬着后槽牙一声爆喝:“攻城”。
传令兵军旗挥动,紧跟着的是头顶一声号炮炸响,一团红色的烟雾,在十万步卒的头顶数十丈处经久不散。
宣睿十五年的三月中旬,瀛洲城外,各混编独立旅的营哨,几乎同时就是一声爆喝,“开战”。
得到将令后的郑军将士,齐齐操纵战械开始发射。
一霎时间,郑军的二百多架投石车顿时倾泻而出。
经过王铮改良后的精铁打制的投石车,射程五百步,正好能达到瀛洲的城头附近,还不会被敌军的投石车攻击。可谓是占尽了便宜。
这次的攻城战,在数月前,就已经被所有将士推演了无数次,各种方法各种计策,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早已都铭记在胸。
万喜和高丕甚至都不用指挥,手下的所有军司马司马都尉,以及再低一级的旅帅等将领,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迅速攻破瀛洲。
正对着瀛洲城门楼的是几座大型投石机,投出的也是以数十斤到百斤的石块为主。
目的是砸塌城头,使敌军无法站立,更无法利用垛口掩护身体,也要砸塌城内的马道,使敌军城内街道上备战的军医和兵士,无法上城墙援助。
偶尔还会有一个几十斤重的炸药包,被重型投石机投入城墙上和城内的马道附近,炸成一片火海,炸翻数十米方圆的大片区域。
和石块的目的相同,炸塌城墙或者马道,让敌军躲在城里的后备兵员,无法上城墙接应。
大部分的均是中小型的投石车,投出的却是以三四斤到五六斤重的开花弹为主,目的是消灭城墙上敌军的有生力量和守城器械。
王铮的这个办法太狠,大郑极度的富裕让他在考虑方略时,就是以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为主,钱财为次。
从三四斤的开花弹到数十斤的炸药包,不要钱似的往瀛洲的城头泼洒。
仅仅两刻钟后,瀛洲南门的城墙,就已经被炸塌了一个角。其余地方也是千疮百孔。
而整座城墙上,放眼望去,在投石车攻击时,已经看不到一个蒙辽军的身影。
估摸着,在这么密集的开花弹覆盖打击下,城头上幸存的蒙辽军士,已经不会太多。
万喜看看差不多了,和高丕对视一眼,就接着下令道。
“大型投石车延伸投射炸药包,阻止敌军援兵上城墙,其他投石车瞄准投射,继续杀灭城墙上的敌军,阻止敌军顺着城墙赶往南门。云梯出动,迅速至城墙五十步左右,有效清除城墙上的剩余敌军。”
“诺。”
随着万喜一声令下,近百驾云梯被缓缓推出阵营,然后越来越快,迅速靠近瀛洲,在五十步远近停稳。
四个大郑军士以大盾遮护身躯,搬开云梯的四条腿,摇动滚轴加固云梯。
而躲在云梯铁皮内的军士,急速摇动精铁所制的把手,转动滚轴,使云梯快速上升,不到一刻钟,被遮护着一层薄铁皮的云梯塔楼,已经高高立起,俯视瀛洲城墙。
而塔楼内特意挑选出来的弓手,各自弯弓搭箭,瞄准城墙,只要蒙辽军士露出头,就是一箭毙命。
到了此时,为免误伤自己的爬城弟兄,塔楼上的弓手,已经甚少使用霹雳炮和火爆箭,只能以神臂弓和诸葛连弩击杀敌军。
“传令:步卒攻城。”
“诺。”
传令兵的令旗挥动,头顶号炮连声,然后就见八万郑军将士,突然就排山倒海一般,抬着木板和长长的竹梯,猛然冲向瀛洲的城墙。
瀛洲是坚城重镇,有护城河和吊桥,只有把木板铺设在护城河上,将士们才能靠近城墙架好竹梯蹬城。
“陈将军,传令城门楼两侧的投石车,给我瞄准了投射,阻止敌军顺着城墙增援南门,别误伤了我军将士。”
混编独立旅的旅帅邓化,左手持望远镜观察战况,右手指着瀛洲的城头,对身边的旅司马陈妍吩咐道。
“诺。”女将军陈妍答应一声,小手儿一挥,身边的传令兵令旗挥动,然后头顶就是数声炮响。
“传令碉楼上的弓手,但凡有蒙辽军士冒出垛口,立即击杀,免得敌军的滚木礌石杀伤我军将士。”
“诺。”
现在,别看邓化只是个旅帅的职衔,可他这个旅是个加强旅,下辖四个加强营,每个营五千将士,加起来比一个军的将士还多了一倍,他手下有两万将士和数不清的战械。
在刚认识王铮时,还只是个七品校尉的邓化,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现在已是个军司马一级的将领了。
“邓将军,城门楼附近,好像有敌军的援军蹬城?”陈妍手持望远镜,和邓化站在一座高高的云梯上,时刻在看着瀛洲城墙上的动静。
“娘的,传令周十八,那几座大型投石机给我放开了轰,告诉他,瀛洲南门的马道上,要是再爬上一个敌军士兵,我剁了他。”
“诺。”
指挥那几座大型投石机的校尉周十八接到军令后,暴跳如雷。
他骂骂咧咧地亲自操作,一个个的炸药包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投进了已被炸塌的城门楼后,准确地在马道附近爆炸。
邓化和陈妍从望远镜里亲眼所见,城内马道附近的蒙辽军士,在浓烈的混有碎肉和鲜血的烟雾中,一个个的残肢断臂被炸得飞上半空,死状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