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兵部敢卡着你不放,我就连兵部的衙门也给他砸了。我正看陈琦那老家伙不顺眼,这回可有了理由收拾他。”
王铮一边说话一边写信。在雁山卫他最忙的时候,已经练就了一心二用的本事。
戴忠听到王铮的这句话才算是放下了心,他知道王铮是言出必行,只要他答应大梁府衙
和兵部都由他去说,那这事儿基本上也就成了。
现在,上京城传闻,皇上房相和六部尚书,几乎每一个人见了王铮都躲着走,都怕他不按规矩来,那几个朝廷的重臣,都怕王铮不给他们面子乱起外号,都嫌和王铮在一起丢人。 但他们还都对王铮的能力非常佩服,还不得不依仗他的方法打哒突造农具找大矿,所以也就对王铮无可奈何。
那几位老人年龄都大了,他们太想自己还在任的时候,能为大郑创造一个辉煌的盛世,能名留青史了。为了他们理想中的盛世,为了文人们的最高理想青史留名,王铮即便真把兵部衙门砸了,他们捏着鼻子忍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在王铮和戴忠谈话这段时间,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莲娘和那个侍女,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胆颤。
天爷!这个人年纪不大,穿着也还普通,看起来也算是个斯斯文文的青年才俊。
没想到,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大有来头的朝廷高级官员,平时难得一见的六部尚书和柱国将军的衙门,他竟然想砸谁的衙门就砸谁的衙门。上柱国,辅国大将军,天爷!本朝不是只有一个代老将军是上柱国吗?
洛阳县伯,实封五百户的县伯。天爷啊!实封五百户啊!朝廷为防国中之国的爵爷在自己的封国内胡作非为为害一方,主要是为防某位爵爷自信心膨胀起兵造反,一直都对实封的爵位捂得特别严实。
自从建国初期,先皇曾封过十几个为他打下江山的老臣实封的爵位后,最近这几十年来,超过二百户的实封可是一个都没有,可这位爷,竟然还是实封的五百户县伯。
莲娘和那个侍女虽已久经训练精心调教,一直虽都看似面如平湖波澜不惊,但内心早已是气血翻腾宛若惊涛骇浪。
那个侍女还小暂且不说,但莲娘三十许人,这辈子都是在这种迎来送往的场合里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可今天,她还偏偏是头一次见到完全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得居高位的年轻人。
由于对王铮产生了好奇,莲娘不免多看了王铮几眼,她发现,这个年轻的伯爷,他眉心的那个乍一看是眼睛,仔细一看却是伤疤的外翻着的肌肉,在他正常时还没有什么,可他只要是生气或者皱眉时,就会特别像一只张开的眼睛,瞪得人心里直发毛,看一眼这辈子都不会想看第二眼。
莲娘的心里所想王铮自然不知道,他也不会想知道,对于这种处于风尘中的女人,他没有偏见,这些人通常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生活所迫,或者是命不好受了家人牵连,才不得不干此低贱的营生,她们无力反抗自己的命运。
王铮虽然没有偏见,但他也并不喜欢。在现在的社会,一个沦落风尘中的女子是很难洁身自爱出污泥而不染的。她们的地位太低,所干的营生又太贱,接触到的人又太多,能坚守妇道抵抗住诱惑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给,一封是给陈柱国的,一封是给兵部右侍郎的,你自己去找他们,就说是我让办的,让他们尽快办理。你放心,没人敢说个不字。”
写好书信,王铮随手就交给了戴忠,还是他的老习惯,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
“哈!杀神三眼雕亲自出马,谁敢不从命办事?”戴忠略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这才折好书信放进空白的信封,揣进怀里放下心来,然后端起酒杯。
“来,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我戴忠稍有寸进,必会终生感谢王大将军的大恩。”
“别闹,什么恩不恩谢不谢的?咱哥俩不说外话,来,喝酒。”王铮大咧咧一摆手说道。
一两多的二十多度桂花村,两人碰了碰酒杯一干而尽。
“老戴,你去雁山卫我不反对,但你可得知道,雁山卫的仗多,好打,也就容易博来军功。可是老戴,凡是打仗,就没有不危险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考虑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急。”
“我也是刚才那句话,不会后悔,你就放心吧!”
两人正事说完,也基本上已经吃饱喝足戴忠给了莲娘银两让去结了账,又说了会儿闲话,就起身打算走人。
谁知道,王铮刚出了雅阁走进院子,就见一个醉醺醺的三十多岁男人迎面走来,他也许是看见莲娘长得美貌,此时又酒壮耸人胆,嘴里说着浑话就想对莲娘动手动脚。
王铮皱了皱眉,戴忠一看,就急忙上前相劝,不管怎么说,莲娘也是在他的雅阁服侍的,现在又是出门相送他和王铮,他不能不管不能不问。
“哈!你少多事?大爷今日看上了这个小娘子是他的福分,你莫要多管闲事?”
那醉汉喷着酒气就想绕过戴忠,还想调戏莲娘。
戴忠当然不让,他也是上京人,当年也是个无人敢惹的混不吝,哪会让人当着他的面调戏送他出门的女侍。当下一言不合,两人越吵吵越大声,差点就要动起手来。
“勿那汉子,你可知老子是谁?我劝你休要多管闲事,还是快走为妙,要不然,某,定让你蹲大狱受酷刑。”
那个醉汉貌似还有点势力,想要以势压人了。
随着吵嚷声渐大,从后面的一个雅阁里又出来了五六人,均是二十多到三十郎当岁的壮汉,那群人一看,自己的兄弟在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在吵嚷着撕扯,顿时就怒了,马上就朝着王铮等人的站立之处汹汹而来。
此时,王铮就在一边背着手冷眼旁观,他阻止了申四的出手,只让心惊胆战的莲娘躲在他身后,他想看看,戴忠这个地头蛇有多大的能量。
“有事冲我戴忠来,休要欺负一个弱女子。”戴忠双手掐腰,独自面对汹汹而来的六七人,脸上没有一点惧色。
笑话,他戴忠赖好也是个五品将军,自小就和上京的一帮纨绔子弟打闹着长大,平生怕过谁来?不过是一帮二三十岁的小混混青皮狗,也想蹲在威武军戴将军的头上拉屎?怕是活腻了吧?
“哟呵!还听厉害的吗?戴忠?没听说过,你算哪颗葱?”那醉汉仗着自己人多,显然没把戴忠放在眼里,说着话上前一步就蠢蠢欲动。
戴忠一看这样不行,对方人多,自己真要被这一群小子打了太丢人。自己这边虽然人也不少,还有申四等几个王铮的亲兵,可看王铮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吵闹,貌似没有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他的亲兵也没一个人想要帮忙,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戴忠只好另想办法解决此事。
“尔等休要张狂,某乃威武军五品将军戴忠是也,还不速速退下。”戴忠不得已,只得抬出来自己的职衔,要不然他怕镇不住这帮醉后的杀才。
威武军的名头果然有效果,那帮人一听戴忠居然是威武军的五品将军,好几个都吸着凉气倒退了一步,有一个甚至还扭头跑了。
“威武军又怎么样?某也是龙武军的五品将军,咱俩品级一样,你又能奈我何。”那醉汉咧着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说道。看他的架势,貌似很想和戴忠打上一架。
那名醉汉居然也是位将军,这就让王铮有点意外了。
龙骑军也是皇上的亲军,卫戌上京的五卫军之一,今天居然这么巧。为了个女人,两个京师卫军的的五品将军居然掐起来了。
其实王铮不知道,现在的大郑,但凡是个武将,就没有不好斗的,为争一个女人斗,为生意上的竞争斗,为酒后一言不合斗,为争军功斗,甚至还为谁当前锋谁当后卫斗。
在军界,特别是不在边境每日闲的蛋疼的军队。这种事儿太普遍了,如果闹得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好说,如果闹得过分了传到了上司的耳朵里,免不了会被罚俸禄抽鞭子关禁闭,就是禁足,但被打过罚过之后,出了门就还是脾性不该,该斗的还是坚决不会让一丝一毫。
这种事,所有的将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不管,但也不会管的太狠,要不然,作为一个将领,都没一点好斗争胜的血性了,还怎么打胜仗?
归根结底,还是太闲了,搁在雁山中军在草原的那段时间,谁也没心思窝里斗。
“你莫要欺人太甚?”戴忠一看自己都亮出身份了,对方居然还是不依不饶,也是真的怒了,他脸色阴冷踏前一步,说话间就想动手揍人。
“把那夫人让给我,你莫要多管闲事,某就放你一马,否则,休怪某不给威武军情面。”
那醉汉也踏前一步,几乎已和戴忠脸对脸,攥着拳头眼光凶狠,貌似就等着戴忠先动手了。
“嘿!越来越热闹了哈!”王铮貌似个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此刻,他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一杯可乐了。
一直躲在王铮身后的莲娘一听王铮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这样?戴将军可是你的朋友,你眼见他危难之际,居然都不伸手帮他一把,真是个可恼可恨的无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