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穆内疚地说:“对不起。”
舒沉婉摇摇头:“我让展翎进来替你量心率和血压吧。你配合一点,一会还要给你开药。”
方天穆没有说话,看着她被姜慎带了出去。
他有些意外,看到他与沉婉举止如此亲密,姜慎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火?
果然,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一起火就挥拳头的姜慎了。
既然姜慎已经改变,那他更需要换些方法了。
姜慎带着舒沉婉回办公室,找了些冰来替她冷敷。
刚才方天穆的力气太大,舒沉婉一度以为自己的手会被掐断,到现在左手仍然有些酸软,抬都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在f国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后反应这么大,竟然想掐断她的手?
太可怕了。就算方先生是救命恩人,她以后也得尽量远离他。如果一定要替他医治,身边必须多带两个助理。
正想得出神,就听到姜慎不高兴地说:“你是怎么回事?不能说过以后不再招惹方天穆,怎么又跟他靠那么近?”
舒沉婉马上说:“我是医生,他晕倒送来医院,指定要我救治,我还能拒绝不成?”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有病人挑医生的权利,没有医生挑病人的。”
姜慎听舒沉婉语气有些委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慢慢移动冰袋,一点点替她把那些慢慢变成青紫色的压痕敷散。
方天穆重新住院,舒沉婉再次成为他的主治医生。但由于他的病症不算严重,所以舒沉婉并不需要围着他团团转,仍然照常工作,该接手术时还得好好开工。
转眼就到了老爷子的生日宴。舒沉婉先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礼服,之后又来到了一家五星级别的理发店,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头发。
她挑中一条浅绿色的长裙,一条同色腰带,在腰间别出个蝴蝶结,显得雅致大方。
赶到现场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不过姜老爷子看到舒沉婉能来,还是很高兴。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肯放她去找姜慎。
这次宴会跟那年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少了些为难她的人,她不必面对各色揣测与轻视。今天的宴会上,再也没有人像上次那般随便出来个甲乙丙丁,都能对她冷嘲热讽。
不过她是真心不爱热闹的场合,老爷子看出她的心思,笑着朝她说了几句:“像这样的场合,不管是借着什么名头,每一年,每一家,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办几场。”
看着她不解的神情,老爷子继续说:“这种宴会,可以联络感情,交流生意经,还可以观察人心。我们姜家做为京海最大的商业家,办的宴会只会更多。但阿慎体谅你,所以很少带你出来。你从小生活的环境与我们不同,要尽早适应。”
舒沉婉恭顺地点头称是。
到了十一点钟,宴会才慢慢散场。舒沉婉站在姜慎身旁,笑着把宾客一个个送走,笑得整张脸都快要僵了。
等最后一个客人也送走,老爷子柱着拐杖走过来说:“今天晚上你们留下来吧,住一晚。”
老爷子的年纪大了,越来越渴望有后辈的陪伴。
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女孝顺,子孙满堂?
舒沉婉自然同意留下住一晚,若不是现在身份还不舍适,她更愿意在这里多陪伴老人家。
只是向来对爷爷恭敬有加的姜慎,却是一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这几天姜慎都不爱搭理舒沉婉,她以为他是因为方天穆的事情在生气,尽量不去招惹他。
她拿好衣服要去洗个澡,反手要去解腰间那条带子时,才发现手腕有点疼。大约是前天方天穆太过用力,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她够不到腰后面,回头看一下姜慎,见他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本想喊他帮忙把带子拉开的,但见他脊背僵硬,挺得笔直笔直的。他这个样子,就是心情很不好的表现,舒沉婉不敢叫他了,努力去够着腰后面的丝带。
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盖在她的手背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手够不到怎么不叫我?”
舒沉婉听他的声音平整,根本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松一口气,故作失落地说:“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之前她跟方天穆只是说说话,他都能气得冲过去就揍人。前天在病房里她与方天穆独处,而且当时方天穆还握住她的手。当然她是医生,对于与病人触碰是司空见惯的。可是姜慎不,他这个小心眼的,估计已经气炸了,不当场发作还心平气和地帮她冷敷,已经是一个奇迹。
姜慎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吗?”
“没有以为。”舒沉婉在心里补一句,你根本就是这样的男人。
姜慎的手轻轻一用力,丝滑的带子“丝啦”一声解开了,带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被紧束在腰间的裙子也跟着松开,这一瞬间的诱惑力是极强的,他的喉咙有些发紧,扭过头去:“快去洗吧。水加热点,别着凉。”
舒沉婉进去了,姜慎才慢慢摸出那张检验单,本想着等她出来,当面质问她。
在f国时,因着闫歌儿发生那样的事,他不想在那当口去问。回国后,他又觉得沉婉没理由再背着他偷偷吃药,只怕问出口,会伤感情,所以迟迟不愿追问。
还是,弄清楚再问吧,免得惹她不高兴。
沉婉常说她特别在意他会心情不好,其实他也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挑动他的神经,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他才会如此易怒。
若是与她无关,连他的一丝情绪都挑动不了。
舒沉婉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姜慎坐在床边,喊了几声也不应。她有些奇怪地加大了声音:“姜慎你怎么了?要现在去洗澡吗?我去给你放热水。”
今天气温有所下降,舒沉婉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泡完特别舒服,浑身血管都仿佛在放松,因而说话的时候特别轻快。
姜慎终于抬起眼睛看她一眼。
他的眼神很平淡,瞳孔却很暗,就仿佛外面的夜一般,看不见尽头。
舒沉婉心里一咯登。姜慎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虽然不愉快,但看起来也不像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