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丧家之犬而已。
当初卫东寻逃到墨编后,姜慎就没再追查他的下落。突然听起他的名字,心里就升起一股莫明的反感:“陆总想说什么?”
陆总言:“那卫东寻虽然双腿不能行走,但出门时有人推轮椅,前前后后还跟着一堆保镖,看起来好不威风。”
姜慎看着陆总。
陆总不敢再卖关子,“我让人去查了查,打听到,当初在墨编,卫东寻是被一个叫高珍的女人带走的。这高家不知为何就接纳了他,还当成主子一般供着。”
姜慎问:“高家?什么来头?”
陆总:“高家做的是水路生意。听闻早些年帮人偷运过一船不知是什么货,后来却莫明沉了船。没多久,高家就发了起来。”
姜慎冷笑,没有接着问,但是却留了个心眼,回头让肖娜去查仔细点,看看这高家到底什么来头。
舒沉婉和姜慎在f国再逗留一天,见闫歌儿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就订了机票回国。
格尔医生听闻她要回国,特地赶来机场送她,欢迎她随意到叶瑟夫医院参观学习。最后还想与她来个友谊的拥抱,姜慎不着痕迹地与格尔握了握手,感谢他对沉婉的照顾。
格尔目送着他们走向安检,才笑着转身离开。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舒沉婉都是靠在姜慎的肩膀上睡过去的。
再次醒过来,已经回到熟悉的京海市了。
舒沉婉一回到庄园就累得直想睡觉,姜慎对她说:“过几天是爷爷生日,你要提前请好假,好好给爷爷准备一份礼物。去年你已经没来,今年可不能让老人家再失望了。”
她一愣,突然想起去年没去参加生日宴的原因。
那一次因为程若晴搅局,他们两个差点没能撑过去。如果当时她真上了飞机,那她与姜慎之间,也许早就散了,再也不会有如今这么美好的局面。
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准备。”
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精神抖擞地回医院上班。几天后突然接到方天穆的电话,才想起她把他给忘了。在f国那几天,她的时间除了用来陪歌儿散心,更多的时间是跑去找莫特医生和格尔取经,基本没有见过方天穆。所以走的那天,也把他给忘了。
方天穆的声音竟有些自嘲:“沉婉,如果我死在f国,你怕是会永远把我忘记?”
舒沉婉现在非常不适应跟方天穆聊天,在f国那几天与其说见不到他的人,还不如说她刻意避着。
听了他的话,她摸摸鼻子,笑着说:“方先生,莫特医生是个非常出色的医生,他都已经有近两年没出手替人治病了。但是他肯亲自上门替你诊治,只要你愿意好好配合,也许你的病就能治好啦。”
她好言相劝,方天穆却斩钉截铁地说:“好不了。”
“什么?”舒沉婉一时有些蒙,“是不是莫特医生诊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你先别着急,他很有办法的,就算是结果不好,也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医治。”
方天穆突然在手机那头笑了,声音带着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震音,“沉婉,你果然还是关心我。”
舒沉婉想说我对于每个病人都很关怀,但总不能直接对着手机说这种话,只能应:“当然,我们是朋友啊。”
方天穆不接她的话题,而是说:“我回国了。”
舒沉婉马上说:“那边的生意这么快就谈好了?那你有没有去找杰森医生看一下再回来?”
“我去看了。”方天穆的声音突然有些急促,“沉婉,我曾答应过你,会去看心理医生。我答应过你的都做到了,可是我真的无法与别人触碰。所以杰森医生很生气地把我赶走了。”
舒沉婉听他的声音不对,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沉婉,我的心疾发作了。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碰我……”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舒沉婉着急地对着手机喊了几声。明越的声音终于从手机那头传过来:“舒小姐,穆爷在机场晕倒了。我已经叫过救护车,但是我怕穆爷醒过来之后不配合治疗。所以,可不可以让救护车直接送到你工作的医院?”
舒沉婉心里有些恼。
这个方先生,真是个怪胎。明明是个久居高位的大人物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治疗呢?有病不治能好吗?
“可以。”
她说完就挂掉电话。
如果她不是医生,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我又不是医生,他有病就找医生去啊。”
好了,现在她是医生,以前还照顾过他那么长一段时间。如果说不去救他,光是职业底线就不允许她这么做。
让他不要坐飞机偏不听,谈生意哪比得了身体重要啊?
好好活着不好吗?
舒沉婉马上给急救室打电话,说明会有个病人送过来,让大家准备好要急救的东西。
方天穆一被送进来,就得到了最快速的紧急抢救,所以很快就转醒。明越对舒沉婉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舒沉婉替方天穆检查心率时,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看到是她,他几乎是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舒沉婉吓一大跳,想挣开他,但他那么虚弱,五指却十分有力量,怎么都挣不开。她只能耐心地问:“方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慢慢说,别着急。”
方天穆是做梦了。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做过梦,但是重新开始做梦,竟然是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恶梦。
梦里面,他梦到自己病死了,舒沉婉转身就把他忘记。然后和姜慎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如果他确实死了,也许这会是沉婉最美好的结局,毕竟他也是想看到她幸福快乐的。
但是他毕竟没有死。
他仍然活生生的,可以牢牢握住她的手。
所以他不会允许那种可能发生。他不会死在姜慎前头!
哪怕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五指一松,就松开了舒沉婉的手,伴随着姜慎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睛看到姜慎快速走过来,看到他握起舒沉婉的手心疼地问:“疼不疼?”
白皙的手腕上面,有几道清晰的压痕,迟迟不散。
他刚才力气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