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沉婉着急地说:“可是她看起来非常严重,应该是咯血导致的窒息。如果我现在不过去,可能就真的要出人命啦。”她固执地加一句:“我一定要过去。”
姜慎看着她那双坚定的眼睛,最终放开她的手。
手一松,舒沉婉马上冲到了钟太太身旁,蹲下去查看情况。
钟太太的鼻息微弱,满头满身都是冷汗,大口大口的血仍然不停地从口中涌出来。她双眼翻白,脸色青紫,已经呈半昏迷状态。
“钟太太,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舒沉婉大声喊了几声,她毫无反应。
舒沉婉艰难地把钟太太扶起来,一边喊道:“有没有人能过来搭把手?”
满场寂静,这钟太太的样子太吓人了,谁敢靠过去?
钟太太长得挺圆润的,舒沉婉要搬动她太难了,她着急地重复道:“是支气管扩张导致突然咯血,不会传染。谁能过来搭把手?”
方天穆倒是想帮忙的,但是奈何他无法与人接触,只能僵立在原地不动。姜慎刚要站出来,田锦心突然冲过来说:“我来!舒医生,要我做什么?”
“先帮忙把她抬到椅子上坐好。”
“你托住她的脚……”
这时钟太太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但仍然在吐血不止,情况很危急。很快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帮忙,舒沉婉一边指挥他把钟太太的脑袋朝下轻放,一边快速地拿起桌边的白酒瓶清洗双手,权作消了毒,然后托起钟太太的下颌,将口撬开,抠出气道里的堵塞血块。又手握成拳按在钟太太的上腹剑突下,向下向上快速地按压……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舒沉婉在做抢救。
她身上手上都沾满了钟太太吐出来的鲜血,肮脏、腥气恶臭令人作呕,但她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双手只顾不停地按压着。这一刻,众人才恍然想到,哦,原来她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啊。
这一刻,她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了。
姜妈妈站在人群里看着舒沉婉,看着她满身浴血,周身却仿佛有柔光笼罩着。不由暗道这丫头连刚刚吵完架的人都肯尽全力去救,心肠应该不差。
这么一想,再看舒沉婉那张过分美艳的脸,似乎又重新变得顺眼了些许。
只是,她的身份终究般配不起阿慎。
姜妈妈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刚刚才被这无礼的丫头给怼得面无血色,没想到转个身竟然又轻易原谅了她。这丫头身上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气场吧?否则,为什么总是能让人觉得她其实不坏。
那边,钟太太终于停止了吐血,呼吸也恢复了正常,救护车伴着笛鸣声呼啸而至……
这惊魂一刻总算是挨过去了。
舒沉婉站在大门口,看着钟太太被抬上救护车,神色一松,低低地说了句:“好险……”
如果刚才抢救慢一些,钟太太估计等不来救护车。
孙幼薇也是大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感激地对舒沉婉说:“小舒,刚才太谢谢你了。”如果钟太太真在她的宴会上出事,以后她跟钟家之间肯定会结下矛盾。
不等舒沉婉表态,她又说:“你身上都是血,要不要先去换一身?”
舒沉婉摇头笑道:“没关系,我回家再换。”
站在一旁的姜慎动手把她的外套脱下来,让肖原拿去处理掉。又一言不发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轻声道:“走吧,跟我回家。”
舒沉婉跟孙幼薇说声再见,就跟着姜慎走了。
方天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被姜慎半拥着上车,看着她满脸温顺和信任……他觉得刺眼,想转身就走的,但是他的脚步迈不动,僵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等到姜慎的车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明越才敢上前一步,小声提醒:“爷,都散完场了,我们也走吧。”
方天穆动了动脚跟,却发现脚有些麻。他低声道:“你来扶我。”
明越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戴上干净的白手套,扶过方天穆的手臂。才靠近,就发现方天穆周身萦绕着一股深重的寒气,连同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冻住了。
穆爷在这里站这么久,其实是想让舒小姐回头看他一眼吧。但是刚才舒小姐跟着姜慎上车,头也不回,仿佛完全忘记穆爷的存在,也忘记刚才穆爷帮她解围的情义。
那姜少有什么好的,
明越有些心酸,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又觉得穆爷根本不想要任何人的安慰。
除了,舒小姐。
上车后,姜慎都没怎么说话。舒沉婉最怕他这样,心里有些毛,小声地问:“姜慎,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姜慎伸手摸了摸舒沉婉的头,阴沉沉地说:“我只是在想,方天穆也许背着我们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今天晚上跟他撞车的人很难缠,明明是主责却不肯私了还不要赔偿,看起来就像是脑子有坑的。但是到了警局后,他说话的条理又非常清楚,认错态度也还不错,就是胡搅蛮缠,一直在拖姜慎的时间。当时姜慎就觉得有点奇怪,到了四季酒店看到从不出现在任何晚宴场合的方天穆后,他几乎是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方天穆一手安排的好戏。
思及此,姜慎不由握紧了舒沉婉的手。
他握得很紧,舒沉婉诧异地看着他:“姜慎,你怎么了?你刚才说方天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姜慎并没有证实方天穆是否真的做过那些不见光的事情,因而只是淡淡地说道:“等我查清楚再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与他走得太近,此人心思诡异莫测,我怕他会做些对你不好的事情。”
舒沉婉刚才救人的时候用力太过,此时特别累,她靠在姜慎的肩膀上,顺从地应道:“嗯。”
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回到庄园,姜慎也不让肖原肖娜出声,抱着舒沉婉走回卧室。把她放好后,又轻手轻脚地拧了条热毛巾,替她把脸上和脖子上溅到的血滴擦掉,又动作轻柔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舒沉婉睡得沉,没有被姜慎惊醒。
做完一切,姜慎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沿边盯着她看了一会。看着她沉静美丽的睡颜,他的眉眼都充满着温和与平顺。
只是,当他的眼角突然扫过那个小挎包时,莫名就想起付医生说的那些话,脸色马上就沉了。
他伸出手把挎包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