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姜妈妈身边的乔薇,看向舒沉婉的目光同样很不友好。她把手里酒杯放下,低声道:“姜伯母,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她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外面看门的人是不是眼瞎,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姜妈妈心道,好在她是一个人来,如果是阿慎带着她一起来的,可就连带着让他们姜家也跟着丢光脸面了。
姜妈妈不说话,坐在乔薇旁边的林烟椽却低声应一句:“人家可是姜少的女朋友,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乔薇马上朝她怒目而视。
林烟椽这几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老是跟她唱反调。虽然顾忌她的身份不敢明着来,但总喜欢说些暗戳戳的酸话。
不过在姜妈妈面前,乔薇又不好做得太难看,只能高抬着下巴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装作懒得理会林烟椽的挑剔。
林烟椽挑着眉梢,用很低的声音嗤一声:“被人睡旧的货,装什么高贵。”
乔薇一下就想起那个可耻的夜晚,不由死死地握紧酒杯,恨意突然汹涌而来,涌向四面八方。
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这些不知所谓的女人造成的。是舒沉婉跟程若晴联手把她害得这么惨。可是,现在姜慎宠爱舒沉婉,程若晴手里又抓着她的把柄,她根本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现如今,只能让仇恨在阴暗的角落里发酵到腐烂。也许会就这么忍一辈了,但也许什么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就会豁出一切不顾名声也要跟她们拼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低声说话:“这孙总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对这种人这么客气?咱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这种妈妈当小三的乡下丫头坐一个大堂,实在是太掉价了。”
就算姜慎宠爱舒沉婉又怎么样?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根本不承认她,哪怕以后她真能嫁进姜家,也会被这个圈子排挤,鄙视。乔薇听到这些话,心里总算舒坦许多,笑着去搭腔:“掉不掉价都无所谓的。但是钟太太,你听说过没有?这个舒沉婉是个医生,医死过人,还逼得死者家属跳楼自杀,好吓人的。”
那位钟太太马上吓得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做出害怕的样子:“这么黑心肝的吗?看来我们得好好保重身体,不定什么时候落在这种医生手里,就是死路一条啦。”
旁边又一个人搭腔,“哎呀钟太太,你不记得了吗?前阵子那个治死男童的医闹事件,这个舒沉婉就是当事人啊。”搭腔的人说着还捂了嘴巴:“我想起来了,她是姜少的未婚妻呢。这么看来是长得真美艳,比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还要美上几分,难怪能把姜少迷得团团转的。”
姜妈妈闷声听着这些议论声,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这个舒沉婉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孙幼薇这次摆的满月酒,明显就是请些贵人们来交流生意经的,她一个不懂做生意的丫头,还穿得这么穷酸,来凑什么热闹?
真是气死她了!
这些人的议论声都没有刻意放低音调,离得又近,舒沉婉自然也能听到。她有些无奈地想,看来,她这一辈子都要背着黑心医生的名号了。这些人不明真相,只挑自己愿意知道的去听,根本不理会当事人的感受。她跟这种人过多解释,觉得实在是浪费口水。可是她们说话太难听,不反驳几句,她又觉得憋得难受。
这世界上,再大度的人也不喜欢反复地听些诋毁抹黑自己的声音。
舒沉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扭过头去看着那几个说话的人,慢慢走了过去,还微笑着打招呼:“几位太太好。”
那一桌的人立马嫌弃地把身体挪开些:“你过来做什么?谁跟你好了?”
“刚才听到各位太太在说,我能让你们身份掉价。觉得很不可思议,特地过来听一听,我身上是不是有自己都没发现的特异功能。”
几位太太听了更加鄙夷,这人连好赖都听不明白,要么不要脸要么是个没脑子的。
姜妈妈一直没吭声,但脸上显然已经怒到极点,没有当场给舒沉婉下马威,估计也是顾忌自己的身份。
“事实证明,我没有什么功能,几位太太也没什么价,自然也谈不上掉不掉。身价这种东西得靠自己维系,随便什么人都能让你们掉的东西,那还有价吗?”舒沉婉笑得有些冷冷淡淡的:“还有,家属跳楼自杀并不是被医院逼迫的。至于男童医闹事件,在电视节目和新闻上也早已播出澄清的视频。你们如果听不懂主持人的结语,可以看着字幕,认真看一遍事情经过。”
这是在骂她们听不懂人话吗?
钟太太气死了,马上站起来叫道:“谁那么无聊要去看那种节目?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因为姜少,谁愿意关注你?”
舒沉婉一笑:“所以,钟太太刚才在谈论的舒沉婉,只是与我刚好同名同姓又同一职业?”
舒沉婉长得高,站在一米五几的钟太太面前几乎是在俯视她。嘴角那淡淡一勾,竟莫名有些霸气,让人不太敢迎视她的目光。
钟太太的脸都憋紫了,指着舒沉婉“你”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果然是有妈生没爹养,没教养的臭丫头。”就重新坐回去,不敢再应舒沉婉一句。
单亲家庭有什么错?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拿这种事情来指责她与妈妈?为什么就从来没有人提过一句那个出轨渣男的不对?
舒沉婉突然觉得这样的场合真是无聊透顶,她跟孙幼薇又不熟悉,干嘛要来这里受这白眼?
她正要告辞离开,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说人家没教养,自己才是没教养。舒医生明明是个好医生,她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我不许你们这样污蔑她。”
站起来为舒沉婉说话的人,是田锦心。
她的母亲平时高高在上,但在这堆人里面,顶了天也只能算只小虾。女儿语出惊人让她的脸都紫了,硬要拉着她坐下,冷喝:“这是别人的事情,你瞎掺和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