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这么直接，原本在心里打好的草稿反而派不上用场，舒沉婉受窘：“方先生，我……”
“沉婉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方天穆的声音很温和：“有什么事只管说，你对我有恩，不管是什么样的难事，我都会帮你。还有，你其实不必一直叫我方先生，我认为我们现在至少已经是朋友了。”
“好。”舒沉婉无奈地说：“那个，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你在姜氏不是有三成股份吗？我……”
她实在是难以启齿。犹犹豫豫不知要怎么开口，方天穆却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声音变得更加温和：“你是不是想要这些股份？”
呃？
“……是。”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方天穆说：“小事一桩。沉婉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大大方方与我说，我连命都是你的，还会在乎这点股份？”
这种时刻，说这么煽情的话？
舒沉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只能说：“谢谢你。”
“不客气。”方天穆问：“你什么时候要？明天还是后天？”
“现在要可以吗？”
“可以。我让明越带着文件去找你。你是在家里吗？”
卫东寻突然扯着嗓子轻咳了一下。
“方先生……穆大哥你等一等。”舒沉婉按着手机看看卫东寻，卫东寻压低声说：“让他明天再来，不能在我这里办。”
舒沉婉只好按着他的要求说：“穆大哥，你让明越先不用过来。我明天到医院再去找你吧。”
方天穆说：“好，都依你。”
挂掉电话的时候，舒沉婉还有点懵。
虽然她不清楚姜氏的三成股份是什么概念，但也知道那肯定是很多很多钱的，没想到方天穆居然问都不问她要来做什么，就答应给她了？
这份信任？
会不会来得太恐怖了一些？
但她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些小细节，看向卫东寻说：“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答应给你了，你现在就去把照片给我全部拿出来。”
“这可不行。”卫东寻说：“股份转移手续都没办好，怎么能现在就把东西给你？”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舒沉婉着急地说：“你现在把照片给我，我跟你之间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我们以后，可以试着重新做朋友，好不好？”
她知道有这东西在卫东寻手里，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哪里还肯让卫东寻拿着这东西过夜。
卫东寻的眼珠子精明地一转，说：“你先坐，我要考虑一下。”
他再次走回房里。
卫母三人听完事情结果，知道东寻很快就会拿到一大笔钱，也欢天喜地地各回各房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舒沉婉一个人。
她等得时间太长，眼皮直打架，就靠在沙发上慢慢睡着了。
等她睡过去，所有人都陆续走出来。
卫东寻说：“没想到，婉儿的意志力这么坚强，挺了这么久才晕。”
卫东媚说：“哥，干嘛搞得这么麻烦？我当时就想拿根棍子出来，直接把她打晕的。”
卫母说：“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拍照吧。”
看着丈夫和别人亲密这种事情唐小暖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又躲了回房去。
卫东寻抱着舒沉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挑几个暧昧的角度让卫东媚拍了几张照片。照片里看起来，他们似乎在回忆往事一般亲密无间。
拍完照片之后，卫东媚兴奋地说：“哥，要不把她的衣服扒了，拍点光身的？如果她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拿着，以后还不是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活腻了吗？”卫东寻立即喝斥道：“我好不容易弄来这种事后醒来也查不出痕迹的药，就是怕她会追究我。你还敢拍她果照？想死别连累全家人。”
卫东媚不以为然：“怕什么？等她知道了，难道还敢去姜少那里告状不成？”
“你只知道姜少？”卫东寻冷笑：“可她身边还有一个方天穆。你刚才没听到吗，方天穆对她是有求必应，那迁就的态度比姜慎不少半分。而方天穆此人，比姜慎要狠辣数倍，如果我们敢动舒沉婉一根手指头，还有命去拿捏什么把柄？”
卫东媚嘀嘀咕咕，“有什么了不起的，哥就是胆小。”
卫母比较听儿子的，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送她回她妈那里？还是让她在这里醒？”
“药效马上就会散，让她在这里醒。”卫东寻说：“吃了这种药的人，神经会很放松，她只会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大家呆会表现得自然一点，别让她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就行。”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
卫母和卫东媚大骇，刚想冲上去骂人，“什么人不长眼睛……”话才出口就被来人毫不怜惜地推搡到一旁去。
这么大的动静把舒沉婉惊醒了，抬头茫然地看着来人冷得骇人的目光，“姜慎，你怎么来啦？”
姜慎俯身靠近她，检查到她身上没什么损伤和异样，目光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把她抱起来，绷着一张脸说：“我来带你回家。”
“哦。”舒沉婉说：“回家，好啊。”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很美的梦。
梦里面有妈妈慈祥的面容，还有那个温暖的小哥哥。那年冬天从程家分别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护着她。她被同学欺负，他就站出来保护她。她不再需要自己挽起衣袖去打架，也不会因为打得一身汗和泥回家而被妈妈打骂……
她整个凄皇的童年，都因为这个梦而变得圆满了。
此时突然看到姜慎的脸，她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下意识靠近他温暖的胸膛，又搂紧他的腰，喃喃地说：“我刚好有点冷，你来带我回家，真好。”
这么娇憨的模样，任是哪个男人见了，心头都要软成一片。姜慎不忍心再责备她，把她往怀里抱得更紧一点。
走到房门时，舒沉婉才突然想起照片的事情来，睡意一下就散了。她猛地看向卫东寻，却见他正被肖助理按在地上揍。卫母和卫东媚手忙脚乱地想上去帮忙，却又害怕肖助理的拳头，不敢靠太近……
哭声和喊痛声交夹成一片，吵得让人头痛。
她连忙说：“别打人，姜慎你快让肖原停手。我只是过来坐坐，我们没什么的，快别打了……”
姜慎看了肖原一眼，肖原才肯停下来。
卫东寻被打得嘴角流血，看着姜慎抱着舒沉婉离开，看着那扇被踹坏的房门，眼神很隐晦。
姜慎抱着舒沉婉上了车，让肖原开车后，就一言不发，一路沉默着把舒沉婉送回上流名社。
舒沉婉小声地说：“姜慎，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