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沉婉嘴上说不怪她,但是舒妈妈却知道女儿的不甘心。
流产那天,她们在医院闹得那么凶,后来又因为她想撮合沉婉跟东寻的事,沉婉一直怨怪她,最后甚至不肯回家见她。
怎么可能就不怪她了?
说声原谅,也不过是敷衍。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到头来却不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舒妈妈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掉得更加汹涌:“沉婉,你跟妈妈说句老实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我让你跟姜慎分开,只要我还想让你和东寻重新在一起,你就永远不回这个家了,是不是?你和东寻五六年的感情,就比不上姜慎手里那点钱?”
舒沉婉不愿在妈妈生病时还刺激她,转开话题说:“妈,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舒妈妈见女儿不肯回应,有气无力地摆手:“妈什么都吃不下。你既不肯听妈的话,你就走吧。”
舒沉婉哪里肯走?妈妈生着病,刚才还在祈求她的原谅,她知道妈妈心里其实很软弱,肯定要留下来照顾的。
也不管妈妈说再多难听的话,她沉默地坚持着不肯离开。直到妈妈的药力发作睡着,她才拎起一旁的挎包,对四表姨说:“我先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妈妈,就麻烦四表姨帮忙照看一下了。”
四表姨表示没问题,等舒沉婉走出去后,她连忙对站在一旁的卫东寻挤眉弄眼,小声说:“都已经给你制造好机会,你要做什么,自己快点把握啊。”
卫东寻转身追出去。
四表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露出嫉妒和不屑交织的复杂表情。
她的手机响了,是女儿的来电。
回到房间里躲起来,她才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小珍……什么,你又要拿钱?这次要多少……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嫁了个只知道整天拿钱出去做生意的丈夫,却一分钱没见赚回家?你看看人家舒沉婉,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强。那丫头随便使点小手段,身边就好几个有钱男人围着她团团转……是孩子要交学费?好了好了我等一会给你打过去……”
说了几句,四表姨挂掉电话,用手机给女儿转了一笔钱。
看着“转帐成功”几个字,四表姨心里有些悲凉。
她一共生过三个孩子,但两个儿子都没能养大成人,到现在就剩下这么个女儿。现在不帮衬着她点,只怕以后老来无所依傍。
想到这里,她就特别嫉妒她的表姐。
都是养女儿,凭什么怡清一个寡妇都能把舒沉婉养得这么能干,勾三搭四都能找到那么多有钱有能力的男人。她的女儿一心一意嫁的丈夫,却是个整天张嘴要钱的怂货。
所以,能把更有钱那个赶走,剩下个穷得只能看的卫东寻,她心里才能平衡一点。
大家一起挨穷没毛病,反正总不能让我在地上爬着看你在天上飞。
四表姨把脸上的不忿放下,重新露出关切善良的表情,走进舒妈妈的房间……
姜慎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目光在那些新旧参杂的楼房扫了一遍,正准备打电话问一下沉婉的家在哪一栋楼房,就见她从其中一栋旧楼房里走了出来。他嘴角扬起笑容,正要拉开车门下去找她……
卫东寻这时追上舒沉婉,跟在她的身旁说:“婉儿,外面雨越下越大了,你等我把车开出来,我送你回去吧。”
姜慎放在车门把上的手慢慢放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因为他压根没觉得卫东寻这种人有什么威胁力。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婉婉,为什么会和卫东寻一起回来?
是约好的?还是巧合?
雨越来越大,透过车前窗,姜慎看不清舒沉婉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面向卫东寻说着什么。
鬼使神差的,他给舒沉婉打了个电话,“婉婉,你还在伯母家里吗?”
舒沉婉说:“在。”
姜慎问:“家里都有谁?”
舒沉婉看了一眼卫东寻,很快说:“就我妈,还有四表姨。”
她撒谎不是因为心虚,只是不想解释卫东寻为什么会来这里。
姜慎眼睁睁看着她撒谎,心里特别不舒服,“伯母情况严重吗?需不需要我过来一趟?”
舒沉婉说:“不用,我马上就走了。”
姜慎忍着火气,没什么情绪地说:“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挂电话后,舒沉婉叫好出租车,才对卫东寻说:“你走吧,别再来烦我。”
卫东寻锲而不舍:“婉儿,你可能对我的误解太大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解释一下……”
舒沉婉没等他说完,直接别过脸去。
卫东寻厚着脸皮转到她面前,动情地说:“是人都会犯错。婉儿,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当年我们也算一对恩爱夫妻,做了两年的夫妻,难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情义吗?为什么离婚后,我们不能像普通朋友那样,也能相见甚欢?”
舒沉婉觉得卫东寻不止不要脸,脑子里也简直有坑!握紧拳头就想朝他的脑门招呼过去,但她忍住了,咬着牙说:“卫东寻,在我发作之前,你最好马上滚蛋!”
卫东寻见说她不动,干脆向她抛出一个疑问:“婉儿,当年身边有无数女人的姜慎为什么会一眼相中你,你不想知道吗?”
舒沉婉当然知道原因,哪里需要卫东寻在这里说三道四?她干脆朝边上退开几步,厌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不远处,出租车缓缓驶过来,她刚要招手,听到卫东寻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去求姜慎到方天穆那里说情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让我先把你送给方天穆,看看方天穆什么表情……”
舒沉婉忍无可忍:“卫东寻,你到底有完没完!”
卫东寻说:“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的细节?你现在和姜慎感情那么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喜欢你?”
舒沉婉慢慢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卫东寻卖关子:“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又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干嘛要跟你走?舒沉婉暗暗翻白眼,转身就朝那部缓缓驶来的出租车走过去。
“婉儿!婉儿……”卫东寻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低声说:“就说几句话而已。你跟我上车,我一定把我当年知道的,统统都告诉你。”
虽然穿着厚厚的外套,但是隔着衣料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舒沉婉都觉得厌恶不已。她冷声道:“放开!”
“婉儿,你别这样。我就是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卫东寻低声哀求:“你放心,那几块地皮我已经中了标,不会再要你帮我去求姜慎。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聊聊天。”
舒沉婉嗤道:“卫东寻,你这样不好笑吗?好话赖话我都说完了,你死拉着不肯放手,是不是男人?”
卫东寻看着眼前如钢刀一般绝情狠心的女人,突然怪异地笑起来,“婉儿,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