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沉婉回到屋里,找了个花瓶把花插起来。慢慢的,好像整个客厅都是兰花的幽幽香气。
她好心情地给闫歌儿发了条微信:“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煮好给你带过去?”
过了一会,收到闫歌儿的回信:“哇哇,我家婉婉怎么这么好?快说快说,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姜慎滋润了心灵?”
歌儿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舒沉婉故意回道:“就你话多,不吃算了。”
闫歌儿几乎是秒回:“吃吃吃,别这样啊婉婉。随便你煮什么了,今天中午终于不用吃外卖,我等着你来啊。”
舒沉婉开始忙碌起来,中午准时去给闫歌儿送饭,惹得她的员工羡慕不已,“老板,我们也想要这样一个会做饭还会送饭的漂亮朋友。”
闫歌儿搂着舒沉婉的肩膀,得意地说:“这是老板我前世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修来的福气,你们只有羡慕的份啦。”
看着得瑟的老板,员工们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默默地吃她们的饭盒去。
闫歌儿在工作室连续窝了三天三夜,才算把单子赶出来。之后她回到家就直接趴倒在沙发上,动也不肯动了。
舒沉婉说:“你回房里去睡,这里睡着不舒服。”
“没事,现在只要给我张被子,大马路我也能睡得着。”闫歌儿闭着眼睛抱怨:“真是变态啊,累死我了。”
舒沉婉给她倒杯水,关切地问:“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忙?前几天不是还有时间跟我去看电影吗?”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闫歌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摆摆手:“不说啦,老娘累死了,得好好睡一觉,你别吵我。”
她说完,眨眼一闭,真的睡沉了过去。
舒沉婉叹口气,替她把鞋子脱了,又把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之后拿了薄毯给她盖好,才回房去。
第二天一大早,舒沉婉接到姜慎的电话,“收拾好行李,带好证件,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舒沉婉有些懵:“什么?”
“我十分钟后到,你收拾好就下楼来,我开车来接你。”
舒沉婉也没来及问要去哪里,姜慎就挂了电话。她跟歌儿说了声,就随便收拾几件衣服下来,果然就看到姜慎的车停在楼下,姜慎正半倚在车门上,看到她就朝她招招手。
她急步走过去,奇怪问:“我们要去哪里?怎么这么突然?”
姜慎替她开车门,笑道:“到了你就知道。”
舒沉婉只好坐上车,等着看姜慎要做什么。
姜慎也从另一边坐了进来,对前面开车的肖原说:“走吧。”
车缓缓起动,舒沉婉看姜慎一脸神秘的样子,心里越发好奇了。
他们很快就来了机场,肖原直接把他们送进机场里面,连安检都免了。舒沉婉更加奇怪,笑着问:“干嘛。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你猜。”
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左岸的城市。三个小时的航程,舒沉婉晕机,靠着姜慎的肩膀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浅,并不均匀,眉心还紧皱。姜慎伸手按向她的眉间,心里突然特别柔软。
看她睡得这么沉,睫毛长长,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这样盯着她看入了神,直到飞机降落,姜慎才轻声叫醒她:“我们到了,快醒醒。”
舒沉婉睁开眼睛,就发现他们已经来到另一个城市。
姜慎先带着她去吃过东西,之后打车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舒沉婉的好奇心真的被勾到了极致,“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姜慎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了十几步,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看看,认识那两个人吗?”
舒沉婉抬起头看过去,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沉重,脸上都布满错愕。
前面那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已经有些发福了,脸却似乎比五年前更年轻更红润有光。女的则把头发剪得很短,脸上挂着很甜蜜的笑容,低下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嘴角溢满甜蜜的弧度。
他们手里共同牵着一个大约三岁大的孩子。
这两个男女,舒沉婉认得!
他们就是五年前那对失去孩子的父母。他们曾经狠狠扇过舒沉婉好几巴掌,舒沉婉只要一眼就能认出他们。
他们厌恶憎恨的眼神,是舒沉婉最阴暗最不愿去回忆的记忆。
姜慎为什么突然带她来看他们?
舒沉婉一下抓住姜慎的手,脚软得差点摔在地上。
姜慎紧紧扶住她的腰,低声告诉她:“他们过得非常好。靠着医院的那笔赔偿费,不但做起生意,现在还开了家小公司。而且,他们重新生下一个男孩,现在已经三岁了。他们一家人非常幸福。”
舒沉婉扭头看向姜慎:“你想说什么?”
“如果没有你和那个倒霉医生的失误,他们同样会失去那个孩子,而且不会过得比现在好。所以这么多年,你应该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
舒沉婉喃喃地说:“是吗?他们现在可以过得这么好,所以我就不用内疚了?可以这样吗?”
“婉婉,这些年你太委屈自己了。”姜慎叹口气:“用阴谋论来说,也许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活不长,但还是带着孩子来医院打针,没准就是碰瓷的。”
“怎么会?”舒沉婉更加用力地抓紧姜慎的手,“他们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来碰瓷?不会的。”
杨教授也说过他们隐瞒病情,如果确实如此,那孩子也太可怜了。
“也有可能,也许他们也不知道孩子病得那么重了,这一切都是巧合。”姜慎拥住她的肩膀:“所以现在,你应该忘掉那个失误。婉婉这么明媚开朗,那些阴影不适合你,知道吗?”
关于失误害死一个孩子的心结,舒沉婉在心里藏了五年之久。她每天装出开朗活泼的样子,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阴影。
现在套在心里的枷锁突然脱落了,她突然觉得肩膀都变得轻松不已,心情更加轻飘得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她紧紧抱住姜慎的手臂,反复地说:“所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我并没有毁掉他们的生活。是不是?”
姜慎郑重地点头:“是,他们现在很幸福。五年来,他们过得比一般人都要快乐,只有你一直活在内疚里。”
舒沉婉突然把脸埋进姜慎的胸膛,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没有人会了解,她背负着内疚过的这五年有多难受。现在她终于解脱了,不好好地哭一场,根本不能释放掉她心底所有的委屈。
姜慎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秀发,等她哭够了,才把她的脸抬起来,发现她把嘴唇都咬破了,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不许咬嘴唇,咬得这么丑,我可不会再亲你。”
舒沉婉破涕为笑,双手抱着姜慎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的嘴上印了一下,“是,以后我都听你的,姜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