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表示自己现在眼不见心不烦,费介咽下去自己嘴里的最后一块肉又喝了杯茶解油腻,随后站起身摆摆手:“成了,你们自己吃吧,我走了。”“您不多坐一会儿了?”擦干净自己满是油的手,裴长卿微微抬头笑着问道。
看了看压根就没起身的意思的裴长卿又看了看正埋头苦吃的李承泽,费介把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之后,向门外走去:“不坐了,你俩慢慢吃。对了,回头记得把盘子给厨房送回去就行。”
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费介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搭在门上提醒道:“既然醒了,就给陈萍萍写封信吧。你要是真的出事了他能把整个京城都屠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固,裴长卿坐在原地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听到她一声轻轻的叹息:“我会带四顾剑前辈提前回京。”
听到这句话,费介收回了自己放在门上的手,站定了回头看向正低着头的裴长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费介甩了甩袖子,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李承泽,冲着裴长卿的方向一扬下巴。
迎上费介的目光,李承泽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裴长卿的想法,随即看着费介毫不客气的冲自己翻了个白眼。“……成了,我走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个人,费介最后泄气般地用力推开门留下一句“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事情。”
“费叔放心吧。”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裴长卿站起身微微拱手“费叔慢走啊。”“孩子大喽~”摆着手出了门,费介感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脸上的笑容等费介把门带上之后就瞬间消失不见,裴长卿沉默不语的抄过一旁的茶壶不顾形象的直接对嘴喝,半晌才弯着腰干呕几声:“走了?”“走了。”拍了拍裴长卿的后背,李承泽蹲在一旁顺手把装着鸡骨头的袋子放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明明不能吃干嘛还要吃?”
抹抹嘴角有些狼狈地抬起脸,裴长卿一手捏着李承泽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撑在地上,冲李承泽无奈地咧了咧嘴角:“不然的话你觉得他会同意我走?”说着抬手指指已经空了的茶壶,裴长卿又趴在袋子前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抽空说道:“帮我再加点水。”
一边拍着裴长卿的后背一边不断的给茶壶加水,李承泽忍不住拧着眉问了一句:“就你现在这样,能回京城吗?”“不行也得行。”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裴长卿重重的把茶壶放下,随后直起身子冲李承泽无力地笑了笑“安安还在京城,我现在谁都不放心。”
直接把袋子口一系,裴长卿先是喘了几口气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袋子丢到门外,顺便推开了窗户。
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那只喜鹊上,裴长卿靠在窗框上半张着嘴目光有些悠远:“我估计最晚应该是后天离开大东山,你呢?跟着父皇他们一起走?”
“我跟你走。”站在裴长卿身后,李承泽目光坚定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巡逻的禁卫军,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咱们最好提前走,三天恐怕已经晚了。京城中的叛军会很快控制宫城,到时候即使有传国玉玺也没用。”
呼吸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凉风,裴长卿点了点窗框的位置,微微侧身问道:“范闲呢?应该已经醒了吧?”“范闲?可能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坐着哭呢。”不屑地哼笑一声,李承泽抱着双臂在屋里溜达着,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他这几天都挺消沉的。”
扭头轻咳几声,裴长卿看着窗外已经开始往夜晚的方向发展的天色微微勾了勾嘴角,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置死地而后生,他需要自己渡过这个劫,我们谁都帮不了他。”“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成了大宗师之后的范闲,能不能成为咱们的帮手。”一屁股坐下来把茶壶里的茶叶倒出来,李承泽头也不抬地说道。
顿时一乐,裴长卿晃晃悠悠地走回来坐在李承泽的对面看着他沏茶,懒洋洋地开口:“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准呢。不过你有没有兴趣在不久的将来跟我休假去?”
“去哪儿?北齐还是东夷城?”
视线并未从茶壶上离开,李承泽微微扬眉透露出了几分兴趣。“想去哪儿去哪儿,就当是最后的疯狂。”身体往后倒躺在垫子上,裴长卿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不是说一直想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吗?”
“好啊。”微微抬眼看着裴长卿,李承泽的眼角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好啊。”
眉眼带笑的刚想说什么,裴长卿突然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抽动着鼻子四处闻了闻,裴长卿转头看向了李承泽,声音有些疑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好香啊。”确实闻到了一股味道,李承泽扶着额头说道“这还不到点呢谁家做饭呢?”
刚想调侃一句李承泽怎么天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吃,裴长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并不是那么清晰之后瞬间反应过来。
从身边的小瓶子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颗来塞进李承泽嘴里,裴长卿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的做下来,顺势压低了声音提示:“你听外面。”
被塞进嘴里的药丸吓得险些呛到,李承泽在努力咽下自己口中散发着满满的薄荷味道的药丸后,认真听了听外面的声响,突然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匕首:“太安静了。”“有人在往上走。”捕捉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裴长卿眼睛微微一眯说话的声音渐渐减弱,冲李承泽轻轻摇了摇头。
放开自己握着匕首的手,李承泽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正紧闭着的门,随后推了一把裴长卿:“你走,我来。”
“你确定谢必安不会打我吗?”被推搡着站起身,裴长卿一边把链刃收好一边从衣柜里翻出许久不用的面罩带上,满脸担心地问道“毕竟我还是比较担心我的生命安全。”
对着裴长卿不停地挥手,李承泽无声地催促着:“快走!”“等等,把这个给你。”突然从自己的胳膊上卸下两只护腕,裴长卿半跪下来替李承泽绑在胳膊上,轻声说道“这个是袖箭,你自己戴好。”
“这东西你不留着吗?”低头打量着自己胳膊上的袖箭,李承泽有些好奇地看着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普普通通的护腕一样的袖箭,刚想晃晃手腕却被裴长卿一把抓住:“别动!”
瞪了一眼李承泽,裴长卿点着上面的那个小凸起,满脸不放心的叮嘱道:“这个是开关,只要一按就会射出来。箭上我涂得是迷药,一共有六支,你省着点用。”“一觉醒来你变的跟父皇一样啰嗦了。”笑着调侃了一句,李承泽推推裴长卿的肩膀“放心吧,我有数。”
“你的有数一般都是我们没数。”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吐槽一句,裴长卿看了看外面明显比原先更加阴沉的天色,随后悄无声息的站起身走过去把窗户的缝隙开的更大。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裴长卿微微侧头就着窗户缝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不由得半张着嘴发出了一声无声的骂街。再一转视线,裴长卿看到了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在角落里有一片黑色的衣料。
听着脚步声判断对方上了楼梯之后整个人贴着柜子隐藏在了阴影里,裴长卿回想着刚刚瞥到的那一眼,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一紧。她记得那个地方在之前应该是属于庆国的禁卫军在把守巡逻,但是现在看那片衣角,总不会是禁卫军上来看情况了吧?
转头看着李承泽趴在桌子上装作是被迷晕了的样子,裴长卿一手握着链刃,一边仔细地分辨着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一只手伸到外面不停的给李承泽打着各种各样的手势,裴长卿最终从各种各样的声音中分辨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打着手势的手微微一顿,裴长卿最后做了一个“我会保护好你”的手势,整个人就收敛了呼吸重新挪回到阴影里等着那个脚步声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房门前走。
微微垂眸盯着自己脚下的那一块地面,裴长卿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回想着自己所在的这一层里到底都住了些什么人。
想来想去最终也只有自己,李承泽和范闲这三个人有被带走的价值,裴长卿的舌头抵着自己的牙,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冷笑。
听着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前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裴长卿恍然间想起来似乎谢必安被他俩支使去了苏拂衣那里。忍不住有些愤愤不平地伸出手做了一个“回头请我吃饭”的手势,裴长卿清晰地听到李承泽原本绵长的呼吸突然变得有几分急促,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不用看都知道此时的李承泽一定是满脸的笑意,裴长卿收回自己伸在外面的手,听着脚步声重新响起,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着。
“咔哒”
目光落在了从门缝中伸出来的那一小节刀尖上,裴长卿半低着头,抬眼盯着正在试探到底有没有门锁的的刀尖,无声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百会穴,太阳穴,印堂,听宫,鱼腰,率谷……
一串穴位的名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裴长卿默不作声的缩在角落里,盯着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微微歪着头盯着从门外伸进来的那只手,转动眼珠看向了外面阴沉的天色。
耳边突然传来了轰隆一声,裴长卿看着外面突然下起来的瓢泼大雨,闻着空气中浓重的潮湿的气味,往上扯了扯自己的面罩,有几分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来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裴长卿看着在地上勾勒出的那个细长的轮廓,并没有错过从镜子中反射出的一闪而过的光芒。
闻着从门口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裴长卿看着来人收好还未擦干净上面的血迹的匕首,站在了李承泽面前:“另一个人没在吗?”
屋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外面突然传来的轰隆隆的雷声,和紧跟其后雨点打在房檐上的声音,裴长卿听着对方缓缓开口:“对不起。”
尖细的嗓音让裴长卿不由得一愣,随后再看了一遍对方明显是穿的不合身的黑袍,终于知道了对方是那位被自己抓住的苗人小公公。
看着他蹲下来试图把李承泽扛到肩上,裴长卿无声无息地后退到窗户边上一跃而起,牢牢的抓住房檐整个人手臂带动身体,翻上了房顶。
落在房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兜帽带上,裴长卿抬手掸了掸自己肩膀上顺着自己的肩甲流下来的雨水,随后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正带着斗笠冲自己挥手的邀月身上。
转动目光一眼就看见了正翘着脚坐在房顶上甚至还喝上茶的徐爻,裴长卿默默伸出双手比了两个中指出来。
隔着雨幕清晰地看见裴长卿竖起的中指,邀月嬉皮笑脸的双手合十作揖当做是赔礼道歉,随后指了指正站起身拍衣角的徐爻,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明白两个人的意思,裴长卿收回中指做了一个辛苦了的手势,随后目送着两人离开房顶,自顾自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的是……不愧是兄妹。
想到这儿摸摸鼻子,裴长卿拉紧了头上的兜帽,蹲在房脊的后面躲好,冷眼看着耶嘎扛着装着李承泽的布袋子走了出去。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裴长卿抹去鞋面的泥点,有些无奈地感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带了个人?”
“你在这儿。”
身后突然响起了谢必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他没跟你说过这个吗?”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雨水,裴长卿转头看向浑身湿透的谢必安,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挪。
看了一眼和自己拉开距离的裴长卿,谢必安阴沉着一张脸摇摇头:“很显然,没有。”“啧……”是真的想对李承泽这种自己擅自行动的人动手,裴长卿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点点头表示同意,谢必安脚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执着地盯着被耶嘎像是在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的李承泽,脸上冷冰冰的仿佛能掉下冰碴。
挠挠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应该怎么样安慰一下谢必安,裴长卿最后还是拍拍对方的肩膀推了一把谢必安,搓了搓湿漉漉的指腹:“算了,你们夫夫之间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你们自己解决。不过你现在赶紧去换件衣服吧,不然后续的跟进你跟不上。”
沉默不语地点点头,谢必安转身跳下去进了屋去换衣服,而裴长卿则是换了个房顶继续蹲着,盯着耶嘎的行进路线慢慢皱起了眉头:“这都是怎么个走法?小师叔还没把这些人都揪出来吗?”
看着耶嘎真的是算得上光明正大的穿过北齐的地盘然后走到了大门口,裴长卿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谢必安:“今天禁卫军值班的人是谁?”听着谢必安念叨出一个自己听着极为陌生的名字,裴长卿忍不住回头看向对方:“哪儿的人啊?”
“北齐的。苦荷带过来的。”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裴长卿换了条腿继续蹲着,随后有些烦躁:“啧,北齐是不是现在都快成筛子了?这么明显的迹象都看不出来,老神棍在干嘛呢?”
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谢必安抱着剑漠然地开口:“谁知道苦荷大师在做什么。”虽然说知道这样说话确实是不对,但是谢必安想了想在李承泽昏迷的这段时间抓的人,又想了想现在耶嘎几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情况,忍不住扭头冷哼了一声。
摸摸鼻子没说话,裴长卿仰起头感受着落在脸上冰凉的雨水,声音有些干涩:“阿泽说想要跟我提前回京城。”“什么时候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谢必安冷着脸问道“我提前回去打点。”
摇摇头,裴长卿抬手示意谢必安也蹲下来,随后转头看向了远处正飞快的消失的一个小黑点,眯起了眼睛:“有人提前回去报信了,就用不着咱们了。”“影子?”用袖子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谢必安勉强认出来了那个几乎和天色融为一体的人是监察院的影子。
影子回到京城的时候,陈萍萍还在点着一盏灯看今天裴安写的作业。在看到推门而入的影子之后陈萍萍先是一愣,随后抬手点了点他有些不整的衣冠:“这是去哪儿了?”
“他们要提前回来。”站在原地把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影子盯着陈萍萍的双眼,沉声说道“我回来了他们也该出发了。”
握着毛笔的手停了下来,陈萍萍低头看着纸上的寥寥数语,半晌沉默的放下笔抬头看向了窗外:“长卿还好吗?”“醒了,看上去没什么大事。”回想了一圈自己临走前看着裴长卿和谢必安蹲在房顶上的场景,影子神色有些古怪。
自顾自摇着轮椅把窗户关上,陈萍萍干脆就坐在窗根底下,微微仰起头看着打在窗户纸上交织在一起的月光和身后的烛光,接着问道:“范闲呢?”“自闭了。”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影子冷冰冰地说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墙角呢。”
低头一笑,陈萍萍搓了搓轮椅扶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感慨:“这点上倒是跟他娘挺像的,一不高兴就蹲墙角。”说着,陈萍萍转着轮椅来到床榻边帮裴安重新盖好被子,又问道:“京城的情况,他们知道多少?”
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影子对正站在一旁等着自己命令的龙井和普洱微微撇头:“听说,裴长卿要带四顾剑回来。”“四顾剑?”直起来的腰身微微一停,陈萍萍随后笑了笑“他怎么放着东夷城不回,偏偏要来南庆?”
不等影子回答这个问题,陈萍萍自顾自地摆摆手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既然回来了明天该忙了。”
……我,影子,莫得感情的工具人,打钱。
脸上还保持着面无表情来维持自己的高冷的形象,影子在内心的咆哮声中站到了陈萍萍的门外,阴沉着一张脸盯着门口进人的地方,摆出一副今天谁进来就要吃了谁的架势。
迷迷瞪瞪的转醒,裴安翻个身抱着被角看向陈萍萍,满是困倦地问道:“您还不睡觉吗?再不睡觉的话明天冷师叔过来又该念叨了。”“安安怎么突然醒了?”连忙摇着轮椅上前哄着人睡觉,陈萍萍满脸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凉了?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把自己的脑袋准确的扎进陈萍萍的怀里,裴安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用啦,我梦见娘亲了。”“安安梦见娘亲了?”声音温柔的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陈萍萍小心翼翼的把被子裹好,柔声问道“那娘亲都说什么了呀?”
“娘亲说她很快就回来啦!”在陈萍萍温暖的怀抱里,裴安的睡意重新涌上来,声音也越说越小“娘亲说她也想我了……”
听着裴安的呼吸声重新变得极为平稳,陈萍萍身体微微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细细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知道费介去了大东山,也知道裴长卿现在已经醒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他内心的心慌却从未减弱过。
伸手拿过一旁的烛台吹灭,陈萍萍微微阖上眼睛回想着这几天京城内的风起云涌,再想想朱格即使再怎么遮掩也极为明显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轻轻拍了拍裴安的后背。
第二天。
低头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影子递给自己的这张纸,陈萍萍的眉头拧得死紧,半晌才攥着这张纸问道:“这是真的?”“那天他们在大东山的时候,李云睿说的。”面无表情地抬手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影子说道。
深吸一口气点燃了一旁的蜡烛,陈萍萍看着正在被火舌舔舐干净的那张纸,有些疲惫的冲影子挥了挥手:“李云睿还说了什么吗?”“有关于裴长卿的就这么多。”心知肚明自己那张纸上都写了什么,影子摇摇头“剩下的事情你需要自己去问。”
看着影子离开,陈萍萍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张纸上的字迹依稀浮现在他的眼前,陈萍萍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开元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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