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掌舵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让你变成一条毒蛇？重要到可以把所有无辜的人拖下水？”
陆明月很难以理解，她接受不了这个理由。
如果换成是她，她宁肯离开这个家族，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更何况，秦慕歌本身就那么优秀，有很大几率成为秦家掌舵人，现在更是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秦慕语却还是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到底为了什么？
“对我来说，掌舵人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个目标别说是你、是杨帆，就是连我的命都可以不要。”
秦慕语有些癫狂的说道：“只有成为掌舵人，牧歌才能真正的自由，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这是我答应过妈妈的，我一定要完成这个承诺。”
陆明月呆呆的看着秦慕语，看着这个走火入魔般的闺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疯狂发泄一番的秦慕语，终于恢复了平静，起身优雅的坐到椅子上，看着陆明月淡淡一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问了一句之后，秦慕语不等陆明月回答，就自顾说了起来。
她从母亲临死前的嘱托开始说起，事无巨细的和陆明月都说了一遍。
甚至，她没有隐瞒引诱陆明月吸那种加料的烟，以及在凯旋门中，那瓶红酒是她故意带去，准备暗害陆明月的事情。
至于带走杨帆，其实就是把他当做替罪羊的事情，也毫不避讳说了出来，一直说到她回到明湖，主动来警局报案为止。
“这一切，都是你、你和秦牧歌干的？”
听完之后，半晌说不出话的陆明月，最后问了一句。
在她心中，那个完美的公子形象，正在渐渐崩塌、碎裂，随着升起的，则是一个有着坏笑模样的家伙。
“不，这一切牧歌都不知道，全是我背着他做的。”
秦慕语脸上看不出丝毫愧疚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他会是秦家有史以来最好的掌舵人，也是最完美的男人，必将把秦家带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不知道？”
陆明月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按照你所说，他能顺风顺水走到这一步，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龌龊事，用金钱替他收拢了那么对秦家的人，他就没有一丝怀疑？”
“有过，可是我和那些人有着协议，这些事情绝对不会让他知道，何况，虽然我在背后帮他，可主要还是他自己争气，他要是烂泥扶不上墙，再帮也没用。”
秦慕语眼中流露出自豪的神色：“能走到这一步，受到秦家的重视，可以说，主要是靠他自己，这一点，他做的很好。”
陆明月无语。
对于秦慕语说的这件事，她内心已经默认了。
因为，秦慕歌的优秀，那是有目共睹，不管是人际关系，还是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可以说，在年轻一辈中那绝对是上上之选。
这不是靠资源就能堆起来的，必须自身有这样的能力才行。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恭喜？你成功了，秦慕歌终于做到了你想的那个位置。”
陆明月冷笑一声：“可是，当他知道得来的这一切，是建立在无数白骨之上，是用无数肮脏金钱换来的，到时候他会怎么想？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可以瞒过任何人吧？”
“我知道啊。”
秦慕语笑吟吟的看着陆明月：“所以，我才利用杨帆，把这些肮脏的事情，都扣在他的头上，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他，和牧歌不会有任何关系。”
“是和秦牧歌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还有你。”
陆明月冷冷的盯着她：“你以为，你能脱得干净吗？想都别想，更何况，杨帆绝对不会被你坑了的，他一定会安全回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别做梦了明月，你总是这样的幼稚。”
秦慕语摇摇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要不是杨帆，你早就被我悬赏的杀手干掉了，或者在诅咒岛事件中，被我派去的人杀死，你的公司也会成为我毒.品交易，最好的掩护点，可怜这一切，你到现在都懵然无知，真是可怜的女人。”
“你、你该死。”
陆明月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又想冲上去暴打她一顿，甚至恨不得杀了她。
“是啊，我是该死，做出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可是，我害了你这么多次，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愤怒吗？”
秦慕语忽然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在了陆明月面前：“来，杀死我吧，给杨帆，也给自己报仇，放心，我是自作孽不可活，遗嘱我都已经写好了，绝对不会连累你，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陆明月抄起匕首，蹭的一下拔了出来，怒视着秦慕语。
秦慕语面带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当做出那么多让她夜不能寐、午夜吓醒的事情后，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就像是陆明月所说的，她活着，对秦牧歌来说，就是个破绽，只有她死了，秦牧歌才能彻底撇清这一切，成为没有任何污点的男人。
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秦牧歌也已经成长了起来，借助陆明月的手死去，是她想到最好的方法，也算是对这位闺蜜一点补偿。
她刚才说的也是真话，在她来明湖之前，已经让最亲近的手下沈威，带着遗嘱回到了京城，只要她的死讯传出后，他会立即带着遗嘱过来，把陆明月保释出去，不让她承担一点责任。
可是，她闭眼等了半天，却没有等来意料中的疼痛，房间中只能听到陆明月急促的呼吸声。
当啷！
一声脆响，陆明月忽然把匕首扔在了桌子上。
“你想死？哼，没那么便宜，在杨帆平安回来之前，你想都别想。”
陆明月忽然想明白，如果秦慕语真的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更没有翻案的可能。
秦慕语睁开眼睛，意外的看着陆明月。
这个冲动的丫头，这一次怎么变聪明了？
她已经用尽了方法，刺激陆明月，让她变得疯狂、暴怒，可关键时候，她怎么又退缩了？
难道，她没有杀人的勇气？
不、不可能，她了解陆明月，这个丫头冲动起来，那是绝对下得去手。
那么，她为什么不下手？
秦慕语算计好了一切，唯一没有能够算到的，就是陆明月对杨帆的感情。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陆明月对杨帆看法改变之前，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可是现在，她已经爱上了杨帆，思考问题的角度，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当想到一时痛快杀了秦慕语，将会导致杨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她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尽力让自己变得冷静。
一切以救杨帆为第一目标，至于其他的，只有一个字——忍。
“是不是意外，我为什么会不杀你？”
陆明月好像一瞬间变得成熟起来，冷冷看着秦慕语：“是不是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由你玩弄的傻丫头？”
秦慕语接不上话，只是愣愣看着她。
“秦慕语，人总会长大，也总会成熟，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做事不动脑子。”
陆明月忽然笑了：“也许，你认为杨帆已经没救了，只有死路一条是吧？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充满了无穷信心。
“没用的，明月，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我不翻供，那么结果就不会改变。”
虽然剧本没有按照计划走，可秦慕语却也没有多少担心：“最好的结果，只不过是杨帆在金三角，苟且的活下去，或者做一个土皇帝，不可能回来的。”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陆明月没有受到秦慕语丝毫影响，反而翘起了嘴角：“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对啊，就让我们看看，杨帆会不会平安回来。”
陆明月点头：“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不答应，甚至可以立即自杀，把杨帆的罪名坐实，不过，相信你也该明白，你就是死了也是白死，说不定还会落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而且，秦牧歌的面子上，恐怕也不好看吧。”
这话说到了秦慕语心里。
她有自杀的勇气，可是却没有自杀的条件。
就像陆明月所说，不管杨帆的罪名是不是落实，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十殿阎罗已经知道，如果她真的自杀，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把事情翻出来，到时候，她想要辩解都没有机会。
更何况，真自杀之后，对秦牧歌的声誉，会带来很坏的影响。
自己的亲姐姐自杀，总要有个原因吧，因为曾经被渣男欺骗过感情？
这样的破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特么干嘛去了，现在才自杀？谁信啊。
要说是因为被杨帆糟蹋？那你去找他报仇啊，秦家的大小姐，不会没有这点勇气吧。
再者说，按照她的口述，巴山只是派人来暗杀过她一次，她都敢去贵省杀人，现在被人玷污了，却没有这胆量，反而屈辱的自杀？更不合情理。
可是，陆明月如果杀死她，那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她可以把自己是pk杀手平台幕后老板的事情，泄露出来，然后把曾经暗杀过陆明月的事情，让人知道。
那么，陆明月杀她的理由有了，而她感觉对不起这位闺蜜，所以不找她报仇，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
看，多么完美的结局，秦牧歌可以不受到半点波及。
这才是她不选择自杀的原因。
被陆明月揭破目的的秦慕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了她一个问题：“明月，如果在牧歌和杨帆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命的话，你会选择谁？”